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睡觉(1 / 1)

裴沉礼回来的时候,许吟正津津有味地听袁媛和沈春夏聊起,上流圈里的八卦。

两人都算半个交际花,几乎每个小团体都认识些人,知道的自然也不少。许吟从没听过这些,这会儿有种在微博上吃瓜的感觉,只不过,瓜的对象,现在和她在同一个场所里。

袁媛眼睛尖,余光瞥见裴沉礼远远走来的身影,二话不说拽着沈春夏往反方向走。

“许吟,回去微信聊!”

许吟啊了声,还未明白她们离开的原因,身后便落下一道阴影。

“聊什么呢?”裴沉礼单手虚虚环住她脖颈,捻着缕碎发放在手里把玩,若有若无道,“这么开心?交到朋友了?”

“算是吧。”许吟点点头,像交到小朋友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和家长分享自己喜悦,“她们说的东西很有意思,我挺喜欢她们的,还约了下次一起出来吃饭。”

裴沉礼低低嗯了声,算是默认。

袁董的女儿,应该不是坏人。

“对了。”

许吟刚从袁媛那儿听到点风言风语,还不太确定。恰好裴沉礼在,她眨眨眼,好奇道:“祝家逃税被查了吗?”

逃税是很严重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大企业,一逃就是几百万起步,要是被查到,肯定得进去关几年。

即使是许吟,这会儿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一把。

谁让祝向元给她找了一堆麻烦。

“嗯?”裴沉礼捏捏她的脸,语气不咸不淡,“这也是袁媛和你说的?目前只是怀疑,没抓到确切证据,祝平估计会安分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他神色稍顿,似乎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微微倾身,头抵在许吟右边肩膀上,话里含着明显的不悦:“你心疼了?毕竟以前也算你的‘哄、睡、工、具、人’。”

后五个字刻意加重和停顿,意味昭然若揭。

许吟迅速否认:“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出事。”

她又不是圣母,祝向元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还能对他产生同情心。

“而且他也不算我的哄睡工具人。”觉得他这个醋吃得莫名其妙,许吟手肘向后翻折,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拍了拍右肩上的脑袋,小声解释,“一知道他是变声器我就和他明说了,他非要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这又不能怪她,她又不知道祝向元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就非赖上她了。

裴沉礼没接话,脑袋安静地枕在许吟右肩上,呼吸时不断带出浅浅的气息,喷洒在她颈边,惹得许吟有点痒,颈边的皮肤也跟着红了一大片。

酒庄里有暖空调,许吟今天穿得是吊带丝质的露肩晚礼服,还有件小披肩,她刚嫌这里热,便脱下来拿在手上。

许吟的肤色白得像牛奶,露出来的部分香肩,在顶灯光线过度下,使得颈边染上的红意愈发清晰。

也,极其吸引旁人的注意。

许吟觉得自己这容易害羞的毛病一时是改不掉了。

她抿抿唇,只好默默把披肩重新穿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仿佛一只即将下锅的小粽子。

这憋屈的小模样,看得裴沉礼肩膀微颤,忍不住笑了声。

这笑声戳到了许吟的敏感神经。

她眉心重重一跳,深吸口气,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使她不得不穿上披肩的罪魁祸首是如何笑得出来的。

许吟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双手紧攥成拳,狠狠瞪了男人一眼:“都怪你!”

“……”

裴沉礼无奈耸耸肩。

尽管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他坦然接下这个锅:“嗯,怪我。”

这没脾气的模样,许吟差点怀疑有问题的人是自己。裴沉礼就像个被她欺压的小可怜,她发脾气,他便只能受着,也不敢反驳什么。

这也太憋屈了,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她舔舔唇,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过来说话。

裴沉礼乖乖走到她身前,垂着眼和她对视:“怎么了?”

许吟故意气他,说得煞有其事,边说边打量他的表情:“实话和你说,我以前还真的有个很喜欢的哄睡工具人。”

“……”

裴沉礼眸色渐沉,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唇角却沾着笑,温和地问:“那现在不喜欢了吗?”

其实许吟都快忘了。

而且,如果真的要算起来的话,那个其实不算哄睡工具人。

因为她没有给他发工资。

那个人只是在音乐软件的电台上发了一段小故事,也就几分钟的时长,面向的观众也不止她一个。

她给那个号发过许多私信,也全都石沉大海。

但那确实是她很喜欢的声音,在她心目中,对它的喜爱程度甚至能与裴沉礼相同。

那个声音和小故事陪伴了她很长时间,她刚休学上来,补足课程和作业,失眠最难熬的时候,是依靠这些撑着走过来的。

许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骗他:“现在还是喜欢的。”

闻言,裴沉礼气笑了:“许吟,你胆子还挺大,明目张胆脚踏两条船?嗯?”

