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说好了回去谁都不说这件事, 就将这事儿烂在心里。陈茵和刘河这关过的十分容易,只是刘江到底老实, 没多久就在蒋红面前露了马脚。
“我都不知道, 你们三个, 竟然胆子这么大!”苏芳一巴掌拍在刘河的屁.股上, 刘河顿时以蹦起来,“不是, 妈, 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揍我屁.股?打手心都比打屁.股强啊!”
“你带着堂兄表妹在外面乱来,还敢在这儿跟我喊?”
陈茵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二舅母, 其实这主意是我出的。”
陈茵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苏芳明显不相信, 只以为外甥女是在给自己儿子背锅,目光转向刘江,显然所有人都知道从刘江那儿是最容易问出真相来的。
果然, 刘江避开了那些投向他的视线。
场面一度很安静,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刘保民才开口说道:“我就知道没白疼茵茵,这是晓得我们小雪受了气, 在给小雪出气呢。干得漂亮, 只是以后还是要少干这种事情, 万一麻袋没套住被人反揍了怎么办?”
刘河:……
他猛地将脸转过去看向他亲爹, 果然看到他亲爹脸上也是十分赞同的表情,顿时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们……你们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苏芳好笑的看着儿子,半点儿没有照顾到儿子的心情,“你奶奶在你爹小时候就说过,在咱们老刘家,女儿是要宠着的,所以你要是心里有意见,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投生成女娃了。”
刘家也是看重儿子的,也跟时下的人一样都认为儿子才是顶门立户传承香火的顶梁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家人一直都认为儿子因为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所以才不能溺爱,得从小就灌输他们什么是责任。而女儿如果在娘家都不能过的自在,嫁去婆家你还能指望婆家娇养着吗?
所以刘家的女儿家务也都是要做的,该教的也都会教导,但是跟别人家比起来已经却是幸福的多。
而刘菊芬娇宠着陈茵的做法,只能算是一个特例吧。
刘河一脸无力的看着苏芳,内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傍晚,大舅二舅他们一家都走了,刘菊芬他们吃完晚饭,碗筷都留给陈冬葵和陈玄参收拾了,而刘菊芬则跟着陈茵去了她的房间。
看她的神色,显然是有话要对陈茵说的。
“妈?”
刘菊芬在陈茵床边坐下,笑着摸了摸陈茵的发顶,“今天你说那套人麻袋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你平日里总是表现的太过懂事了些,懂事的让我觉得你好像离我们很远。妈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情来。妈能感觉的到,你也在融入我们,妈很高兴。”
陈茵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扑到了刘菊芬的怀里,说道:“妈,我真幸运,也真幸福。”
这个时代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也让她面临着许多的危机,可是她遇到的这些亲人们都很可爱,给了她不一样的温暖。
“时间不早了,睡吧,妈也去睡了。”
“嗯,晚上做个好梦哦,妈妈。”
第二天他们都在家里待着,没有出去拜年,也没人上门给他们家拜年,一家人就随意的弄了点吃的,吃完东西他们各自也都有事情,倒也没觉得无聊。
又过了一天,他们一家提着年礼去了县里给二叔家拜年。
陈汉民家住在家属楼,分的房子不算小,可是他们一家子四口人住着还是有点挤得慌,陈茵他们到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坐在客厅里,看起来就更挤得慌了。
陈汉民也说道:“是有些挤了,不过也没有办法。等明年我可能会重新分一套房子,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要一楼带个院子的。”
刘菊芬说道:“我们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不用这么客气。”
陈汉民夫妻和刘菊芬并着陈冬葵夫妻在客厅里说着话,陈佳泽见机拉着陈玄参去了外面,陈佳妮则牵着陈茵的手去了她的房间。
陈佳妮拉着陈茵指着被她放在窗口处那瓶相思豆,问道:“怎么样茵茵,我插的好看吗?”
