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温迪醒了,本能地想要从床上起身,刚一试图动,顿时化身人形闹钟:“啊!!!”
叫醒了黑毛。
“啊……”
温迪惨叫了一分钟,声音才慢慢变低。
不是因为不痛了,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一叫,嘴就张开,一张开嘴就拉扯了脸部肌肉,配合大叫时的吐气,整个上半身都被调动起来,骨头也开始咔嚓咔嚓。上半身骨头咔嚓咔嚓了,人就开始感觉疼,她一疼,她的身体就开始抖动,这回下半身也开始咔嚓咔嚓。连锁反应下,越叫得大,越痛。
所以在五秒钟的思考后,温迪做出闭嘴的决定。
还真是,一闭嘴,痛的感觉减少了一半。
余下的痛感得随着时间流逝才能缓慢平复。
嗯……
嗯?
她叫了这么久,黑毛明明醒了,怎么还没过来?温迪有点好奇,她刚才明明听见了黑毛被惊醒的声音,难道又睡去了?有这么困吗?“黑毛?你起床没?去做饭了?”
“……”
嘚,没去做饭,还在睡觉。
温迪心里好奇得要死,从没见过黑毛这么贪睡的样子,他平时就算困起码也会答应一声呀。
何况现在又不是晚上,是早上,他难道一夜没睡?没理由啊,他很爱早睡早起的。
她心里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偏偏身体又不敢动,脖子也不敢扭,保持着特别别扭的姿势,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愣挺着。挺着挺着,她就又困了,人就是这样,不管睡了多久,只要躺着不动,总会打哈欠,打完哈欠,眼皮就重,一闭上,想再睁开就难了。温迪闭上眼,就真睡着了。
等到温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从窗户照进刺眼的光。
窗户已经用冰重新补上了,是黑毛昨天下午清理大厅时顺手做的。
“中午了?”温迪小声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回应。
“唔……对,中午了。”从黑毛的床上,非常小声地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你还在睡啊?”温迪惊讶地问。
“……中午……啊,中午了?”黑毛这时才发出惊讶的声音,像是刚刚才清醒。
“我天,你刚醒啊?”
“嗯,现在怎么,这么晚了?”
“那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刚醒。”
“我看看。”那边传来黑毛下床的声音,不久,他的声音出现在山洞洞口,“还真是。”
黑毛的声音听起来很没精神,有气无力的,少见。
温迪问:“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啊,怎么回事,昨晚着凉了?生病了?”
她以为这虚音是源于虚弱。
黑毛摇头,但又发现温迪看不见,便开口解释:“我没生病,可能是睡得比较晚,没精神。”
“啊?你什么时候睡的?”
“大概四点吧。”
“四点?”温迪无语,“……你是说今天四点?上午四点?”
“我觉得应该称为凌晨。”
“差不多意思。”温迪震惊,“你怎么这么晚睡啊?”
“我等鸟。”
黑毛又给温迪解释了一遍。
他告诉温迪,昨天他一直守着变异兽的尸块,等金羽鸟来,没想到等到凌晨四点还没来。他是熬不住了,只好回床上睡觉。
“我真没办法,太困了……”
“没事没事。”温迪小声说,“既然凌晨四点都没来,它肯定不会来了。”
“但愿是。”黑毛并不开心,很忧愁地叹息一声。
温迪问:“那剩下的变异兽尸块呢?”
黑毛一愣,随后一惊,“我还放在外面呢!”
温迪赶紧说:“那你快去看看。”
“好!”黑毛大跨步走出了山洞,不久,他返回,又带给温迪一个消息。
那些变异兽的尸块完好无缺,因此,可以推断金羽鸟昨夜没有来过。
温迪问:“都还在?一点也没少?”
黑毛“嗯”了一声。
“真怪了……”温迪嘀咕。
“那我们怎么办呢?今晚继续等金羽鸟?”
“算了吧,别等了,昨晚没有来,今晚也不会来的。”温迪反而宽慰黑毛。
“万一呢?”
“哪有这么多万一。”温迪叹了口气,“我以为只要变异兽死了,金羽鸟就会来,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嘛。”不过她仔细想想觉得也对,要是死一只变异兽就能引来金羽鸟的话,在变异兽自相残杀后,它就理应出现了。所以,温迪不觉推测,金羽鸟很可能只会在月圆夜后第二夜光顾,过期不候。
不过,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到底怎么回事,还得验证。
验证的日期,就是下一个月圆夜,且,也就十天了。
……
然后温迪继续躺着,黑毛跟她讲了下自己昨天下午做了什么。
所有冰墙碎片和雪团,全部被他铲下,运送到了冰窖中保冷。除此之外,他扫清了院子里剩余的杂物,两个深火坑全给埋了,他索性填了重挖,挖好深火坑,又学着温迪教过的,重新制作了一个烤箱,弄完这些,他又劈原木,做了一套餐桌椅,实木的餐桌和两张长椅,放归原位,旧的烂木头劈碎了当柴火烧,送回柴房里。
“最近用的木头不少。”黑毛顺口说了句。
“外面的雪大吗?”温迪问。
“雪已经停了,没有继续下雪,但是天气还是很冷,所以大部分雪还没融化。”
“那你还是在家休息,等我的骨折好了,你再去砍树,这段时间先做别的。”
“可你骨折什么时候会好呢?”黑毛很自然地坐在床边,不小心压到她的手。
“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黑猫赶紧站起来。
温迪欲哭无泪:“我要是能知道我什么痊愈就好了!我不是不知道吗!”