“哪有。”见男人果然醋意不浅,许吟总算有了掰回一局的愉悦感。她也不想做的太过,弯起眼睛,乖乖给他顺毛,“我都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没回复过我,你可以理解成,单方面的喜欢。”

裴沉礼皮笑肉不笑:“你还暗恋人家呢。”

“那倒也没有,我就想和他说声谢谢。”许吟扶着他肩,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笑眯眯地说,“我现在还是最喜欢你的啦。”

“……”

聚会结束后,因为裴沉礼喝了酒,就由许吟负责开车。

注意到男人仍板着脸,还在因那个“暗恋对象”耿耿于怀,许吟就忍不住想笑。

他怎么这么可爱的。

轿车拐过路口,恰好遇上红灯,许吟握着方向盘,转头问他:“你那个消息收到了吗?”

裴沉礼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什么消息?”

这是没看的意思了。

许吟眨眨眼:“酒庄里,我跑出去以后,微信给你发消息了。”

就是信号差,那会儿没发出去。

现在应该重新发送了。

红灯跳转成绿灯,余光瞥见裴沉礼拿出手机,许吟唇角小幅度弯了下,发动了汽车。

裴沉礼快速看完消息,将手机黑屏,重新放在腿上。

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用的还是买的时候自带的那个手机壳,修长指节在上边有节奏地敲了几下,他若有所思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许吟:“嗯,什么都可以。”

裴沉礼语气平静:“那回答我问题。你喜欢的那个前哄睡工具人是谁?名字,长相,家庭条件,全部告诉我。”

“……”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许吟脑袋有点疼,自己的这个转移话题,失败到几乎可以当作典型。

她好心提醒:“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真的要用在这个问题上吗?”

“嗯。”裴沉礼说,“你回答就好。”

“……”

沉默半晌。

许吟:“我不知道。”

裴沉礼:“?”

许吟真的对这个醋坛毫无办法,硬着头皮回答:“我真不知道,他就是个电台主播,我试着和他联系,他也没回过我。他唯一的那个音频在六月份就删掉了,我找都找不到。”

裴沉礼哦了声,语气称得上是温柔:“那主播名呢,这个你总记得吧?”

“还真不记得。”许吟老实说,“我就喜欢他的声音,都过去快半年了,我早忘了。”

“……”

“这个问题就不算。”许吟现在极其后悔自己和他提起这么个人,也不想他继续纠结这个,转移话题道,“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需要我满足你吗?”

“目前没有。”裴沉礼像是困了,打了个哈欠,中断话题,“宝贝,我先睡会儿,到家再叫我。”

这个态度,许吟也看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但他明显没有和她继续往下聊的想法。

许吟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希望这段小插曲,不会影响到自己和裴沉礼的感情。

让许吟更不安的是,停车到家,她叫醒裴沉礼后,他没再和她提起这个话题。

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前哄睡工具人”的存在。

趁着裴沉礼去洗澡的功夫,许吟点开那个音乐软件,没在关注和私信列表里找到那个人。

他好像早就销号了。

许吟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厚脸皮一点,直接和裴沉礼说,这个人不存在,打一开始就是她杜撰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她打消了。

她不想骗礼礼。

尽管时间很短,她也的的确确,对那个电台小故事的声音心动过。

许吟躺在沙发上,自暴自弃地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从手头边随便找了本书,试图使自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书自然下落,盖在她的脸上。

迷迷糊糊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随后,脸上的书被拿走,一双大手将她横抱起来,往主卧的方向走。

男人刚洗完澡,身上尚存未干的水汽,许吟下意识往他胸膛里蹭了蹭。

“礼礼。”她昏昏沉沉睁开眼,勾住他的脖子,睡着了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只喜欢你。”

“嗯。”裴沉礼声音很轻,“我知道。”

所以他暂时不和她计较了。

他把许吟放在床上,去浴室沾了点儿卸妆水,拍拍她的脸,示意她起来洗漱:“洗完脸再睡。”

她今天化了淡妆,不洗脸对皮肤不好。

许吟也知道这点,费劲儿地睁开眼皮,接过他手里的卸妆棉,往自己脸上怼。

冰凉的触感使她清醒几分,她抿抿唇,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件事。

“礼礼。”许吟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耷拉着,强忍住困意问他,“你明天一早要去做什么?”

裴沉礼顿了顿,随后,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明天天气:“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要去祭拜她。”

许吟瞌睡虫直接吓没了。

她下意识啊了声,咽了咽口水,小鹿眼懵懵的:“那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裴沉礼话里没什么情绪,抿了抿唇,好似在组织语言,“她一直在忙,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我和她,关系不算很亲密,祭拜更像是走程序。”

话音刚落,他复又垂眼:“所以你好好睡觉吧,不需要在意这件事,也不用陪我去。”

“不行。”许吟摇了摇头,捂住他的嘴,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手上动作加快,“我肯定要和你一起去的,你一个人多孤单啊。我们快点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而且。”想起苏媛的话,许吟眨眨眼,“你可以放心地和你妈妈说,你有我这个贴心小宝贝,不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了。”

“……”

怕裴沉礼一个人起来偷偷走不叫醒她,心里藏着事儿,许吟这晚上都睡得不怎么安稳。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失眠的时候,又好像和那时不太一样。

当时是想睡睡不着,现在是能睡着,但想着事儿,故意让自己维持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侧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另一半的被子被掀开,男人似乎开始换衣服。

果然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许吟睁开眼,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

比她想象中起得还早!

