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排落座之后关掉车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适和疲惫同时席卷而来,让迟枫难受的无以复加。
车里舒适的暖气成了酷刑,让他不出片刻就开始浑身冒虚汗。
迟枫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吩咐司机把空调关掉。
但还没等司机动手他就率先改口,沉下嗓音,说调低温度就好。
喻予泽观察了一圈这辆车的内部构造,从高品味的内饰到宽松且舒适的真皮座椅,以及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司机,判断出这应该不是迟枫从手机app随便就能叫到的专车。
那就不难猜了。
豪门子弟确实不一样,随便叫来的一辆顺风车都是市面上最高端的商务座驾。
比fg那辆价格本已不菲的奔驰还要高出几个档次。
喻予泽无法猜测司机的身份,他担心是和迟枫家庭有关的人,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迟枫开口之前只好选择沉默。
直到仰头揉着眉心的迟枫再次开口,吩咐司机“门关一下”。
就在喻予泽纳闷已经关好的车门为什么需要再次关闭的时候,坐在前座的司机应了一声,然后不知道按下了哪个按钮。
前排和后座的隔断被开启,后座的空间很快变得昏暗,只从漆黑的防窥玻璃投过一点点光。
窗帘自动关闭阻隔外界一切光线和视野的同时,车顶暖黄色的氛围灯开启。
后座无法再通过挡风玻璃看到外面的路况,只能可以通过发动机的声音和微微向后的自然惯性得知车辆已经开始启动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人的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清晰可见。
“对不……”
“对不起。”
沉默过后,两个人突然同时开口。
而喻予泽在意识到迟枫要说什么之后,故意加快语速抢先说完了这三个字。
迟枫蓦然睁开眼睛,转头望去。
喻予泽垂着眼帘,羽毛般的眼睫轻颤几下,抬起头凝视着迟枫,很认真的道歉:“我没想到他会不顾我的意见突然抱过来,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彼时,迟枫实在不能说有多舒服。
高烧带给他的肌肉酸痛伴随着头痛无时无刻都在意图击垮他的神志。
病痛无法共享。
所以人在生病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孤独感和无助感。
好像这整个世界上只有身体里的白细胞明白主人所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顽强的对抗病毒。
在这种时候,很容易滋生负面情绪。
可是在喻予泽温柔的目光下,迟枫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根本没有底线和脾气。
哪怕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也是统统都可以被原谅的。
更何况他压根没有做错什么。
迟枫的视线牢牢紧锁在喻予泽的身上,开始嫌弃空间太小,限制了他想做的事情。
嫌弃后排座椅间距太宽,拉远了他们彼此的距离。
他嘴唇动了动,想把刚才没说完的道歉说完,然而喻予泽却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解开腰间的安全带,撑着座椅扶手凑过去,面对面坐在迟枫腿上俯身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赔给你,追平经济差。”
这样的动作让两人的身体大范围紧紧贴合,迟枫身上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喻予泽和他肌肤相贴,觉得舒服,像一只温顺的猫一样转动着脑袋轻蹭迟枫的脖子。
头发在脖颈处带来微小的麻痒,发烧中的迟枫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滚烫的火苗夹杂着细密的电流在身体里来回流窜。
这种接触让他酝酿出了远超病痛的舒适和满足感。
他想,喻予泽确实是很会哄人的。
他是个糖衣炮弹的惯犯。
喜欢使用这种文火煮茶的方式安抚人的情绪,不温不火,历久弥香。
看似温柔体贴,实则是最勾人的撩拨和挑逗,如同烈火烹油,用最灼热的方式制造和激发出人类最本能的爱意。
从而让自己在他面前永远丢盔弃甲,被迫且心甘情愿的每天都爱他更多一些。
“这哪够啊。”
迟枫双手揽住他的腰,病中的沙哑嗓音听起来尤为性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喻予泽双手撑着迟枫的肩膀,支起身子和他四目相对,双眸含情脉脉,如同湖水般清澈动人,问:“像什么?”
迟枫双眼微眯,唇角含笑,用十分玩味的语气缓慢的说道:“像古时候祸国殃民,被宦官送到东宫拉拢太子的青楼名妓。又像为了复兴家族苦心经营,勾引霸道总裁的落魄千金。”
这番说辞多少有些贬低人的意味,尤其是前半段。
可喻予泽却觉得放在此刻的画面中莫名十分应景,完全挑不出毛病。
于是他抬手用十分羽毛般轻柔的力度沿着迟枫的侧脸抚摸而过,停在他的下巴用指腹摩擦了两下,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那我成功了吗?”
