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都走了,妖帝战焕在天界和妖界联盟之中自然处于劣势地位,当然照办其意思,带领着妖界一众准备撤退。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负手而立的九渊却是微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盯着天帝远去的方向,眸中森寒涌动,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宛若预言一般冷笑着地开口道:
“战焕,你终有一天会知道,天帝和本尊比,到底有多不堪!”
妖帝没有回应九渊的话,他只是僵硬地转过身,下令从此处撤退而去,似乎根本不想理会这个曾经对自己提携帮扶一举助其上位的魔尊。
待到这里围着的一众兵将陆续撤退之后,九渊才从虚空之中一跃而下,傲然而立于风早和蓝玉之间,难得不再是一副令人不敢去靠近的冷酷凌厉之态,反而很是温和地微微颔首道:
“不论如何,今日之后,幽冥界也算是短暂地独立了,其后,风早殿下万忘初心,努力将幽冥一族发扬壮大,再不受千百年来之辱。”
“接下来幽冥一族的荆棘,并不会随着这一纸和平盟约消失殆尽。”
“魔界之事众多,风早殿下珍重!”
风早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听着九渊的话,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但能够得到魔尊扶持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实属不易,他发自于内心地感激相拜道:
“魔尊今日对风早之恩,对幽冥界之恩,风早铭记于心,若以后魔尊有所命,风早乃至于整个幽冥一族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幽冥一族,风早也定不辜负魔尊所望,振兴强大!”
风早胸怀抱负九渊也是极为钦佩和羡慕的,他也曾渴望过建功立业,也曾梦想着成为六界的明君圣主。
只是如今处于复仇旋涡之中的他,无法再言表分毫。
如今能够助力幽冥界独立,他事实上内心也是极为欣慰的。
九渊心情的复杂,容月也大概清楚,故而在他处理完这一番大事后,她很自觉地上前,牵上了他冰凉却又汗津津的手,笑意盎然地开口道:
“九渊,我们回去吧!”
能够在心情跌宕起伏之时得到容月的安慰,九渊眼神之中也添了几分暖意,他点了点头,很是温柔地回答道:
“好,今日之事圆满解决,我们也该回去庆功了!”
九渊和容月彼此之间十指紧扣,在和极力挽留的风早告辞之后很快便准备返回魔界。
只是,在行至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默然不语的墨逢身边之时,那谦谦君子突然间自嘲地笑了笑,对着九渊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地开口道:
“魔尊九渊,今日你之目的,非但不是为了求和平,而是为了积蓄力量完成你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你若是继续在那条不归路上走下去,到头来你必会失去心中所爱之人,不得善终!”
墨逢所言是对的,但对于九渊来说,这些话都是无痛关痒的废话,甚至于半点都不能使他回头。
他和他,本该互为兄弟,可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之后,他们两个,一个踩着血泪成为了天子骄子,一个却被迫跌入地狱成为了恶魔。
他纵然无心,却依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
自己的苦,他不曾懂,也不可能共情,何必又要大言不惭地相劝?
九渊冷哼一声,漠然看着可以永远那样正直清明的谦谦君子,面露讥诮,毫不留情地开口道:
“若要不得善终,你的父帝当算头一个!”
“天帝才是十足的伪君子,太子殿下若是如此正义果敢,看不惯这些阴谋手段,不如去查查,你那个可亲可敬的父帝都犯下过哪些人神共愤的罪孽!”
九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夹杂着压抑了数万年的愤怒和恨意,那隐隐泛红的眸子和暴起的青筋,连带着周身的威压,看得墨逢都不由得心中惊骇起来。
似乎有一瞬间,他在眼前那个向来都是嬉笑怒骂、戏谑为人处事的魔尊九渊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般带着绝对的信念,绝对不可阻挡!
他似乎是自愿永坠黑暗,以换取……
九渊不杀墨逢已经是是留有余地了,虽然最终是为了让他承受更大的痛苦击碎天帝乾泓,但如今在听完这番话后还能保持理智,也是实属不易。
因为大局,也因为容月在身边,九渊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在越过正直无暇的墨逢时,睨了一眼从未真正看过这个险恶的世界的墨逢,鄙夷地开口道:
“太子殿下若是能够查得出来,便不会对本尊说出这样的话了,今日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的身份,本尊之计,方能一击乾泓命脉,获得成功。”
“天界折损两大上神,再加上天帝当众立下的和平盟约,看来,你们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恢复元气兴风作浪了,甚好,甚好!”
九渊对所有人的劝谏都是充耳不闻,自然不会因为墨逢的话而有所动容,反而被掀起了心中的怒气,戏谑而又玩味地继续道:
“太子殿下有闲心劝本尊不要误入歧途,不如回去接受你的父帝的怒火,而后将他拽回正途的好。否则,本尊可以肯定,不得善终、魂飞魄散的,首当其冲的是他!”
“本尊,说到做到!”
九渊后面的话,已经十足威胁的宣告,说完之后,九渊再也不想理会这样纠缠不清搞不明白真相的太子,直接牵着容月的手扬长而去。
倒是身后听着这样一番警告之话的墨逢,定然地看着这位神秘莫测的魔尊消失的方向,眉宇紧蹙,眸中掠过几番深思,似乎从这些压抑不住爆发的话中读出了什么。
听完这些话之后,心怀正义且身为太子殿下的墨逢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下去,他默默在心底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总有一天,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坚定不移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打破天界的壁垒,揭开所有藏在其中的罪孽,让所有犯错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包括——
他的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