第42章说走就走
敲门的声音愈加急促……
我和张嘉一也没心情逗磕子了,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去开门了。
这一大早不是要亲命了么。
一开门顺丰小哥拿着一个文件袋在门口,让我签字,说是有加急文件。
我从租这个房子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给我妈发地址,这时候也不能有人给我邮东西啊,何况这还就只是一个文件袋。
看了下快递的名字“202租户”……
快递小哥催促着我签字说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事儿,但透过这快递小哥压低的帽檐,总感觉他的眼神在刻意闪躲着些什么。签完字他转身就往楼下跑。
张嘉一接过袋子,正面反面看了一看没啥特别的,转身就把门给带上。
我俩刚要往客厅走。
“咔哒”
这声音不是很大,但我俩都清晰地听到了,应该是对门的关门声。
张嘉一撕开快递纸袋。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用红色的圆珠笔写了一行字
”少管闲事儿,你不动我买卖,我不砸你招牌。”
这是要打明牌啊?还砸我招牌,咋的我是楼下早市儿炸大果子的啊?
哪儿来的招牌啊?那租房子的时候也没给我俩配个营业执照啊!
这要在古代这就算是下战书了吧,还是纯纯威胁啊?不管咋的!路不平我来铲,事儿不公我来管!小爷我应了这事儿还真就管到底了。
我俩骂了一会儿闲街,倒是有点骂饿了,就寻思给安德鲁打电话约着去楼下吃早餐。这小区虽然老,但是占一个方便,拐过楼后出大门走个四五百米就是早市儿。我俩霹雳扑棱的洗漱就准备出门。
路过楼下的灵棚的时候,看见穆金玉已经跪在遗像前面,我和张嘉一翻着白眼扭头就走了。不禁感叹她这一会儿楼上偷看,一会儿又在楼下装孝子贤孙也是挺忙叨的……
都说中国早市儿看东北,东北早市儿看沈阳。
沈阳的早市儿真是名不虚传,我们家楼下的这地方叫“彩电塔夜市儿”,虽然叫夜市但是和早市儿是同一条街,基本上夜市儿收摊早市儿就出摊。因为就在辽宁广播电视塔下面,当地人都叫这塔为彩电塔,名字也就这么直白的来了……
早市儿每天一早基本四五点就出摊,七八点差不多就散了,正好今天这快递给我俩叫起来还能赶上个早市儿尾巴,这一条街能有个两里地那么长,卖菜的,卖水果的,卖油条豆腐脑的,卖秋衣秋裤拖鞋袜子的,锅碗瓢盆蟑螂药耗子药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
我们约了个路口的包子铺,也好找,刚坐下我心里藏不住事儿,在早餐摊上就把昨晚的事儿和安德鲁都讲了一遍,安德鲁听故事的本事倒是有很大长进,前几次还都好奇的往下问,还自己分析一下事情经过,现在基本听我口述已经形成了免疫,就是机械的附和。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吃饭时候开的电视一样。播啥不重要,重点是吃饭,然后起到一个调节气氛的作用。
直到我说到要闯堂夺魂的时候安德鲁放下了正在夹起的小笼包。
“这要有点啥危险,我咋办啊?!”
“啥玩意你咋办啊?你要嫁给我俩啊?没事儿不能让你守寡,我俩都看不上你!”
“别扯,我说真要是有啥危险,我是打120还是去找哪个老道还是和尚,你俩得给我安排明白啊!我是科学救人,还是玄学救人啊!”
张嘉一在边上笑的直抽抽"你俩能不能别见面就掐,俩人像那个好斗的鸡!安德鲁,我跟着他去肯定没事儿!你把心放肚子里!”
“别了,你俩我感觉都没谱,还是给我定个b计划吧,真要有点啥事儿我好顶上啊!你们啥时候去啊?那一会儿去画室报到来不来得及?”
“我去哪儿啊?”
“不是见义勇为去给人家夺魂么?”
“我走路去啊?”