陈茵十分真诚的点点头,“特别好看。”
“你不知道,每天看着这么美的东西,我心情都会好上许多,晚上也会睡得香甜一些。”陈佳妮抓着陈茵的胳膊,两人在床沿坐下。
“美丽的事物确实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嗯,我原本真的没有注意这些事物,是你给了我启发,我这才发觉,生活中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装点。”
这些天,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将家里的碎布条拿出来,按照脑子里的想法,确实做出了一些东西出来,陈佳妮献宝似的拿出来递到陈茵的面前,“你看,这些都是我这几天忙出来的东西,虽然还挺粗糙,不过我觉得挺好看的。”
陈茵惊奇的看着那个铁盒子里面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已经有了布花艺蝴蝶结的雏形,陈茵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陈佳妮的手上,她之前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位堂姐还是个手工达人呢。
“你觉得怎么样?”
“嗯,很好看。”等到计划经济时代过去之后,堂姐的这门手艺说不定还能成为她发家致富的本事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玄参和陈佳泽一块儿回来了,陈茵瞥了陈玄参一眼,总觉得二哥的心情看起来不大好。
今早起来的时候,陈茵还看到陈玄参十分高兴的揣着她给的药丸子离开,肯定是要将东西给那位姑娘,怎么跟心上人见个面回来心情还变差了?
陈茵从前没有谈过恋爱,实在不懂这些陷入情爱中的人的脑回路。
吃完饭,陈茵就找了个机会将堂哥拽到了一边,问道:“你刚刚陪我二哥出去,见着那姑娘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么问?”
“我看二哥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
陈佳泽脸色有点懵,“有吗?”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陈茵:……
都那么明显了,堂哥你是眼瞎吗?
这下,陈茵也知道,问堂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
不过二哥年纪不小了,不管什么事情,他自己心里应该都有数,陈茵便索性将事情放到了一边。她这会儿心里还惦记着南城研究所的事情,准备找个机会去问问她二叔,看看能不能将她带到研究所里去瞧瞧。
就在陈茵正找个机会的时候,就看到二叔站在书房门口冲着她招了招手。
陈茵进了书房,陈汉民就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拿了一个档案袋给她,“二叔知道,上回提的那个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了,只是不为我自己的前程考虑,厂长对我也有恩。所以你这次过来,我还是厚着脸皮将那位病人的病例拿来了。”
陈茵却没有翻开那档案袋,而是皱着眉头问道:“我看了之后,二叔又想我说点什么呢?”
陈汉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若是看完病例你也束手无策,那今天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你自然什么也没有看到;若是你有把握,二叔还是希望你能够跟二叔去医院看看。”
他昨天又去拜访了厂长,听说医院方面已经让病人家属做好准备了。原本他这样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病人病例的,可因为医院最后的准备后事的通知,让病人家属觉得无望。这种时候,不管谁介绍什么大夫,他们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
而陈茵心里则有不同的想法,这样的病例能够辗转出现在她的面前,也证明了这位病人的级别并不太高。
犹豫了一会儿,陈茵还是问道:“二叔能说一下,这位病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陈茵心里倒没有那种不给权贵富豪看病的愤青心态,只是身份不同的人在给人看病的开药拿捏上还是要注意。这些她都是在爷爷身上学到的,给穷苦人家看病,若有药方可选,必定选择用药廉价的那一药方;若是暴发户,你开出的药方廉价,他们却觉得没有效果不愿意吃;权贵富豪人家大都讲究,他们这些人家的病人,更愿意选择经方验方。
且不说她要不要去给这位病人治病,对于某些身份的人来说,面前这病例一旦打开,代表的就是无尽的麻烦。
陈汉民见侄女脸庞稚嫩,只是眼神却十分坚定,最终还是说道:“病人叫胡跃前,是南城军区师长,厂长是他从前的老下级,后来伤病退了下来,被安排在纺织厂任厂长,我算是厂长提拔上来的。”
南城军区啊?不知道在南城研究所能不能说的上话。
陈茵心里琢磨着,手上却是将档案袋给打开了。
病人内科诊断为肺心病急性.感染,有38年气管炎的病史,发展成肺心病也已经有八年了,情况不容乐观。病例上记载,病人是在十日前因为重感冒而送入医院的,用药过后重感冒情况好转,只是痰喘仍在,且痰色浓稠。
陈茵细细的将病例看完,合上之后,就听到二叔陈汉民急切的询问声:“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