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仔细回想,“店里厂里都好好的。”
“家里呢？”秦晏提醒。
“家……啊！你是不是去二号大棚了，那的玉米大豆还有等几天才能收割。”白草科普道，“按照正常时节,早就该收,这波当初种晚了个把月,还要再等等。”
“不是这个。”秦晏盯着白草耳迷茫的双眼,索性直白开口,“重阳节往前数三天,是结婚纪念日。”
“？”
白草眉头微皱,立马坐直身子忍不住后倾,“这个你也要我代替。”
“我以为你说的是这个。”
“没没没。”白草双手摇成一片，“我就单纯问问重阳节的打算，我们那不兴过这什么结婚纪念日。”
秦晏瞧见她的抗拒，声音越发温柔，“既然知道,正好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白草停住手,眼神在秦晏身上、桌上打转，妄想提前找找看是什么。
“恩,原计划是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可惜路上出了点小故障刚刚修理好,一直拖延到今天。”秦晏顿一下,随后补充,“如果你不希望它是纪念礼物,换成重阳节礼物心里会好点吗？”
好！是礼物都挺好的。
白草揪着手指，“你送的什么？”
“恩……”秦晏突然被问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礼物。
白草自发提问,“是吃的吗？”
“不是。”
“能玩的？”
“也不算。”秦晏制止她这么盲目地猜下去,将轮椅绕过书桌冲白草提出邀请，“要不要亲眼去看看。”
“现在！”白草整个精神起来，点头如捣蒜，“要，在哪里。”
“在里间。”
秦晏领路走在前面，站在一扇房门前。
白草跟上，盯着那紧闭的门，说起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进去看过，都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我来开门吧。”
她体贴地上前握住把手旋转，内心期待一步步攀升，直到目之所及看到的和外间没什么区别。
长长的书桌上摆放着各种文件纸张，三台电脑并排放置，这就占据房间一半，至于另一半被白色的帘子遮挡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仔细扫一圈，没看到哪个像是礼物的存在。
“你难道想要送我电脑？”
她可还记得，秦晏之前叮嘱过，大学之前不能玩电脑。
“你想学？”秦晏保持距离地跟在后面步入内间，“如果想可以让小邵帮你配。”
“不是不能学？”
秦晏脑海晃过医生说的话，笑着纠正，“不是不能，之前只是担心你过多接触外界信息，不将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你的工作需要和外界联系，还是学会更方便一点。”
“再看吧。”白草兴致缺缺，她对电脑确实没兴趣，电脑有的明明手机都有，现在满心思都在礼物上，“所以哪里有礼物？”
秦晏指了指门帘，“在后面。”
白草伸出手摸上门帘，“那我开了？”
“恩。”
唰。
门帘走过吊杆，隐秘遮蔽的空间瞬间暴露，内间没有开窗，唯一的光线来源于门外，昏暗中白草瞧见一个男人站在眼前双眸紧闭，浑身上下泛着金属光泽，片刻间双眼睁开闪过银光。
“啊！”白草惊慌地倒退。
秦晏眉头微皱，脚下悄悄一蹬指使轮椅滑向书桌，伸手拦在她后腰避免撞上桌沿。
“别怕。”
“秦晏秦晏，他眼睛会发光，biubiubiu真发光！”白草浑身汗毛树立，五官不足以诠释内心惊讶，连带双手一起用上。
“刚开机时是会亮一下，现在不会了。”秦晏收回放在腰上的手，改抓手腕引导着她转身，“你再看看。”
白草没敢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整个人才慢慢缓过神，向秦晏再三求证，“真的没事？”
“相信我。”秦晏肯定地点头。
“那……”白草紧张地反攥住他的手，指尖依旧是长年不变的凉意，倒是让她清新几分。
同手同脚地转过身，紧闭起的双眼慢慢溜出一条缝，没瞧见什么不合适才敢一点点睁大，这才完整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
“这是人吗？”白草还是心慌。
身材比例，眉眼五官，怎么看都像是个成年男人。
可……白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不对，抓住秦晏的双手忍不住用上几分力。
秦晏，“……有句话。”
“你说你快说！”
“能先放开我吗？”秦晏羞于启齿，“有点疼。”
“？”
白草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瞧见秦晏被攥的手腕已经淤血发青，立马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是我太娇弱。”秦晏揉了揉手掌，恢复短暂的血液不通，奈何皮肤太白，依旧留下两圈痕迹。
白草有点内疚，“我刚刚太害怕。”