“打车去不也赶不上报道啊?八点半画室开门,这眼瞅着都八点了!”
张嘉一继续在边上捡笑,我也是被安德鲁傻到怀疑是不是我交友不慎……
“是晚上老仙儿在打坐的时候带我们去,你理解成做梦就行了。啥年代了,我还能上人家咣咣敲门,说有个魂儿被扣你们家了你们给交出来!人家一报警我就得被带走,再说警察来了上来问我魂儿在哪儿呢,我拿啥证明啊!我说在那裤兜揣着呢!都不动动脑子!”
“那谁知道你们咋办这事儿啊,一天神神叨叨的我又看不见那些!要是做梦就好办了,我在客厅凑合一宿,万一有点啥事儿……”
“万一有点啥事儿,我俩还得忙着救你……”
吃过早饭,该干啥还得干啥,就算平定妖魔邪祟也没人给我们发个录取通知书,该高考还是得高考……
赶在八点半之前去画室报到,然后去画材店买画纸和颜料,接着就是去画室上第一堂课,老师也没说啥就是看看水平,在我们大庆的画室我和张嘉一的水平能排在前几名,到了沈阳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加上复读一心想考中央美院的几个学长,我俩勉勉强强的能排在中等就不错了。安德鲁就是更惨了,一天下来自信心基本被打击没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课下课,我和张嘉一赶着就往回走,今天可是得来大活儿,白天画室同学多,我俩也都很默契的没有谈论任何关于夺魂的事儿,毕竟刚来新画室,别人听到都得以为我俩精神不太正常。
刚走到楼下,白天还撑着的灵棚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地上还有一些烧纸留下的灰烬。我抬头看了看二楼的对门,二楼对门本来还亮着灯悄无声息的灭了……
正在上楼的同时,穆金玉也开了门,慌慌张张的要往楼下走,正好面对面的碰了个正着。
“两位小哥回来了哈!我家好像跳闸了,我下去看看总闸……”
我和张嘉一点头示意,也没说什么,有点奇怪啊,这早不停电晚不停电,偏赶上我俩回来停电。楼道并没多宽敞,我俩边走边给她让了让,就在穆金玉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夹带着一股凉气,这凉气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也就随着她回头看了一眼。
穆金玉走了没几步就站定不动了。
在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洞一只枯槁的手臂正在顺着黑洞的边缘慢慢的往外伸展,那手臂就像从她后背上钻出来的一样。在我正想仔细看的清楚一些的时候,那只枯槁的手向我们伸来。干枯的手指上面指甲锋利,穆金玉的后背上的黑洞也手臂伸出越来越大,仿佛要有一个人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
楼道昏黄的灯光也开始闪烁…那干枯的手臂眼看着就要到我鼻尖,我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张嘉一却往前上了一步,用手臂挡在我面前…
一道寒光从我眼前闪过。
凤仙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凤仙把头发梳起来放在了贝雷帽里,平时穿着的旗袍也换成了马甲衬衫背带裤,手里的匕首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寒光。
那只手臂迅速地往回缩,躲过了凤仙的匕首,原本穆金玉身上的黑洞消失不见,穆金玉身体前后晃了一下,似乎有点站不稳,扶着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便匆匆走出楼道。那眼神带着怨恨和凶狠,和平时楚楚可怜的形象完全不同……
“你们先回家,他们是想先发制人。尽快夺魂。”凤仙说完就冲着单元门口飘去。
张嘉一身后蓝光闪过,常小英面无表情的稳稳落下,随即也冲向了穆金玉。
我和张嘉一也得抓紧行动,不能再被动防守了,这还没怎么着对方便着急下手,看来我们是真挡着这出马仙儿的财路了。不光要对穆金强下手,这是要做干净知道这事儿的人啊……按照昨晚我太奶也就是我家清风教主的交代,我俩需要打坐进入冥想状态,这样老仙儿们才能帮助我们魂魄离体,一起去对面闯堂夺魂。