在《如何撩男朋友》这个课题,职业联盟金牌辅助自学成才。
迟枫被他勾的心痒难耐头皮发麻,偏偏病中又浑身无力没有多少力气,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收缩双臂紧紧揽着他的腰,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样被榨干所有水分,干巴巴的冒着烟。
“成功了,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了,满意吗。”
“十分满意。”喻予泽笑着点头,“那我可以亲一下太子吗?”
迟枫黝黑的瞳孔里跳跃着一簇簇火苗,喉结滚动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抱在怀里,摇了摇头:“不了,太子感染风寒身体欠安,不想传染到你。”
“真的不行吗?”喻予泽趴在他肩头闷闷的说道。
“你别问了……”迟枫心急火燎,人都快原地爆炸了,“先欠着,等我病好,你等我病好!”
喻予泽在迟枫怀里动了动,掌心按着他的胸膛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静静地凝视着迟枫。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喻予泽每一次呼吸所带起的身体起伏都在迟枫的感官被放到最大。
他嘴巴不自觉微张,双唇泛着果冻般晶莹的光泽,无形之中似乎在发出某种邀请。
在理智的引线被点燃之前,迟枫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把目光从他的脸上仓皇撤离,僵硬的撇开头,手心无意识把喻予泽腰间的衣料越抓越紧。
可是喻予泽偏偏在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眸中糅合着依赖和眷恋,轻声说:“等不及了。”
柔软的唇瓣相互摩擦,两个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鼻息交错,喻予泽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在迟枫唇角轻印了一下,然后微微分开,抬起再次凑过去,用牙齿磨着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把整个呆住了的小疯子神志强行唤回。
而迟枫第一反应竟然是后撤。
当他发现自己的后脑勺已经顶在后座退无可退之后,直接伸手一摸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仰头将两个人的双唇强行分开,而且像是一个被强吻了的良家少男一样把嘴捂住。
“你别,我怕把病传染给你,可难受了。”
喻予泽睁开眼睛望着他,抿了一下嘴,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别这样看着我……”迟枫如同被绑架了似的半躺在后座,表情崩溃,“真的很不舒服,头疼的要裂开,我不想你难受。”
喻予泽说:“接吻传播感冒病毒的概率很低……”
小疯子感觉哪怕是十大酷刑都比不上他此时此刻所遭受的磨难。
就凭他刚才经历的这些,就算柳下惠原地复活估计也得佩服,大喊‘兄弟你这波天秀’。
在这个世界上,比最喜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更难以抗拒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多,可迟枫从比赛结束开始就十分不舒服。
那种不适越让他头疼欲裂神志不清,越是在关键时刻时刻提醒着他,不能让喻予泽这么难受。
他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换了喻予泽,他恐怕得心疼死。
“哪怕万分之一咱也别冒这个险,我很快就好了。马上放年假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迟枫把座椅调回去,往旁边挪了挪给喻予泽腾出一块地方让他坐好,然后靠在椅背用最舒服的姿势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拉住他的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以前不让我亲,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吧?”
心跳声逐渐重合,喻予泽如同一个毛绒玩具任迟枫折腾,乖巧的靠在他肩膀上微微点头。
迟枫低下头,仔细观察他的手腕:“刚才弄疼你了是不是?”
喻予泽摇头:“也没那么疼。”
方才的红痕已经消散了,但迟枫还是在喻予泽手腕刚才被扯疼的地方揉了揉,低声说:“我这人从小就毛手毛脚,下手没轻没重的,下次不会了。”
喻予泽:“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你娇不娇气我还不知道?”迟枫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说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看着他继续道,“这话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
“星夜总把这话挂嘴边当口头……”
话没说完,喻予泽就看到小疯子撅起嘴望着他,满脸不开心。
“星夜是谁?”喻予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迅速改口,“没听说过有这号人,你认识他吗?”
迟枫冷哼一声:“是一个坏心眼的老狐狸,你以后不要和他一起玩。”
“好。”喻予泽乖巧点头,“以后不跟他玩。”
迟枫像是一个找老师告状的小学生一样小心眼的说:“他可坏了,直播的时候动不动就拿你做文章讲故事,用大号点赞你们两个的同人文,说是手滑结果还不把赞取消。”
“这么过分啊。”喻予泽故作大惊失色,眨巴着眼睛问他,“那你怎么评价在和我还不认识的情况下就用微博大号创建自己和我的cp超话还自己当主持人这种行为?”
迟枫一点都不心虚,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边美滋滋的摸小手,一边大义凛然的说道——
“光明磊落,高风亮节。”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请问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主动。
喻予泽: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灯光组和气氛组都到位了,不做点什么很浪费。
记者:那对于迟枫的行为你有什么要评价的吗?
喻予泽:能给我打上马赛克吗?
记者:可以
喻□□:多读书,多看报,智商越低,病毒传染率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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