她一痛就急,一急就吼,一吼就连锁反应,更痛。
于是这回有眼泪了,哇哇大哭。
黑毛劝了她半天才让她冷静下来,而且不是他劝服的,是温迪痛得不敢再叫才闭的嘴。
等她冷静了,黑毛说:“要不我还是去砍树吧,柴房里剩下的木头真不多了。”
“用得这么快?”
“我们都多久没去砍树了……而且我们用木头确实用得多,等下院墙还得重建呢。”
“哦,忘了那个。”温迪说,“可我骨折还没好,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出去找你啊。”
“放心,我……”
“这事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万一有意外呢?”温迪说,“上回乱石滩,天坑,你忘啦?”
“呃……”黑毛哑然。
他还真没法反驳这句话,温迪毕竟也是担心他。
就像温迪以前在雨林区晕过,于是每次被黑毛挂在嘴边后;黑毛在乱石滩摔晕,也成为了温迪的说头,各自抓了对方一个把柄,不说能不能拿捏对方吧,反正拿出来叫对方留家里,总是有道理的。
黑毛沉默半晌:“可我不知道你的骨折要多久才好。”
“先等几天,要是我一直不好,你再去,行吗?”温迪问。
主要是柴房里的木头还能顶几天,再加上过几天也许雪就融化了,那时她就比较放心。
这话在理,让黑毛听得信服。
他点头:“行,那我就再等两天。”
“我说的明明是几天。”温迪纠正。
“两天也是几天。”
“哎?”
“你不是昨天受伤嘛,再过两天,就满三天了,要是还没痊愈,那就应该得等拢共七天。”
“……你说得还真有道理。”
“主要是乌鸦讲理。”
“这又关乌鸦什么事?”
“呃……设定讲理。”黑毛麻溜地纠正。
温迪白他一眼,摇头说道:“反正这两天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还有……”
黑毛瞪圆眼睛:“还有什么啊?”
昨天温迪的连环嘱咐是真把他吓到了。
看黑毛这怂样,温迪都忍不住笑,笑够了才说:“还有,我饿了,快点去做饭!”
“噢噢噢。”这话让黑毛放心了些。
他连忙离开,进仓库里去拿食物。
黑毛不敢学温迪上次照顾他时的菜谱,不是他不想,是他不会做,怕糟蹋材料。
想吃鸡,想吃鸭,还是等温迪骨头好了,亲自站起来做吧。
他切着菜,边想边笑。
鉴于温迪少吃了好几餐,黑毛做的菜比较多:最拿手的花生苗炒香肠、炸藕丸子、炖骨头汤,一碗饭。炖骨头汤里料最多,放了切碎的大白菜,放了切成小块的白萝卜和土豆、竹笋、冬瓜、红菇、花菇、香菇,红薯粉。等骨头汤炖好了,黑毛端着碗来到床边,呆住。
温迪怎么吃啊?
喂?
他试着舀了一勺汤,叫温迪张嘴,然后小心翼翼送到她大张的嘴巴上方,旋转勺子倒汤。
温迪喝了没几口就呛着了,一呛着就疯狂咳嗽,一咳嗽就浑身肉紧,一肉紧就连锁反应……
反正又是一顿大哭。
痛成这样了就别作了,不喝汤了。
温迪说要吃菜,于是黑毛又给她喂,用勺子和筷子,一口饭用勺舀,一口菜用筷子夹。
吃的人也得专心,细嚼慢咽,她不敢咳嗽,现在一咳嗽就死。
吃完了米饭和菜,最后吃炸藕丸子,这是最容易的了,一口一个,控在嘴里嚼,就是吞咽的时候得小心点,躺着咽东西真不舒服,一不小心食物就走错了道。
吃完一餐饭,两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吃多久?温迪一问时间,自己一顿饭居然吃了60分钟。
等黑毛要吃的时候,饭菜都冷了,还得重新热,幸好现在有烤箱可以当烤炉使。
热着了饭菜,他再一口一口把剩下的扫光。
瞧他那架势,温迪就知道这厮肯定没吃饱。
“要不你再做点?”
“你饿了?”黑毛激动地问。
“我……我现在不想吃。”温迪没说,她咀嚼的时候也隐隐作痛,但她现在对痛觉的敏感度稍微降低了些许,隐隐约约的痛感对她已经没有触动了。
“那我也不吃了,晚上再吃。”
“下午大扫除吧,把卫生搞一下,桌子擦擦,地也扫扫。”
“用什么扫地?”
“笤帚,我上次做了几支,应该还有,你去仓库里看看。”
“嗯。”
黑毛走了,没多久温迪就听到扫地的声音。
然后是端水盆的声音,他应该正在水盆里洗抹布。
温迪只能直愣愣盯着顶上的天花板,脸都不敢转一下,对任何事情的猜测都只能听音分辨。
真的很无聊。
时间流逝,声音渐渐小了,应该是他已经扫完地,抹完桌子。
她闻到了香味,哦,在煮汤。
还是骨头汤,一闻就是。
油滋滋声,应该是准备炸货,剁肉声,剁莲藕的声……怎么还是炸藕丸子?
温迪细心听了一下,发现第三道菜是花生苗炒香肠,得,菜谱跟中午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有分量变了,变多了。
温迪吃饱后,说渴,要喝水。
黑毛又得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给她喂,喂的人累,喝的人难。
“你这体验应该跟照顾一个瘫痪病人差不多。”
“根据你的伤情,你也差不多算个瘫痪病人了。”
话堵话,黑毛也不一定会输。
吃完饭温迪就继续睡觉,她现在没有能玩的,除了睡觉也没法干别的。
黑毛也早早就休息了,毕竟得照顾病人,他说不想让她因为他又被多饿一顿。
这多么让温迪感动啊,连连夸赞他好孩子。
行,明天的早饭总算是预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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