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源感觉,她这辈子的急中生智都用在了这里,学长还没有白头发,她可能就要因为用脑过度满头白发加秃顶了。
但是戏还要继续演。
林溪源神色未变,依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凌川,很认真的在等他回答到底要不要拔掉白头发。
凌川:“……”
凌川安静了两秒,忽然笑了下,语调散漫:“好啊,你帮我拔了,我倒要看看是哪根头发这么着急。”
林溪源点了点头,还很贴心的嘱咐他:“有点疼哦,学长要忍一下。”
凌川散漫的“嗯”了一声,偏了偏头示意她开始。
周围环境吵闹,凌川和林溪源离得近,说话的声音也低,坐在两人对面的许嘉言和徐姝语在低头点单,并没有听清两人在讨论什么,是以也不好插话。
但看到林溪源的手朝着凌川的脑袋上伸,徐姝语坐不住了,忽然出声打断:“凌川不吃香菜,学妹有忌口吗?”
林溪源稍顿,转头回了句:“我也不吃香菜,还有葱也不吃,麻烦徐学姐许学长了。”
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徐姝语哽了一下,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林溪源的身体并未靠近他,只伸长了胳膊很认真的在凌川左侧的头发中挑选了一根。
其实他的发质很好,漆黑浓密,与她细软的发丝不同,他的头发似乎稍硬了些,她不记得听谁说的了,只记得听说过头发硬的人脾气也硬,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凌川给她的感觉还挺温和的,既清冷又让她觉得很温柔。
两人的身体之间隔着正常的距离,可林溪源还是紧张到手抖。
很艰难的捏稳发丝之后,林溪源深吸了口气,稍用了几分力气往外拔了一下,但控制着力道并没有真的拔掉。
然后惊讶的“哎呀”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带遗憾的说:“风太大了,把我拔掉的那根白头发吹走了,学长看不到了。”
凌川:“……”
拔掉和没拔掉头皮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刚才那根明显没有拔掉,还牢牢的长在他的头上呢,这个小傻子。
凌川轻笑了一声,漆黑眉眼染上几分纵容,附和着她说:“那还真是挺遗憾的呢。”
林溪源皱着小眉毛,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凌川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因为刚才在里和凌兴朝起了小争执而烦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自以为顺利蒙混过关的林溪源悄悄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喝水时,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弯了一下又强行拉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许嘉言饶有趣味的看着林溪源,调侃:“学妹,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我没摸……”
许嘉言眯了眯眼睛:“还想狡辩,我都看见了,你没听过一句老话么,‘男人头女人腰’,男人的头就相当于女孩子的腰,都是不能碰的,会被当成是耍流氓。”
林溪源:“……”
她也不算是碰他的头吧,顶多算是碰了一根头发……
凌川睇给许嘉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把小食往他面前一推,“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转而看向林溪源,安抚似的说:“别听他瞎说。”
林溪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语气颇为理解,“我知道的,毕竟许学长还没有完全康复嘛。”
凌川笑了声,轻轻点头,“没错。”
许嘉言:“……”
他俩可真是般配!
他以后再也不插嘴了!
顿了顿,他又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凌川这厮再也别想让他助攻了!
徐姝语忽然感觉,她好像听不懂他们之间的玩笑,好像也插不进去嘴,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溪源,用筷子戳了下许嘉言的胳膊,“菜点完了没?”
“点完了。”许嘉言懒洋洋的应了声,“你们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林溪源摇了摇头,其他两位也没言语,许嘉言便招手喊来了服务员。
徐姝语喝了口水,抬眼看向林溪源,微笑着闲聊开口:“学妹有男朋友吗?”
林溪源弯唇摇了摇头,“没有。”
徐姝语拖长尾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学妹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早就有男朋友了呢,不过就算没有男朋友,应该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学长还在呢,这要她怎么回答……
林溪源索性就不回答了,只礼貌的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不回答,徐姝语就当她是默认了,又说:“这么多人追学妹都还单身,都不喜欢吗?那学妹喜欢什么样的呀?学姐帮你介绍。”
凌川手里把玩着玻璃杯,忽然撩起眼皮,目光极淡的看了一眼徐姝语。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一直到现在,徐姝语都让她感受到了很清晰的敌意,刚才的对话内容更不是纯粹的八卦或关心,而是隐约透着一股的敌意,让她很不舒服。
女孩子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即便平时再钝感,但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的。
林溪源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温软软,但到底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没受过委屈,自然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她弯了弯唇,问道:“学姐有男朋友吗?”
