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氏那张厉害的嘴在,大家都知道了大宝家的情况。
大宝才两岁的时候亲娘就难产死了,爹爹要到县里当捕快,一年到头都没什么沐休,爹不疼,娘不管,可混了,到处惹是生非。
听了赵氏的那番话,那些家长们自然觉得所有的错都在大宝的身上。
王窦儿心疼地拍了拍大宝小小的肩膀,大声说道:“谁说他没娘的,我就是他俩兄弟的娘,有我管着他们,他们不会也不敢做坏事。”
“你?”赵氏冷笑了一声,把金宝拉到王窦儿面前,“你看看我们家金宝都成什么样了?”
金宝虽是农村的娃儿,却长得细皮嫩肉的,皮肤也白,大宝打了他一拳,正中脸上最多血管的地方,血细胞破裂,细胞液渗出看起来又红又肿。
疼是肯定有些疼了,但是他身上就这点伤,可比不得大宝身上的伤。
金宝看到大宝就来气,就抢他一块糖吃而已,居然敢打他。
是嫌以前打他打得不够多吗,居然敢挑战他的权威。
赵氏死死地拉住金宝低声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现在交给娘帮你做主。”
金宝听赵氏的话,这才没当众动手。
“就这点伤,没了?”
王窦儿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彻底激怒了赵氏,她拉过金宝仔细检查了起来:“金宝,告诉娘,你还有哪里疼。”
金宝看着大宝不屑地撇嘴:“他能打到我一拳就算不错了。”
金宝嘴快,绷不住话。
赵氏面色变了变:“你这孩子,真是够傻的,挨打了还这么高兴。”
“他打了我一拳,我可没少……”
“没少怎样?”王窦儿本就一直留意金宝说的话,虽然金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氏打断,但王窦儿还是听见了。
赵氏把金宝护在身后:“小孩子,他懂什么。”
“是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故意伤人,那问题就大了,是得好好教育。”
赵氏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王窦儿,像见了鬼一样。
刚才她没听错吧,这些话真的是王窦儿说的?
还以为王窦儿有多精明呢,原来还是个犯傻的。
她急忙趁热打铁地说道:“对,没错,故意伤人,得好好教育。而且还得给我们赔钱。”
听说最近王窦儿发财了,往家里搬了很多东西回去。
不趁机从王窦儿这里挖点银两回去,她就不姓赵。
听到赵氏这么说,其他的两个小孩的父母也急忙点头附和:“对,是这样没错。”
孩子嘛,皮得很,磕磕碰碰的,正常。
这次虽然挨揍了,但若是能拿到钱,受点伤也是值得的。
“没想到你们都这么通情达理,我真是太感动了。”
赵氏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病,王窦儿怕是没疯够,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既然你都这么认为,给钱。”
赵氏对着王窦儿伸出手。
王窦儿看了一眼,假意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是,你们刚不是说要给受害者赔钱吗,那也应该赔给我啊,怎么伸手让我给钱了?”
“赔钱给你?”赵氏怪叫了一声,“你这傻子,有病吧。”
“对啊,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面对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王窦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们都说是我们大宝欺负了你们孩子,”她把大宝的衣服掀开,上面一块青一块红的,看着十分恐怖,“但是我们大宝身上的伤可比你们所有人的伤都要多,受害者明明是我们大宝,要赔钱的不是你们才对吗?”
那些人看到大宝身上的伤都吓了一跳。
金宝淡淡地看了眼大宝身上的伤,撇撇嘴。
他在家里看过赵氏和其他人打大宝两兄弟,都是打些衣服遮住的地方,如果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柳璟是个糙汉子,孩子不敢说被欺负的事,他看着孩子表面看起来没事就不理了,压根不知道孩子在家里被人欺负得惨。
金宝依样画葫芦和两个小同窗专挑些难看出来的地方来打。
没想到却被王窦儿看出来了。
“这些伤看着这么新,莫不是你自己打的,想讹我们的银两。”赵氏嘴硬,心想没能捞到钱,但也不能把银两白给了王窦儿。
“还没忘呢,”王窦儿掀开大宝背后的衣服,大宝背后红肿了一大块,可以看得出应该是被人用脚踹的,“这很明显就是被人用脚踹的,大宝你说说,是谁踹的?”
“大宝,你别乱说话。”赵氏瞪了大宝一眼,大声说道。
大宝正想开口,听到赵氏突然的大喝,吓得赶紧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
平常,他就没少受赵氏的欺负和威胁。
吃饭都是吃金宝剩下的,小小年纪就要帮忙捡柴,割猪草,洗衣服。
还要当赵氏他们的出气包。
赵氏一个眼神就能让大宝浑身瑟瑟发抖。
王窦儿蹲下,搂住大宝的肩,柔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和小宝了。”
大宝抿着唇,看向王窦儿,微微地点了点头。
“赵氏,你那么紧张地吓唬小孩干嘛,是不是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替你儿子掩盖罪行?”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赵氏心虚了,压根没敢和王窦儿对视。
“大宝,你大胆地跟我说,是谁踹的你?”
“是金宝,他还踹了小宝。”
也踹了小宝?王窦儿怒了,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脚?
王窦儿帮小宝检查,果然在胸口处看到了一个又红又肿的伤处。
王窦儿刚碰了一下,小宝便倒吸了一口气,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我们家小孩未经过夫子的同意就过来听课是他们的不对,但是你们的孩子欺负人,打得我的孩子浑身是伤,还要贼喊抓贼,这事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吓唬谁呢,单凭一个孩子的话,能信吗?”
“那单凭你们孩子的几句话,你们怎么就全跑到我家喊打喊杀了?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王窦儿的话让这些人哑口无言。
“夫子,你一直都在这里,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王窦儿顿了顿,“夫子读圣贤书,拜孔夫子,一定不会撒谎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