“现在好点了吗？”秦晏仰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
“好……好多了。”
白草被这么一闹，心里却是没那么慌，抬头再看门帘后面已经能正常打量。
“所以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恩，这是一位人造人。”秦晏转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说明书。”
“机器人？我倒是有在网上看到过，就是没看到过这么逼真的。”恐怖退却，白草现在满心好奇，上前又凑近几步，伸手戳了戳站在那不动的人，触感竟然软软的，眼睛光芒退却，像正常人一样的褐色双眸十分漂亮，像……玻璃弹珠！
“机器人是完全由软件金属所创造，眼前这个不同。”
秦晏满意地打量着眼前人，“这是人与机械的结合，人造皮肤，人造骨骼，搭建的仿真内脏，唯一机械的地方只有这里。”
他点了点大脑。
白草收回手，有点不太能接受，“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听秦晏说的这就跟真人一样了。
秦晏捕捉到白草眼底的不安，清了清嗓子，“这只是个实验品，和医学合作的成果。”
他一一解释，“目前社会上交通工具众多，伴随而来的是各种车祸事故，轻者骨折重者截肢，人造骨骼由此而生，是最新研发的一种生物型非金属材料，能够替代原本受损的骨骼，让人再次顺利站起来，不会妨碍日常，其他部位也如此。”
“真的能代替？”白草满目期待地看向他的双腿，“那如果实验成功，你以后是不是也能站起来。”
秦晏想了想，“可以。”
“我喜欢这份礼物。”白草唇角牵起笑容，“我会好好观察他。”
“倒也不用特殊对待，实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在日常生活中，皮肤、骨骼、内脏的损耗问题，同时了解机械闹同身体的配合。”
白草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拟人，“所以他要跟我们一样吃喝吗？”
“正常人手术后，替换部位会和人体相融合，血液轮转保证养分，眼前这个需要喂养仿血成分的营养试剂，机械脑控制运转，类似于吃饭。”
白草听得一知半解，却弄懂一件事，人造人要跟人一样生活。
“那他有名字吗？”
“有。”
秦晏缓缓说出三个字，“永生。”
“秦永生？”白草挠了挠鼻尖，“是不是太嚣张了。”
“他已经送给你，随你姓，往前数个十几年，谁也不敢想象会有这种发明不是吗？时代在进步。”
白草感同身受，如今的社会和她那个社会，简直是天差地别。
只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当礼物送给我？”
“算作私心补偿。”秦晏将说明书递过去，“永生的人造脑是最先进的，他的脑海里储存了世界上现有的所有知识，以后会好好辅助你，除了你没人再能支使他，你告诉他的所有秘密，也不会再被第二个人知道。”
白草听他意有所指，也不打哑谜，“你真奇怪，小邵姐那么干还不是你吩咐的。”
“……”
秦晏无言反驳。
白草见他低下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不同于软脾气的硬头发，“不过我喜欢这个礼物，安心啦，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之前没找你算账，以后就都不会。”
她悄悄嘀咕，“再说今天这事也是你先提起来的。”
话已经说开，秦晏也不隐瞒，“你往后对外的接触会越来越多，身边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这是我将永生送给你的目的。”
“你这话不对，你不能因为小邵姐帮过你，就说我身边人全都不好，钱多、杨二壮、连霜他们都很好。”
“连家有目的地攀上你，杨二壮夫妻是为钱为生活，至于钱多更多的是巧合，你可以相信，但是不能全信，钱多就是个好例子。”
秦晏认真提点，没说完就看到白草双眼睁大。
“怎么了？”
“你老师说，今天又是礼物又是道歉的，现在还拿钱多当例子，是喜欢上了我身边的谁？”
“？”
白草细数起来，“小邵姐，韭花……不对她是有夫之妇，那还有佳容、兰秋、景珠、连霜！”
“……”
秦晏太阳穴隐隐作疼，习惯性地垂手捏了捏眉心，再次听到对方质问。
“是谁？”
“我只是举个例子。”
“是吗？我不信。”
“……你不觉得这份名单很离谱？”
“哪有。”
“兰秋和母亲同岁。”
“万一你就喜欢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呢。”
“那为什么还有连霜在，她才多大。”
“男人心海底针，谁摸得清楚，哼！”
秦晏后靠在椅背上，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绽放出笑容，挑眉追问，“那为什么不能是身边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