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姜辞卿还在熟睡,果然就像肖菀曾经精准吐槽的一样,不论发生了什么,都绝对不会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看着怀里恬静安好的面容,傅昔玦觉得心安。
现在一点一点扫过房间的角角落落,才发现每一个地方都多了很多曾经绝对不会出现在他房间的东西。
灰调的房间此刻多了好多的色彩,原本空落的空间也变得满满当当。
光是靠墙的玩偶兔子就占据一隅。
怀里的人大概是姿势不舒服,轻微一动,傅昔玦轻轻揉着她的额头。
“起床吧?好么?”
“嗯……不要……”还没睡醒的姜辞卿,奶声奶气的,没什么骨力。
“好,那你再睡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原本还睡着的姜辞卿猛然睁眼,缩在被子包着头探头探脑的,被正好经过门口的傅昔玦抓个正着。
傅昔玦哭笑不得,“干嘛呢?”
姜辞卿语气严肃,摇着头:“你不对劲。”
傅昔玦:“?”
“以前我要是睡懒觉,你会说:‘睡懒觉对身体不好,快点起来,不然就把被子扔掉了,1——2——3’,你不对劲。”
姜辞卿分析的头头是道。
傅昔玦也被她说懵了。“那要不你现在起床?不然扔被子?”
姜辞卿:“???我刚才说什么了吗?没有吧,我继续睡了!”
傅昔玦一笑,帮她把门也带上了。
肖菀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都很八卦。
“零距离接触?”
姜辞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你们居然还没?我都走了,就是专门给你们提供机会诶!”肖菀才真的无语,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两人里面,总有一个不行。
过了几秒,姜辞卿叹了口气,“咳,认真来讲,是负距离接触。”
咖啡桌上沉静几秒,肖菀没坐稳,扶着桌子才没掉下去。
“你你你说什么?”
“没听到算了。”
肖菀突然就笑了,“别,我可听到了啊,现在不得了哦,看来我得跟你哥汇报一下你的进步。”
姜辞卿就知道,“诶,这就没意思了啊,下次你要是再来找我住哪必是不能了啊。”
肖菀笑着告饶,现在姜辞卿精得很,根本占不到便宜了。
“婚礼什么时候?”
“下个月中。”
肖菀抬头,“不是你生日吗?”四月十五,很好记的日子。
姜辞卿耸耸肩不置可否。
刚想喝点咖啡,突然就被肖菀一阵风似的带离了椅子,“那你还这么淡定???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跟我走!”
肖菀风风火火的,一路飞驰把姜辞卿带到了一个大门面前。
姜辞卿看着这明显的婚纱招牌,回头:“你就是着急这个?”
肖菀解掉安全带,“不然呢,别磨蹭,赶紧下车。”
原本还想和肖菀出去玩的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给占据了。
……
“这套?”
这已经是第六套了,姜辞卿生无可恋的从试衣间出来,肖菀不留情面的扫视一番,仍旧摇头,“下一套。”
姜辞卿想开口说点什么,肖菀突然指了指耳边的电话离席去了外面,隔着玻璃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姜辞卿叹了口气,无奈只能向一边殷切等待着的服务人员说了句:“拿下一套吧。”
“喂?我们已经在了,试好几套了。”肖菀说着电话,站在玻璃窗的展示柜前,张望着。
“好吧,快点啊,我尽量。”
电话挂断,肖菀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才又走进了店里。
姜辞卿还没出来,只有一个服务人员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着,另两个应该在里面帮姜辞卿穿脱那繁杂的婚纱。
肖菀附耳于服务人员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服务人员只是一一点头,转身就走开了。
等了好久,肖菀都有点困了,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偶尔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发来。
如此反复这个流程不下五遍后,终于听到试衣间开门的声音。
“这一套怎么样?”
姜辞卿牵着大裙摆转了半圈,因为裙摆很大,所以重量可想而知。
奶白的缎面婚纱,腰际做了精巧的褶皱设计,一字肩设计加上双层荷叶边却不显厚重,承托着一方凹凸有致的锁骨和天鹅颈,天气还不算热,长袖包裹着纤细的手臂,每一分都展现着她无可挑剔的身材。
没有多余的赘饰,荷叶边点缀的v字领口恰到好处,更添几分娇俏的可爱。
肖菀看入了迷,许久才点头,“perfect。”
此刻,她觉得所有形容词都黯然失色。
肖菀有些失魂的站起来,“那个,我先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先别换啊,等会儿我给你拍照呢。”
姜辞卿依言坐下,“好,你去吧。”
等了一会儿,肖菀还没来,伸手一摸发现身上穿的时这里的婚纱,手机还在肖菀的包里。
“有人吗?”
