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奇怪的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场外观众惊奇的发现,作为种子选手的贺家二公子贺天宁,第一个走出了赛场。
他竟然交了白卷。
顿时全场哗然。
这贺家虽然不是云城的,但在整个云州府也是大有名气,贺家以丝绸起家,近年来渐渐涉及到刺绣行业,乃是刺绣业的新起之秀,且贺家百年商业世家,家底雄厚,涉足刺绣业之后,很是花大价钱招揽了一大批能人异士,因此贺家刺绣在云州甚至整个大齐,都是很有名气的。
作为贺家毫无意外的继承人的贺天宁,不用说,手上也肯定有一些绝活的,从他前两场比赛可圈可点的表现来说也可见一斑。
只是,这么一个人人看好的青年才俊,竟然在关键的第三场,交了白卷?!
有跟贺家交好的人立刻上来询问究竟怎么回事,贺天宁只是笑着摇摇头说状态不佳,就下场来坐回到了贺景身边。
贺天宁一坐下便眉头一挑:“大哥,我可按你的安排给你那小妹放水了哈,回家我少不得要被老爷子骂一顿,你可得给我兜着点。”
贺景眉目殷勤:“放心,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你的事我什么时候不兜着了?”
贺天宁看向场上,摇摇头:“哎,要我说,其实我就算不放水,凭你那小妹的本事,今天也能稳拿第一的,你何必……”
话没说完,就被贺景打断:“我不管,我就是要她稳稳当当的赢,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你不知道我这小妹从小心性娇惯……”
贺天宁:抱歉,这我还真没看出来,她怼人的时候那可是相当伶牙俐齿的呀。
又感慨自己怎么没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呢,这苏闻歌可真让人羡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场上想给苏闻歌放水的不止他们一家。
比赛还没开场,裴风来就忽然收到了裴家带来的手书。
手书是裴老夫人亲自写的,很短,内容只有一件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苏闻歌赢。
阿越都看乐了:“公子,我看老夫人对咱们这位新少夫人,比对你还好呢!”
裴风来眉眼一斜:“老夫人要给亲家面子罢了。”
“公子,怎么,您好像不大乐意啊?”
——昨天哭着喊着说让想想办法的是谁呀?这么快就忘了?
裴风来脸色却古井无波,只将信件一毁:“废话真多,还不赶快吩咐下去?”
阿越屁颠屁颠去了,于是开场没多久,裴家的子弟们退赛的退赛,敷衍的敷衍,也全然没有了前两场比赛的那股劲头。
观众们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件事,更是议论纷纷起来。
“要这么下去的话,能比的赢苏家大小姐的人可就不多了啊!”
“什么不多了,我看就没有!今年这金云冠啊,必定属于苏家了!”
“言之过早,罗家还有一个后生呢。”
“罗家又没人参赛。”
“这人虽然不姓罗,可他跟罗家关系匪浅,明摆着就是罗家的。”
众人这么一说,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最靠边的那个小隔间的门上。
门上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坐在这个小隔间里的参赛者的名字——姜克保。
观战的皆不是凡俗之辈,很快就有人揭开了这个叫姜克保的年轻人的底细。
原来他正是如今云城知府姜闻的独生子,而姜闻的夫人正是罗家家主的亲妹妹。
换言之,这个姜克保就是罗家家主的亲外甥。
这可不活脱脱就是罗家的人嘛。
又有人说起,这姜克保虽然是官宦人家子弟,可却继承了罗家的刺绣手艺,一手绣技出神入化,而在前两场之后,他的成绩也非常靠前,综合成绩仅次于第一名的苏闻歌。
“若这一场他能绣出个惊天动地的绣品来,那超过苏家大小姐拿到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变的兴奋起来,看来今天这一场,是非常有看头了!
既然说起了姜克保,便难免引起在场其他罗家子弟的注意,虽然罗家家主不在,但他们可却并不肯示弱,一听的众宾客这么说,便立刻你一言我一语,把姜克保的本事吹了个天花乱坠。
一时间场外全都是讨论姜克保的声音,都没人再问不远处另外隔间的苏闻歌了,更有甚者,还有眼尖的庄家直接在场下开起了赌局,赌苏闻歌和姜克保谁能最终赢得比赛。
当然了,稳妥起见,买苏闻歌赢的人还是很多,然而姜克保的赔率更高,买他赢的人也不少,一时场下热闹非凡。
罗家家主不在,罗家大小姐二小姐也不在,但三小姐罗月绣却还在观众席上观战。
罗月绣年纪最小,人也清秀温婉,平常更不爱出风头,因此存在感并不高。但此刻她却是那些想要巴结罗家的人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因此很快罗月绣的身边就围了不少人。
“三小姐,我看啊,今日表公子是赢定了!”
“有他为罗家争光,罗家家主也一定非常高兴!”
然而,谁曾想这马屁却拍在了马腿上。
罗月绣年纪虽不大,说出话来却掷地有声,只见她秀眉一蹙,义正言辞道:
“大家莫要说这种话了,比赛讲究的是公平,今年的刺绣大会是罗家主办,我们罗家自然会把公平作为第一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断定最后的赢家是谁。”
众人听得一愣。
却听罗月绣接着道:“且罗家是罗家,姜家是姜家,姜表哥就算赢得了第一,也是姜家的荣誉,跟罗家无关,大家都知道,为避嫌,主办之家是绝对不可以搀和比赛的事情的,这些话,请大家莫要再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讨了个没趣,只好灰溜溜走开了。
罗月绣却微微一笑,继续望向赛场。
不远处,裴风来吩咐完裴老夫人的要求之后,就开始老神在在的闭眼假寐了,什么赌局什么姜克保,他都仿佛没听见。
阿越急的团团转:“我的公子哎,这不是对苏大小姐示好的大好机会吗,你怎么不着急?咱们快点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姓姜的啊!”
然而裴风来还是不为所动。
另外一边,春分也急的满头冒汗,她把自己全部零花钱都押了苏闻歌赢,但还是觉得不够,又逼着风五风七下了二百两银子。
风五风七表面淡定,实则也为自家大小姐发愁着。
风五眯眼:“实在不行,我们直接干掉那个姓姜的算了。”
风七冷笑:“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