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不少好汉都执着明晃晃的火把,可是火把忽明忽暗的,映照在那黑水之上更是增添了一抹鬼魅之色。
那黑水就像是一盆煮了几百年的粪池,腥臭难闻的气息直冲冲得扑到人的鼻子里。
苗灵儿受不了这股味,手捂着鼻子,却还是咳嗽了好几阵。
小钻风听到她咳嗽的第一声,就扭过头去了,却无计可施,眼见苗灵儿一张脆生生的粉脸硬是咳成了黑色,忙拽了拽何奎的袖子:“老大,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何奎背上背着的乾坤百宝囊,里面装着卸岭一脉的各种精妙木工器械,过栈道的时候就是他临时修补了栈道。
可是这水到底是什么水,水下有没有东西,谁也不知道。
“贸贸然过去肯定不行。”杨百手打断了队伍里的谈话,突然说道:“依小生只见,得拿点小东西探路才行。”
说完,杨百手的视线就落在了苗疆几位女子的身上。
其中一位挽着发髻,身穿黑红色苗族服饰的女人说道:“探路需影蛊,此行我们确实带了,可影蛊不能入水,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对了,我想到了。”小钻风突然喊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包裹的东西:“看我的!”
说完,他竟然从布袋里取出了一只烤鸡。
只是烤鸡外头还裹了一层纸袋,所以油腻并没有弄脏衣服。
这个布袋取出来之后,小钻风胸口突然塌陷了下去,他又从腹部位置取出一大堆布袋。
胖身子也跟着瘦了。
看来这小钻风根本没有大家看上去那么胖,而是因为他藏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在身上,所以才看上去像一个小胖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觉上瘦了的缘故,小钻风看起来都像突然长高了一点似的。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钻风竟然把那只烤鸡给丢进了水里。
“你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要丢也应该是丢活鸡啊!”穿山豹简直拿小钻风无语了,然而小钻风这次倒是硬气无比:“我上哪儿给你偷活鸡,活鸡不是留在前面的墓道里了吗,难不成我还要专门跑回去把鸡给带过来。”
就算他不嫌麻烦,可带着活鸡如何过钢丝阵?
到时候鸡乱动,连累他四分五裂怎么办。
不过杨百手算是被小钻风的这个操作惊得不行,敢情这小胖子是宁愿胖着过钢丝阵,也没想过把身上藏着的好吃的给拿下来。
这到底是对食物有多深的热爱啊。
“这叫留一手,留一手你们懂吗?有这个傍身,别说有人突然插我一刀是插鸡腿上面了,万一到哪个墓里头被关个十天八天的,我也能做个饱死鬼不是?”
小钻风实在太可爱了。
有人想继续逗弄他,结果就在这时,苏飞雪突然沉了声音:“都别说话!”
她这声音既清冷又严肃。
众人立马噤声了。
大家朝着苏飞雪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刚才小钻风丢下去的整只烤鸡浮了上来,只是鸡肉没有了,只剩下一副鸡骨架。
那副鸡骨头在黑水里浮浮沉沉,混杂着咕咚咚的气泡,看上去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这黑水还吃鸡肉啊?”小钻风哆哆嗦嗦得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周身都寒了。
何奎纠正他:“不是吃鸡肉,是什么肉都吃。”
他只是纠正了鸡肉这一点,而没有提黑水,是因为如果是水底有怪物的话,不会吃得如此干净,就跟过了一遍强酸一样,肉全被腐蚀了个干净。
而且刚才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水里生物咀嚼鸡肉的声音。
“这水会腐蚀!”此话一出,刚才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都纷纷朝着悬崖后躲了一步。
明显是被吓住了。
话虽如此,但这木桩肯定得过,顾青峰咬了咬牙,青衫一挥,说了句:“我来!”
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孰料顾青峰正欲渡河,队伍中的两个兄弟突然站了出来,是侯大跟侯二。
他们先是制止了顾青峰,紧接着朝顾青峰俯首作揖道:“我们侯氏两兄弟,自幼在松花江长大,水性极好,不瞒顾首领,我们俩还是阿娘在渔船里生下来的双胞胎。”
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他们侯氏两兄弟是注定要吃水上这碗饭的。
只是日寇入侵,导致他们全村人举家南迁,真是有家归不得。
此番接了顾青峰的绿林帖,也是想为华夏献上一份力,若军饷筹集,抗日前线的战士能吃得饱饭,将侵略者驱逐出去,也是圆了他们的心愿。
侯氏两兄弟这才大义凛然得追随顾青峰,奔赴到帮源洞。
现在既然用得上他们,他们自然义不容辞,一马当先。
看着侯氏两兄弟的自告奋勇,顾青峰当然异常钦佩,只是是心中却有些担忧:“你们兄弟二人水性好,我是知道的,可是这黑水不同于松花江里,跌将下去怕是就尸骨无存了……”
“顾首领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别的本事没有,这走木桩倒是在行得紧。”
他们拍了拍胸脯作保证,看起来非常有信心。
杨百手看着他们在那里僵持,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顾青峰的肩膀,神色懒散又悠闲:“既然人家毛遂自荐,你不答应,反而显得小气。”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顾青峰每次遇到险情就自己一个人孤身上前,虽然看起来非常侠义,但是也有点过于出风头了。
尤其是在别人强烈表示自己在行的前提下,还不答应。
顾青峰看向杨百手,杨百手勾勾薄唇,眼睛一眨,竟然朝顾青峰抛了一个媚眼。
顾青峰真是被杨百手打败了,拖长了音调,说了一句:“你呀”。
如此一来,他倒是真拒绝不了侯氏两兄弟了。
只是在他们动身前,顾青峰为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平缓的道:“二位兄弟,万事不可逞强,感觉不对,就迅速退回来。”
“过河不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他这是让侯氏两兄弟把性命放在第一位,只要命在,一切还有闯的余地。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侯氏长兄朝顾青峰点点头:“侯大明白,谢谢顾首领。”
顾青峰颔首:“我比你年长,喊首领太过见外,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大哥最好不过。”
侯大跟侯二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顾青峰,郑重得喊了一声:“顾大哥,等闯完关一定要请我们喝酒!”
只是这一声喊完后,侯氏而兄弟就来到了悬崖顶端。
那黑水遮盖住了整个墓室,上面竖着许许多多的木桩,这些木桩粗略估计,起码有百余根。
每根木桩有成年男人腰那么粗,甚至比男人腰还粗成几轮,以前应该都是比较粗壮的百年老树。
木桩的切口很平,人踩上去,并没有那么容易摔下去。
只是木桩之间的距离稍远,每根木桩间相隔了一尺左右,约莫是成年人的一小步,这个宽度对于在场众人来说都不难,哪怕需要隔着好几根木桩跳,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毕竟都是习武之人,胯下的基本功是有的。
不过有一点侯氏兄弟很奇怪,那就是为什么鸡肉掉下去迅速腐蚀了,而这些木桩却完好无损,难不成这黑水只能腐蚀皮肉?
站在悬崖前方,侯大看向自己的弟弟,眼中倒映着弟弟的身影:“老弟,别怕,哥哥在。”
侯二轻声笑了一下,回望着哥哥点点头。
侯大哈哈大笑道:“那就好。”
随即,他忽的一下掠过悬崖,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根木桩上,这木桩位于水潭的中间位置,侯大是想在中间开出一条路来。
一条最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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