无人应答,刚才帮她换衣服的两个人也不见了,绕着店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姜辞卿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小碗,你在吗?你好了吗?”站在洗手间外面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她。
姜辞卿开始有点着急了,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前台,才看到桌上有一个很大的箭头立在桌面上,箭头旁边还有一支粉荔枝玫瑰。
“请带上我。”她喃喃念着粉荔枝玫瑰旁边的几个字。
于是顺着往前一个接一个的指示,她惊诧发现这婚纱店之后竟然是一片巨大的私人花园,还有喷泉和欧式庭院屹立其中。
一路的指示,姜辞卿的怀里已经有了一捧粉荔枝玫瑰,走到路的尽头,才发现西西蹲在那里,居然还扎着可爱的小领结,完全是一个小绅士。
“西西?你怎么在这里呀?”姜辞卿慢慢蹲下来,摸着西西的头,逗他玩。
结果他竟然没像往常那样乖巧的露出肚皮,往前跑了几步,才回头看向姜辞卿。
他没有叫,只是呜咽着,来回好几次,视线往身后看过去,再回过来望姜辞卿。
“你要让我去那里,是吗?”
姜辞卿单手拎起裙摆,捧着花束,心口莫名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
沿途的青草轻拂摇曳,裙摆和草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直到看到在庭院里放着的一瓶饮料。
——草莓气泡水
她心口一顿,别人可能会奇怪,但是姜辞卿记得清楚,这是第二次见面,傅昔玦在超市为她出头,拿的就是这瓶饮料。
她不是喜欢喝汽水的人,但是这一种她始终觉得和其他任何一种都不一样,毫无疑问,这完全是因为傅昔玦。
拿起那瓶汽水,好像回到了那天被解围的场景,那是她的第二次心动。
“只要这一个味道?”
身后不远的距离遽然响起声音,姜辞卿闻声回头,和傅昔玦的目光不期而遇。
——“只要这一个味道?”
姜辞卿笑了,毫无保留。
她记得那时候傅昔玦特别拽的样子,对那个为难她的王芮完全无视,甚至还在为她纠结只拿一个草莓味是不是太少了,之后直接把每一个口味的都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下来。
她顺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汽水,“那要不每一个口味都来一瓶?”
傅昔玦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她走过来,姜辞卿下意识握着汽水瓶靠在胸口。
怦怦,怦怦,怦怦。
她甚至能清楚地分辨出心跳的频率和节奏。
“卿卿,我知道第一次的我有点凶,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稍微对你友善一点,是不是故事会开始的早一点。”
傅昔玦不擅长这些煽情的话,这些甚至在这之前纪时淮在一点点交给他让他背下来,但直到刚才看到姜辞卿的一刹那,他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一溃。
什么都忘了,只能看到她。
“说起来我还有点失败,而立之年,一无所有。”傅昔玦自嘲的笑笑。
这话不假,在遇到姜辞卿以前,他什么都没有,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过一天是一天,完全是做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准备的架势。
但是遇见她,开始觉得想要那些以前被自己认为是身外之物的东西了,不是物质,是觉得想要给她保障,甚至觉得这些都还不够。
姜辞卿踮着脚轻轻亲吻他的唇角,转瞬而离,眼里都是他。
“你现在有我啊。”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再不会一无所有。
倏尔,傅昔玦单膝跪地,从身后拿出一支红艳欲滴的红玫瑰。
眼里盛着星辉,白日之下,星辰盛行。
“姓名,傅昔玦,年龄三十一,无既往病史,隶属江城和平区刑警一队,无不良嗜好。
一个人走了很多年,没有想过停下来,但是希望你能不孤单,伯父说你害怕被人抛下,害怕一个人。以后,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我身体很好,我会走在你后面,这条路,我希望陪你走到最后。”
“熟悉我的人,都说我古板严肃,又冷,让人难以接近。我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外表那样完美。”
姜辞卿已然红了眼眶,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是的,他就是很好,不是表面好,是哪里都好。
“所以卿卿,你愿意嫁给这个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完美的傅昔玦吗?”
阳光下,钻戒切割面反射闪烁出耀眼的光泽,淡粉的光芒承托着钻石于正中间。
不知道是阳光太刺眼,还是眼睛进了沙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如同珍珠。
姜辞卿笑着,没有抹去泪水,她知道这是因为开心,因为傅昔玦。
大概是这深情的氛围让姜辞卿觉得有一点不适应,她俏皮的伸出左手。
“不试试大小?”
傅昔玦一愣,转而笑了,现在姜辞卿也学坏了,会逗他玩了。
顺着指节滑进,不松不紧,刚刚好。
“所以?”
姜辞卿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明知故问,我早就愿意啦!”
“戒指刚好合适诶!”
“必须。”
“你猜的正好嘛。”
“不是猜的。”
“?”
“每一次牵手都在反复测量,这叫成功在于反复实践。”
“哦~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哦~”
“是啊,早就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那么会,啧啧啧tvt
深藏功与名—傅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