她跟着许向荣一起祭拜许家祖宗的时候,都是六七点起床,从来没这么早过。

他就是想甩开她吧!

许吟鼓了鼓腮帮子,也没办法再装睡,索性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准备和他当面对峙。

恰好撞上裴沉礼讶异的视线。

他穿衣服正到一半,是她和他初次见面时的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衬衫。这会儿扣子一颗没系,露出块状分明的肌肉,起伏的腰线以及,性感的人鱼线。

许吟直愣愣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跳快得不正常,从脸红到脖子根。

她捂着异常的小心脏,重新躺下,闭上眼,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裴沉礼看笑了:“许吟,你这是,掩耳盗铃吗?”

“……”

过了会儿。

男人嗓音含笑:“起来吧,我穿好了。”

许吟这才红着脸爬起来。

“礼礼。”她这晚都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嗓子哑得不像话,仿佛过度使用了一整晚,干得冒烟,咬字都极为艰难,却仍在指责他,“你怎么起这么早,还不叫醒我。”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裴沉礼从旁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后给她,“先喝点水润润。”

许吟也没拒绝,接过来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感觉那种冒烟感缓解些了,才放下瓶子。

她幽怨地盯着他看,仿佛一个抓到丈夫出去干坏事的妻子:“你不愿意带上我吗?”

裴沉礼:“?”

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随即失笑:“不是,祭拜不用这么早的,我打算七点再喊你的。”

许吟不信:“那你起这么早干嘛?”

“晨跑。”裴沉礼说,“你要和我一起吗?”

……

她忘了,这个男人,有五点起来晨跑的习惯。

许吟连大学一年一次的八百米体测,都要累得半死不活,和他出去晨跑,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她果断选择放弃,脑袋倒回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吧,我继续睡了,七点再来喊我起床。”

裴沉礼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重新躺回床上,手肘弯曲撑着脑袋,戳戳她的小脸,压着嗓子诱惑她:“我一个人晨跑也很孤独。”

许吟眼都不睁,敷衍地安慰他:“没事,你一个人都跑好几年了,肯定已经习惯了。”

他又捏捏她的头发,嗓音带笑:“可我现在觉得两个人一起更有乐趣。”

“……”觉得这个人简直是烦透了,许吟索性翻了个身,把脑袋闷进被子里,“那你去小区健身群找个同性和你一起跑,这里晨跑的人还挺多的。”

裴沉礼把被子拉低,露出她的脑袋:“可是我想你的体力能跟上,你现在的体力太差了。”

他还记得,圣诞节那天,她追着他跑了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素质极差。

“哦。”许吟无所谓道,“差就差吧,我也不参加奥运会。”

“……”

最后还是裴沉礼一个人去跑的步。

经他这么折腾,许吟再尝试入睡,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她索性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用面包机烤了几片面包,从冰箱里拿出果酱,做了个简单的早餐。

她也是想做一个贤惠的女朋友的。

等裴沉礼回来,吃完早餐,他开车,两人去附近的花店买完花,再去郊外的墓园。

裴沉礼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温温和和的长相,眉眼天生带笑,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但是薛雪的性格与她的样貌截然相反,她做事雷厉风行,能力极强,在没有家庭背景的情况下,三十不到便坐上跨国企业的第二把交椅。

裴学良也是在合作中认识的她,对她一见钟情。

也正是因为她的工作狂性质,才会在知天命后没两年,就油尽灯枯,因病去世。

她能到知天命之年都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母亲,我来看您了。”

裴沉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难过的情绪。真如他所言,来这里祭拜,更像是走个程序,放一束花,说几句话,就结束。

许吟识相地退后几步,不偷听也不打扰他。

“这件衣服是您唯一送给我的礼物,我记得,是在高二那年,2012年11月8日,您祝我生日快乐,送了我这件衬衫。”

“但是您不知道我的尺码,给我买大许多,我还是穿了,一直穿到现在,我长大也长高许多,它的尺寸正好。”

“……。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喜欢她,想和她结婚的喜欢。”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巴巴望着他的许吟,裴沉礼唇角弯了弯,“她很可爱,我相信您生前要是能见到她,也会这么觉得。”

他并不怪薛雪没有给予他应有的亲情,她只是工作繁忙而已。

他始终觉得,她该好好休息一下。

至少不是一直忙于工作。

“晚安,母亲。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愿这世界上没有工作狂,也没有996

来晚了!!这章评论还是发红包qwq就剩一点了,希望大家能对我热情一下!

这三轮车终是没踩上,下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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