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峰大喜,他还准备磕头,顾擎釜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他向几位叔叔道谢,几位长老却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性子,我们是了解的,只是此番凶险,就连你父亲、哎,青峰,你可知你面对是什么?“
“刀山火海,青峰欣然前行。”
话音刚落,顾卿尘鼓起掌来:“好一句欣然前行,卿尘叔叔支持你。”
这个长兄一样的大哥率先发了话,另外几位叔叔也点了点头,他们是同意顾青峰的决定了。
他们五人来到偏院的最后一间屋子,偏院本来就是古宅最为偏僻的地方,顾青峰的父亲作为当初的首领,不在正院,不在后院,而将住在地方选在了最远的偏屋。
与顾青峰他们嘴中说的那个墓有很大的关系!
一路深入偏院,生机的气息就越来越远,顾宅建在山上,草木昆虫自然是到处可见,然而这处偏院却往里走越荒凉。
原本偏院入口还能看到一些零星草木,到最后偏屋门前,是一根杂草都没有了。
就连虫子,或者与废弃旧屋同生的蜘蛛网,都压根找不到。
这样一处最差的屋子,当初父亲是怎么选的,是怎么一意孤行非要住进来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父亲,这里的偏院的生气才死了吗?
记忆太久了,顾青峰已经不愿意去想,亦或是不想触及当年那场悲剧。
“可是为天下苍生,青峰不得不再开此屋!”顾青峰忍不住低声道。
为了下那座墓,顾青峰必须揭开一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就藏在眼前的屋子里。
偏屋上面上了足足三把大铜锁,连窗户都是封死的,顾卿尘提着生了锈的一把把钥匙去开锁,却发现已经打不开了。
顾青峰派人取来大锤,他站在偏屋前面,用大锤硬是砸碎了铜锁,撕开封条,轻轻推开眼前的门。
随即一股腐烂死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甚至还有一股夹带着死老鼠的恶臭。
顾青峰走进去,这哪是屋子,分明像极了恐怖的上吊现场,屋子里面到处挂着白布,从横梁上面垂下来,因为时间太久,白布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上面画着许多血红色的符号。
“青峰。”顾卿尘拉住顾青峰的胳膊,顾青峰微笑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放心。”
他大大方方走了进去,拽下眼前的白布,发现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反正勾勾画画的看起来很有门道,但是顾青峰仔细辨别,却又觉得杂乱无章。
简直闻所未闻!
他把所有悬在梁上的白布全部扯下,将它们拿到台桌前进行研究,发现卧室的墙壁上还刻着一副巨大的气势磅礴的古墓结构图。
这是父亲终其一生都在破解的秘密。
顾青峰目瞪口呆得看着那副古墓结构图,那分明是父亲一行人用命换下来的记忆。
此时,顾青峰的心酸过往全涌上了心头。
他的父亲名为顾开林,在他们那一辈的顾氏子弟排行老二,然而他的天赋却是百年来发丘一脉最高的,他的一双妙手基本是指哪儿龙气便在哪儿,由他指出的入口,打的盗洞从来就没有错过。
顾开林的出现,震惊了南北盗墓界,也让落寞的发丘一脉重新有了崛起的势头。
他手段高强,在江湖上提到他的名讳‘寻龙太保’,可谓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就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他做错了一件事。
有时候走的路太顺了,就需要栽个大跟头,提醒自己,要知难而退。
但是当时的顾开林太执拗了,他带着那个秘密,硬闯了一座大墓,却是铩羽而归。
这是第一次的跌倒。
顾开林不认,他重新规划路线,带着族里的高手再次入墓,却再次铩羽而归。
如此这般三进三出,顾开林的那批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而他自己也身负重伤,他是被人背着回来的,身上脸上全是血。
几个叔叔花了大半月的时间,请来隐居后山的瞿老,才最终帮他吊上那口气。
可是那个背顾开林回来的高手,却在当天气绝身亡了,死前他留下了一行字:“别再进墓!”
那个墓字没有写完,下面的土只画了一横,他就去了。
顾开林自清醒后,便总是发愣,因为他的过失,这一趟基本让发丘上一辈的高手损失殆尽,发丘一脉受到重创,若非他几个兄弟坚守祖宅,发丘一脉是真要绝在他的手上了。
自此以后,顾开林便郁郁寡欢,他把自己关在曹公祠里三天三夜,命人不得靠近,可是一到夜里,曹公祠的方向总能传来痛彻心扉的哭声。
再出来的时候,顾开林一头乌发已经尽数染白,他跪在大厅,请顾擎釜撤了他的天官印,顾氏几个子弟脱口拒绝。
顾开林跪了多久,他们几人便陪着他跪了多久。
直到顾青峰的出现,喊了一声爹爹,顾开林才如梦初醒,在几位兄弟的劝说下,顾开林将一身本事尽数交给顾青峰,栽培他当下一任的首领。
发丘一脉,不能绝。
可是顾开林却再也不能开怀一笑了,他主动搬到了偏院,虽然有大事的时候,还是会出关进行主持,但更多时候,他则把自己关在偏院的那个屋子,疯疯癫癫的,继续破解那座大墓的秘密。
墙壁上的那副古墓图就是顾开林刻着,他每天对着那副图苦心钻研,茶也不思,饭也不想。
终日沉心于此,积劳成疾。
另外几位长老看不过眼,多次劝说却发现根本劝不动,那座墓已经成了顾开林的心魔,无法破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于是他们换了方式,不在堵,而是选择通,他们与族内剩下的几位高手商量之后,也加入了顾开林的行列。
十多年,他们一直都在研究,可是直到顾开林死了,都未能破解。
记得,顾开林病死的时候,那一天,天上下着雪,顾青峰握着他的手,顾开林一会喊“青峰”、一会喊“远山”、一会又喊“雪桥”……
他喊了好多好多的名字。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直到生命终了都未能忘怀。
他死死握着顾青峰的手,目露凶光:“别去,别去!”
可是一会儿,又像是看到什么惊世宝物一般,眼中充满了期待的光彩:“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父亲死前的那一幕,顾青峰,此生都不能忘怀。
那时候,他以为父亲很早开始就疯了,可是现在看到屋子里这些东西,顾青峰才知道,父亲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他一辈子都在赎罪,却未能如愿。
“哎!”顾青峰敛了敛眼眸,他闭上眼睛,似是看到父亲无数次苦思冥想,呕出鲜血却又不敢停下一刻。
顾青峰心中郁结,他坐在台桌旁边,桌子上原本刻的花纹已经被父亲磨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断断续续的古老文字。
最先的是一个类似匕首的一道,中间被刻了一个点,有点类似刀刃的刃字,但是形状相似,写得却完全不同。
后面则画着一个圆圈,太阳的形状,中间被一道直线隔开,一明一暗。
还有一些笔画,顾青峰根本认不出来,只能用纸模仿着照着样子画下来。
白布是不能用了,顾青峰将砚台下面搁着一个册子抽过来,这时他突然发现,这个册子并不是简单垫砚台的,里面写满了父亲的笔记。
他打开册子,一眼看到了四个字:“圣公方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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