徐姝语稍顿,笑了下说:“没有啊。”
林溪源笑得温软可爱,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声音也是惯常的清脆甜软,“那如果有不错的男生,学姐还是先考虑自己吧。”
徐姝语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转瞬又恢复正常,语气轻松:“一码归一码,我和学妹喜欢的男生类型应该不一样,不影响的。”
菜已经陆续上来了,林溪源拿起一罐饮料,一边抠易拉罐的拉环还一边满脸八卦的问:“是吗?那学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徐姝语:“……”
徐姝语抬眸看了凌川一眼,他正在接过林溪源手里的易拉罐,拉开拉环之后,还问她:“要吸管吗?”
林溪源抿唇笑得眉眼弯弯,重重的点了点头,“要的,谢谢学长。”
徐姝语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收紧手指掐了下掌心,拿起面前的易拉罐朝凌川的方向递了过去,鼓嘴撒娇:“凌川,我打不开。”
林溪源垂眸吸着可乐没有抬头,悄悄瘪了下嘴角,可她又没权利更没资格管凌川给谁开易拉罐,说到底她和徐姝语并没有区别,都是暗恋凌川罢了,但她还是在心底超不满的“哼”了一声。
凌川稍顿,撩起眼皮给许嘉言递了个眼神。
许嘉言会意,一把接过徐姝语的易拉罐,开玩笑的说:“怎么,当你身边坐了个鬼吗?我是肌无力打不开易拉罐还是怎么的,还舍近求远的让他开,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你知不知道!”
说着,就拉开易拉罐,放到了徐姝语面前。
徐姝语心里气结,认识这么久,她每次都打着“段彭博好兄弟”的旗号跟着他们宿舍出去玩,她这么主动他不会看不出她的意思,可他对她一向只有礼貌,从来都不给她任何的期待。
除了上次在咖啡厅她说了这个女孩子,他没有给她面子外,其他时候,他还是会给台阶的,这次也一样,许嘉言和凌川给她台阶下,她也就顺势下了。
徐姝语看了许嘉言一眼,顺势开玩笑:“听段彭博说你体育都差点挂科,谁知道你有没有力气。”
许嘉言一拍桌子:“他这是污蔑,等回去老子绝对让他好看!”
这个小插曲被揭过,林溪源也默默的开心了一下,由于这个小插曲,先前林溪源和徐姝语的话题也被揭过了,两人都没再提起,大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凌川和林溪源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饭后天色已经全黑,几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与刚才的人间烟火气不同,这条路显得有些寂寥,路灯光线昏黄,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还有随风传来的海浪拍岸声,很静谧。
到了林溪源的酒店斜坡下,凌川对许嘉言说:“你们先走,我送她。”
林溪源刚想说“不用”,但看了眼被树荫覆盖黑漆漆的斜坡路,又悄咪咪的看了眼徐姝语,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斜坡路上,离开主路,周围更加安静,海浪的声音还隐约可听到。
林溪源忽然想到了凌川的游戏id,她轻声开口:“学长,你的id叫52赫兹,是说鲸鱼alice的叫声频率吗?”
凌川弯唇:“你知道它?”
林溪源点了点头,说:“正常鲸鱼的叫声波长是17~23米,只有alice,波长只有米,也就是52赫兹,没有鲸鱼能听到它的叫声,也不会给它回应,所以它被说成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她顿了顿,又说:“最孤独的鲸鱼被报道后,有很多诗歌画作为它而出现。”
凌川的声音很轻,忽然问她:“你觉得它孤独吗?”
林溪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转头冲着凌川笑了下,“我觉得它是观上的孤独,是人们觉得它孤独,或许它自己根本不觉得,反而很享受孤独。”
凌川笑了下,“怎么说?”
林溪源:“我看过一篇报道,说是有学者捕捉到类似alice波长的信号,并且信号显示超过一只,推断是有一群类似的鲸鱼群,alice只是其中一只,它只是喜欢独自游荡才脱离的队伍,虽然这些目前还在追踪研究中,但我更相信这个推断。”
“所以我觉得,它是主动的享受孤独,学长也是喜欢独自待着,放空沉淀自己,享受孤独的人吗?”
她转头看向他,被树荫遮蔽的路上光线微弱,甚至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能看到她清亮的眸子,眸光天真又赤诚的看着他。
以往,但凡知道alice的看到他的id,都认为他这只是一种“没有人真正懂我全世界我最孤独”的青春非主流式的装逼。
可被误解说白了也确实是没人懂他这个id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她会懂。
越了解她,就越让他意想不到,她很好,简单,赤诚,有思想,有主见。
凌川心底微动,忽然停下脚步,眸光深深,一瞬不瞬的的看着她。
凌川没说话,林溪源忽然有些不确信了,难道凌川学长就只是想表达“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青春式感伤,是她想多了?
啊这……不可能吧?
不过,他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一般在偶像剧里,男主这么看着女主,背景音乐都该响了,那就是告白名场面的前兆啊。
他这么看着她,不告白一下很难收场吧?不是……
学长又不喜欢她,当然不可能对她告白了,那她来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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