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毛是个比较懒散的人,她轻易不会挪窝。所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一直都在这片皇城里飘来飘去,她甚至连皇城外面那片熙熙攘攘的都城大街都没有去逛过。这片皇城虽被她看来看去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可她就是不想往其他地方去。
所以第五天,黄毛毛无事可做,就又飘到掌乾宫来了。
她正想飘进去瞧瞧那个美男子,预备着就这么秀色可餐的解决了温饱,然后美哉美哉的度过一整天呢,却见有人向这边走来了。
那是一个长得很是俊俏的美少年,年纪看上去就像是个高中生,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黄毛毛见他一直抿着嘴,神情严肃,很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觉好笑。她见他脚下走得飞快,动作轻盈潇洒,很有点凌波微波的感觉,看样子他可能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他一路径直往掌乾宫奔来。
就在他快要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后面却又有一群人提着灯笼往这边快步走过来。
那群人看见了那个美少年,便出声将少年郎喊住了。
黄毛毛听到那群人喊的是“黄泉”两字,难道说这男孩儿名叫黄泉?
那男孩儿见到来人,迅速迎上前去躬身行礼,口中说道:“小的给三皇女请安!”
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走上前来。
她身着华丽的宫装,伸出一只纤白玉手对那男孩儿略略一抬,那男孩儿便站直了身体。
看样子她就是男孩儿口中的三皇女了。
黄毛毛只听见那三皇女问道:“黄泉,你哥哥碧落在吗?”
碧落?
莫不是他们在说掌乾宫里的那个美男子?
难道那个美男子叫做碧落?
这两人竟是兄弟?还一个叫黄泉,一个叫碧落。
上穷碧落下黄泉。
呵呵,有点意思。
黄毛毛兴致勃勃的飘在上空看戏。
那叫黄泉的男孩儿回道:“小的正要回去,尚未见到他。不过,他多半在宫中,哥哥他一向不大喜欢外出。”
三皇女便很是高兴,她笑着说道:“如此正好,那我们便一起进去吧。本宫有好东西要送给他。”
说着,一群人就拥着三皇女进了那个掌乾宫。
黄毛毛赶紧跟进去看热闹。
黄泉一进掌乾宫宫门,便高声唤道:“哥,三皇女来了,快快出来迎接!”
话音一落,那正殿的大门便被人打开,一位宛若仙子一般的绝世美男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几步走下台阶,三皇女也快走几步,笑意盈盈的走向那名男子。
那美男子微低着头将三皇女迎入了正殿。
众人进入正殿后,黄毛毛见那叫碧落的美男子这才向那三皇女躬身行礼,他举止间既不生疏也并不热情,眉眼都是淡淡的。
三皇女似乎并不在意,她示意从人捧出一样东西出来,然后便对碧落隐隐有些激动的说道:“碧落,你看看这是什么?焦尾琴!谁能事音律?焦尾蔡邕家。万万没有想到,虽是历经了千难万难,可上天终还是让本宫有这运气找到了这张焦尾琴!”
“碧落,我已经亲自试过了它的音色。‘焦尾琴声远,梓桐木尤香’,这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名琴啊。碧落,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弹琴,而你的琴艺也是天下第一。可你如今手中的那张琴,只不过是一张很普通的琴罢了。焦尾何人听?凉宵对月弹。好琴应该让懂琴的人拥有。”
“所以,碧落,这张焦尾琴还请你务必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毛毛听那三皇女说话,叽叽歪歪,一直鼓捣诗词,令她听得直皱眉头。
碧落却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三皇女口中用了诸多诗句赞美的焦尾琴,他口中仍是淡淡的回道:“无功不受禄。三皇女,这琴碧落并无资格接受,还请三皇女收回去。”
“呵呵,碧落,你我之间还讲什么功名利禄?我们应该算是朋友,算是知己了吧,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吗?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明白吗?”
“三皇女,您的东西太过贵重,碧落实在承受不起。而且,若碧落真的接受了,只怕后宫之中,甚至是朝中都会有人对三皇女说出一些污蔑之词。那些人一旦得势或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但凡抓到三皇女的一丁点儿把柄,他们都会大做文章的。”
那被称为三皇女的女孩正想要反驳说我是皇女我怕谁之类的,却听碧落又说道:“太女及笄之日即将到来,碧落恳请三皇女谨言慎行,以免给有心之人以可乘之机!所以,三皇女的美意,碧落就只能心领了。”
三皇女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她想了想,也不再做坚持。
毕竟,有些东西比起美色来说更加重要。
这三皇女刚刚心中本还有些恼怒碧落的不识抬举,此刻听了碧落那句话后,想着这男人竟然如此为她着想,他心中多半有她。于是,三皇女便也不再因碧落一再拒绝自己送的琴而心生不快了。
接着,三皇女便提出,想要去瞧瞧自己的姐姐。
碧落就和弟弟黄泉一道,引着三皇女转过屏风,走到里面去看那床上躺着的女人。
三皇女瞧了瞧床上躺着的人,然后叹了一个口气,说道:“真难为你了,碧落。皇姐这样子,哎---,她及笄之日就要到了,你也要早作打算才好啊。”
碧落便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言。
那三皇女见他又是这么一番冷淡模样,甚觉无趣,于是悻悻的预备离开。
碧落和黄泉两人将三皇女等人送出宫去,他们恭敬的站在宫门口,一路目送着那三皇女离开后,直到再也看不到那群人的背影了,两人这才相携着回到了正殿。
一进殿门,黄泉便有些迟疑、又有些心急的对他哥支支吾吾的说道:“哥,兵部又招新兵了……林大将军这次竟然松口,要征招两千男兵,本国很多有志男儿都在报名争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名额……”
碧落没有作声,他坐回他惯常弹琴的那张几案旁,然后拨动十指,又开始弹起了悠悠然然的曲调。
黄泉还在自顾自的唠唠叨叨。
碧落一边听着弟弟唠叨,一边心中不免遗憾。
他遗憾面前的两人都不是他的知音,其中一人是那个安静得如活死人一般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另一人自然是这个一进屋来就呱噪个不停的弟弟黄泉了。
黄泉见到他哥没有接自己的话头,他依然不死心,继续有些低落又有些艳羡和嫉妒的恨恨说道:“永安那小子进林家军了,竟然还混到了林将军的麾下做了个伍长。哥,我的武功可比永安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