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奕悦递茶又递话:“你们误会了,因为玲珑塔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所以我才说这桩买卖我不做。”
来客脸色大变,双双惊呼:“啊……”
玛桑达把脸都挤成了山核桃,“你不会是已经卖了吧?撄”
陌生男子焦色道:“你把它卖给谁了?我去找他商谈。偿”
“顾冥冥……”
殷奕悦忍不住偏头唤道:“顾冥冥你在哪儿呢,咋还不出来?”
客厅一角回声:“等会儿,稍等一会儿,我在卫生间。”
两位来客闻声而愣。
玛桑达抓了抓脸,“原来你这还有客人呐!”
殷奕悦点点头,“嗯,玲珑塔现在暂时在她手上,你们很走运,直接找她商量就行。”
陌生男子顿时释怀,“太好了!”
一瓢冷水,“不过,先别高兴得太早。”
玛桑达抢问:“为什么?”
女主人道:“要知道,其实这玲珑塔也不是她的,她只是帮别人拿货的中间人,真要谈妥这笔买卖你们还得多辛苦辛苦。”
“啊……”
标准的难兄难弟脸。
又一瓢冷水,“但我估计很难成交!”
陌生男子特苦憋,“这又是为什么?”
殷奕悦喝了一口茶,缓缓说话……
“玛桑达你应该清楚为什么。”
“前不久我跟你提过的,这尊玲珑塔它来路不正,是盗墓盗来的。”
“它是人家的祖传之物,现在是物归原主,你说谁会卖祖上的东西?更何况这位原主花的钱还不止七百万,而是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万!
这个数字震撼了明明暗暗的所有听众。
孟赢溪知道殷奕悦是用另一种方式来替自己推却买主,但她所说的一千一百万也许来源不假,这正是那一刀富的价值。
卫生间里的人腾起了悦色,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拿走了价值七百万的玲珑塔也并不亏欠于殷奕悦。
“顾冥冥”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笑脸招呼过去,“哟……来朋友了!”
殷奕悦稍有迷惑地看了看人,手势着介绍……
[左划——]
“顾冥冥,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翡翠大王玛桑达,旁边这位是他生意上的朋友。”
[右划——]
“玛桑达,她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位中间人,有关白玉玲珑塔的事你们就找她谈。”
先来后到的客客双方礼节性地握手。
入座后“顾冥冥”傻问:“白玉玲珑塔怎么了?”
玛桑达哑然看向旁人。
陌生男子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原本是想买的,但现在我放弃了,一是价格太高超出了预算,二是这东西属于家族传承的器物,我实在开不了口。”
一千一百万已封住了盈利空间,其吓阻性果然不一般!
只见殷奕悦的嘴角上翘,而玛桑达的嘴角却是往下坠。
眼睛是直透心底的窗户,孟赢溪于对方的细微动作中看到了隐藏不住的虚光邪气,两人的,两个男人都存在着不轨的动机,却又似乎各自不同。
何为妖精?
行事反常!
有一种反常的手法叫胡乱钓鱼,上不上钩无所谓。
“顾冥冥”哈哈一笑,“这位朋友当真是性情中人,十分遵守规矩,懂得不夺人所爱,不过呢……这对做生意而言却并不一定是好事。”
她此言一出旁人均愣,包括殷奕悦。
陌生男子偏头弱问:“你的意思是……还有的商量?”
她颔首,“嗯,没错,你不妨出个诚意价让我听听。”
“一口价,一千二百万,这是我的极限。”
被三双眼睛锁定的人不动声色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回望。
安静是一种巧妙的回答方式……
【No!】
有时候,安静的时间太久就会呈现尴尬的气氛。
“这样吧,因为是涉及到家业的传承,有必要做出相应的感情补偿,我豁出去了,一千五百万!”
凭空增加了三百万!
殷奕悦的心跳在加速!
但……
被三双眼睛锁定的人照例是不动声色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同样还是直勾勾地回望过去。
安静是一种残忍的回答方式……
【No!】
有时候,安静的时间太久就会诞生悲哀的气氛。
“算了算了,老子孤注一掷,一千八百万!事不过三,我已经没给自己留退路,成与不成你说句话!”
又凭空增加了三百万!
殷奕悦的心完全失控!
身为经营翡翠的卖家,她知道白玉玲珑塔的价值……
它若非是文物身份,至多五百万封顶,这还是以当下全国人民都在炒玉的虚高行情来理论,现在居然一步步逼近了不可思议的两千万!
被三双眼睛锁定的人不再是不动声色,她环顾面前的三人得出了答案……
①——殷奕悦极度不安的状态足以证明对方递增的开价实在是高得离谱!
②——买家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追加,这说明他很清楚这是文物!
此位买家似乎无意再加码,抱起双手静候。
沉默中一条手机的短消息引得人顺势起身。
一直不知其名的买家手礼别道:“各位对不起,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此人一走玛桑达也跟着匆匆辞别。
买家是否在玩欲擒故纵?
其动机只有试过才知道。
“等一下。”
“顾冥冥”抛话:“你的价可以接受,你随我去见个人,这桩买卖今晚就能落定。”
离行者并未停下脚步,他半回头迅速摆手,“对不起我真有急事,咱们改日再议。”
殷奕悦对双方反常的表现极度纳闷!
①——顾冥冥明明说过练一然不在家,她找谁来拿这天大的主意?
②——顾冥冥明明已经基本同意了交易,买家又为何要临阵反悔?
朋友要走,殷奕悦少不了出门相送。
独自留在屋中的人因买家略显仓皇的突然离去而忽然心起担忧。
眉头紧锁。
孟赢溪越想越不对劲!
她喃喃吐声……
“走这么急,连已经应口的玲珑塔都不再感兴趣,就好像获得了什么更重大的利益,或是遭遇到巨大的麻烦一样!”
“如果他知道了这是文物,又很清楚确切渊源的话,那么练一然家现在那空无一人的老宅或许免不了会被贼惦记!”
“不好!该不会是那些青包金的古砖遭黑手了吧……”
妖精冲出去,结果只见汽车的余影,两辆均已走远。
玛桑达引来的这人未必与唐凌的失踪有关联,但他或许与盗墓者有交际。
适当的假公济私算不上罪过。
她急拍殷奕悦的肩膀,“快开车出来,买家一定有问题,我要秘密跟踪他!”
“啊……为什么?”
“少废话!快点!”
此时此刻殷奕悦的脑子很乱,乱得她跑步回去都是不住地摇着头自我清醒。
福特大越野车轰鸣而动,到了小区门口稍一停,上了人后便呼呼野性而去。
司机问:“他们各开一辆车,你到底要跟踪谁?”
乘客道:“暂时没玛桑达什么事,跟那位买家。”
夜色下的道路满是车辆那或暗或刺眼的一对对灯光,眼下的情形是连车型都不易判断,更何况要去找寻不知方向更不知踪迹的移动目标。
司机是淑女,没有抓狂,但她却茫然道:“耽搁太久,也不知他现在走的是哪条路,咱们怎么找?”
乘客是妖精,没有抓狂,她面无表情道:“你先按自己的直觉走,过一会儿我再指明具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