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哪敢招惹那些子权贵啊!”壮汉正喊着冤,忽的明悟了这话的言下之意,不禁面色骤变,惊疑不定道,“莫……莫不是……”他看向那群孩子,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那为首的汉子急急追问,“你可想起什么了?”
孟秋愈发贴近自家小郎君。
可在此时,以这般劣势,她不论如何也无济于事。在看着那壮汉朝她这处走近,甚于伸手一把揪住燕承南的衣襟,意欲将他拽过去,亦毫无办法。
她下意识紧紧搂着那壮汉的胳膊,几近将自个儿挂在他身上。
“叮——”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是了,还有个系统有所限制,让她不能表露出哪怕一点不符合寄体性格的行为。
看着壮汉凶神恶煞的模样,孟秋还能如何?她只得暗自咬牙,再“嗷”一嗓子大哭特哭。
“我祖父是天子太傅,我舅舅是当朝左丞!”
“你们快把我放了!快放我回家!”
“爹爹快来救我!娘!娘啊!我要回家!!!”
且不说她现如今有多丢脸,起码她的确嚎得壮汉不敢妄动了。
“大哥,这、这这这……”他颇有些慌了,先望着孟秋,再看向那汉子,颤声问道,“这该如何是好哇?”
汉子亦是面沉如水,“你将那丫头带过来。”
壮汉松开燕承南,转而来抓她。她装作被吓着,狠狠一推,用袖子抹着眼泪道,“我自己走!”
“你……”燕承南忍着怕要拦她,话音刚起,就教她气急不已的瞪了一下。他无措的看着孟秋走到那汉子身前,心底满是茫然。
实则孟秋亦觉心乱如麻。
那汉子不住打量她,又开口询问她姓氏、地址、爹娘名讳。她勉强应对,除却不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倒也还算和谐。终了,她一面摆出原身的骄矜模样,一面又怯又怕的问着,“你何时放我回去?”
“小娘子也莫怕,”他说,“我们只图财,若届时你爹将百两黄金送来,我自会让你归家。”
孟秋佯装不满的应下,再避开他俩,自个儿回到燕承南旁边。
汉子瞧了一眼,也没管。
“你……”小郎君略有些踌躇,轻皱着眉,好半晌才问她,“你以前认得我?”
在仔细翻过原身的记忆后,孟秋确切答道,“不认得。”
燕承南顿时愣住,呆呆望着她,眼眸里盛的都是不明所以,“那你为何……为何……”他略微停顿,不知该将孟秋的举止如何定义,“为何要挡在我前面?”
“不认得你便不能帮你吗?”孟秋颇为讶然,疑惑看他,“而且之前我摔着的时候,你也拉了我一把啊。那你为什么要拉我?”
她虽这么说着,心底却略有些担忧。小郎君平日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以至于他不过被略微护着,竟会有此一问?
“……这样啊。”燕承南并未再多说,只与她讲,“多谢你了。”
他正是招人喜欢的时候,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偏生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大人话,教孟秋顿觉——
血条骤空。
“不谢,”她说,“毕竟我立志要做个见义勇为的女侠!”这是原身今岁生辰时讲的,孟秋知道后笑了半天。
燕承南便惊愕的睁大乌眸,思索少顷后方才郑重点头,“嗯!”
“咳……”孟秋好险笑出声来。
寺外仍飘飘洒洒着雨丝,浸得满地泥泞,连同那群匆忙进门的汉子,亦带来满室寒意,教她心头发悬。她想,如若宁王没疯没傻,就该将皇孙走失的消息死死瞒住,再私底下来寻。最好波澜不惊的将人救回去,皆大欢喜。
“大哥,情况不妙啊!”
“城门被官兵看管得极严!”
“我们也打探不到甚……”
大冷的天,一群人急得面红耳赤。
“不如我们将这些小崽子还回去罢?”