我们俩赶快开门回到家里面,我在客厅中间把沙发靠垫掀了下来放在地上。正好看到了茶几上面放着的虎牙,我匆匆地把虎牙吊坠挂在脖子上,万一一会儿用得上呢…这时候有啥家伙事儿都带上吧,有点东西傍身总比空手上阵强…
张嘉一从行李箱里面取出来一个碗大的铜制香炉,虽然个头不大,但是铸造精美,翻云的纹刻间镶嵌着深蓝色的宝石,香炉两个耳朵是翻跃出云海的龙头,两个眼睛镶嵌着黄色宝石,我帮张嘉一拿出来五谷米装到了香炉里面。幸亏张嘉一把要用的家伙事儿都随身带着,要不然现准备这些东西还是挺麻烦……
把香炉放在我们两个中间,把家里的灯都关上了,随即每人点燃三炷香,我们俩面对面的盘腿而坐,我瞟了一眼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刚好洒落在我俩身上,外面开始下雪了,雪花洋洋洒洒,我俩相互对视,慢慢的把眼睛闭上。
在闭上眼的瞬间,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逐渐消失,楼下夜市的繁杂,车流人流的吵闹,这些声音越加模糊,直至完全听不见,我似乎感觉能看到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沙漏,白沙逐渐从一端流到另一端,身体逐渐变的很轻,呼吸也逐渐放的很慢……
“小鹏鹏起来吧!”张嘉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好像又被拉回现实的世界,耳边又能听到窗外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张嘉一坐在我面前,但刚才明明感觉声音是从我侧面传来的,我向侧面看去,另外一个张嘉一站在我左边,他向我伸手,我也把手伸了过去。能感觉张嘉一轻轻用力就把我拉了起来。
我回头看着客厅地上坐着的自己,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出马之前抽过去看到自己的感觉,只不过这次身体是受我控制的。
原本就我们两个人的客厅逐渐显现了十几个身穿统一青蓝色马褂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是蟒天财。站在张嘉一身旁的则是他的护法常小英和报马黄小闹。
“奉掌堂教主之名,带二位第马闯堂夺魂,我们蟒家这几个兄弟今天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二位的安全,这是我们蟒家教主托我给你的拘魂瓶,千万收好。”
蟒天财声音很低,不慌不忙的说道。同时递给我一个皮质的葫芦,大约有巴掌大小,和平常见的葫芦相比,这个拘魂瓶有三节葫芦肚,在葫芦的顶端可以把盖子打开,上面有一个皮质的链条,可以缠在手腕上也可以挂在腰间。我刚接过拘魂瓶这瓶子便在我手里发出微微黄色的荧光,像是会呼吸似的一明一暗。
“这可是宝贝啊,我也只是听我家教主说过,还是第一次见,拘魂瓶一层收人魂,二层收妖魄,三层可收仙灵。看来你家蟒家教主这是给你个大礼啊!”张嘉一盯着我手里的拘魂瓶羡慕的说。
“蟒家教主最反对合堂办事儿,看来这是早有准备啊!”我故意显摆的和张嘉一耸了耸肩,常小英这时候双手冲上,随着银光从手间散开一把银色长刀出现在了她掌心,刀柄缠绕的白色皮纹在月光下都闪着寒光,常小英没说话,把柄银色长刀递给了张嘉一。
张嘉一接过长刀颠了两下,垂下手后刚好触地,瞬间地上迸溅出了银色的火花。
“我家仙家以武擅长,这柄月影刀好久没拿出来了,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派上用场!”张嘉一也得意的冲我挑了挑眉。
我也竖起大拇指,看来张嘉一的东西也不一般,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会打架的人,没想到还会用这种长刀。
“大堂人马已经在等我们了,咱们是否可以现在出发?”蟒天财推了下金丝眼镜。
我和张嘉一点了点头。
“害怕就闭眼”蟒天财拉着我的手腕往窗前跑了两步。
身体轻飘飘的,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但我似乎感受不到雪花落在我身上,只能感受到耳畔的风呼呼作响,我慢慢睁开眼睛,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