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吃饭的时候,街上人影稀疏,再加上郡主府座落在相对比较避静的地方,有两三个人指指点点的也无伤大雅。
但沈逸轩受不了,想他堂堂一朝太子,几次三番被传召进宫,被他的父皇劈头盖脸臭骂一顿不算,还要觍着脸再来郡主府下聘,什么脸面尊严都丢的一干二净!
对上里面花厅中戏谑的目光,沈逸轩长袖一甩,一不做二不休的进了郡主府,等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来,又赶忙让人把大门关死,省的被那群无知百姓看了笑话,殊不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平头百姓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当提起沈逸轩这个名字,人们想到的不是他太子的身份,而是他几次三番在郡主府吃瘪,更甚至拿出了手指甲盖般大小的聘礼。
凤锦绣什么身份他们不清楚,有的人更是从未见过她长什么模样,但太子府在他们眼里那可是高门大户,太子更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因着此事,沈逸轩在民间有了个新的绰号,吝啬鬼。
“什么风把太子殿下吹来了?”斐瑶池明知故问,一件无知的模样,“去泡壶花茶来。”
她不能让沈逸轩看到凌烟的模样,更何况,那个眼毒敏感的徐总管也在,她更不可能会去冒这个险。
“是。”
凌烟领命,微低头端着剩了大半碗的白粥和丝毫未动的小菜,糕点退了下去,紧接着,四个丫头掀帘走进,左右各两个守在斐瑶池身边。
沈逸轩满是怒气,关注点一直在斐瑶池身上,对几个丫头不懂礼貌,不知礼节,没有跟他行礼的事情丝毫没注意。
现在的他看到斐瑶池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就觉得满是讽刺,他当初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的蛇蝎女?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母后的话,趁她羽翼未丰之时就把人除了!何至于有这些个麻烦事!
他怕是忘了,当初最想把他们两个撮合到一块的,就是他那位图谋不轨的母后。
整个花厅中没有半点声音,二人目光交接,火光四溅,一个怨毒愤恨,一个清冷悠闲,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四个丫头深受斐瑶池教导,身上染发的无所畏惧,毫不在意的气息如出一辙,徐总管他们就不一样了,待在这一秒都觉得头皮发麻。
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微妙的气氛,徐总管上前一步,行礼的动作被斐瑶池抬手打住,眉头微蹙,略有不耐的扫了他一眼,这张脸最近出现在她眼前的频率太高,客套来客套去,虽说她不缺那几百两银子,来来回回也够累的。
这种想法也就斐瑶池敢有,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周,人家别人打发下人最多也就几两几钱,也就她,每次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往外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徐总管讪讪的闭上了微张的嘴,伸出去的脚退了回来,伸手入袖,掏出了一张明黄明黄的礼单,这种颜色也就只有宫里的人和直系皇亲国戚才能用,比如,她面前这位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的沈逸轩,不过,显而易见,这份礼单并非出自他之手。
“郡主,这是太子下给凤大小姐的聘礼,还请郡主过目。”徐总管上前几步,恭敬的双手捧到了她面前。%&(&
接过礼单,看到上面龙飞凤舞却又错落有致的草书,果然,这种苍劲有力的字,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夫断然是写不出来,就沈逸轩这吊儿郎当,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毛燥小子,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字?
她一直练的都是标准的楷书,隶书行书也少有涉及,唯独草书,怎么都写不好只能放弃,乍然看到这样的字,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以至于上面写了什么已无心去看。
“郡主可还满意?”
看她一直在愣神,盯着上面的字不动,徐总管忍不住提醒出声,虽说女子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还是娟秀小楷比较适合女子,没想到斐瑶池竟会对君王范十足的草书感兴趣。
唉,果然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哪哪都不一样,注定了她不会平凡的一生。
回过神来的斐瑶池没有半点尴尬和不好意思,仍然冰冷着一张脸把长长的礼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是该说皇上有钱还是该说国库里存货多?
单是这些个黄金白银就生生比当初楼君墨给她的多出了一千两,如果说白银这种东西常见的话,黄金可是实实在在有钱人才有的起的东西,啧啧,更不用说那些个外邦进贡的奇珍异宝了。
看到最后,斐瑶池不由蹙眉,因为这上面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布料,对女子来说,还是实用的东西比较好,毕竟这些都是要给凤锦绣留着作为保障品的。
“可是有什么不妥?”她这一蹙眉徐总管心里就突突直跳,都养成习惯了!生怕哪个地方出了纰漏,惹得这位小祖宗不满意。
“为何没见到有布匹?”这种东西可比这些个珠宝要常见的多,她可不认为皇宫里会少。
提起这个,徐总管面色有些不对劲,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掩唇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