“是啊,教他们各回各家……”
“他娘的……不行!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那你待要如何?大官儿是咱们能招惹的?”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都莫慌。”为首的汉子这才发话,“事已至此,还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既是大官儿,自然远比旁人有权势。都城里查的严密,我们亦不好轻举妄动。”
他凝目看向孟秋,“天家的人哪有那般好使唤!那丫头说自个儿是丞相的外甥女固然不错,可这群崽子里定然还有个身份贵重的。”
孟秋心跳乍快,怦怦作响,撞得她浑身发僵。
“就不知……有多贵重了。”他说,“逃是逃不过的,送回去也不成,我等便在此处等着罢。”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大哥,你快仔细说说。”
“等在这儿到底是何意思?”
汉子便道,“怕甚,手里不是还有个金疙瘩么?他们就是为了那崽子来的,岂能让他出事?”
“原来如此……”
“到时他们怕还得听我们的!”
“这就是投鼠忌器啊。”
虽这词儿不好听,可倒也贴切。那汉子听了也没做声。
孟秋这时巴不得他过来一一查探,将燕承南找出来。如今不上不下的悬着,既不多看重也不甚在意的作态,教她慌乱得几近喘不过气。
“叮——”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偏生她还得在这时作出惊诧的神情,对着燕承南问一声,“难道你……?”
燕承南低着头默认了。
她脸色太难看,燕承南便有些慌,又有些委屈。见她许久都不说话,更不搭理自个儿,燕承南失落半晌,忍不住凑过去与她道歉,“……我并非有意瞒你……”
小伙伴在起初就自报家门,偏他遮遮掩掩。他想,若是他,定也会气恼的。
“……啊?”孟秋回过神,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当即哄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我就是……有点怕。”
他满眼疑惑。
孟秋无有再多说旁的,朝他笑,“好啦,我不怕了,你也别怕。”
“嗯。”她家小郎君应着。
随着风雨如晦,夜色渐深,阴云蔽月。
他们扔了几床破棉被,让这些孩子勉强凑合。
待到身边的小郎君睡熟,孟秋方才轻声喃喃着念叨,“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啊……”
若早一些,她清楚会发生甚,又怎会落入这般境地。若再早一些,哪怕不知今日遭遇,她便缠在燕承南身边,也不至于教他出事。若再次早一些……
罢了,多想无益。
直到禁军寻来,孟秋也不曾睡着。
那时已是卯初三刻。
清早的天边泛着鱼肚白,寒凉湿意携着凉风一并拂来,惹得她浑身轻颤。
孩子们皆被扯起来赶到寺外站着,面对手持兵戎的一众军士,大多都吓得哭哭啼啼,更觉又怕又饿。这般,瑟瑟发抖的孟秋倒也不突兀。
她抬眼看过一圈儿,没瞧见宁王。
“……要完。”孟秋心底咯噔一下,再蓦然发沉,“这下要完……”
想了彻夜,她心中设想这一劫估计不会应在劫匪那儿,而是宁王身边的人。劫匪只图钱财,倘若宁王愿意息事宁人,燕承南便绝不会出事。可若是……有人想趁机借刀杀人,除去他呢?
而今如她所料,宁王不在,身处禁军前列的则是旁人。是个面生的青年。
他目光在这些孩子身上掠过,随即定在燕承南那儿,再抬手挥刀,直指匪首,喝到,“好个恶徒!还不快将殿下交出来!”
“最坏的情况啊……”孟秋心尖儿发颤,“身份被叫破了。”
下一瞬,为首的汉子便将燕承南掳到身边,对着那人喊道,“都给我退开!让出条路来!不然你们可得仔细着,莫教你家殿下被我伤着了!”
孟秋冷眼看着禁军暂且收兵退后。
“我无意伤人,本也只需你们交个黄金百两,便将孩儿都还与你们。”他说,“可如今不行,除了金子,你还须得将十六匹马给我,我方能放了他。”
“好大的狗胆,”那青年横眉竖目,“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不然我……”
“郎君,郎君!使不得!”一旁的人连忙拦下他,“殿下还在他手里!”
这般,黄金与马匹如约奉上。
然而经过此前那遭,为首那汉子也隐约觉察出不对之处来。他拿了包裹查验过后,不敢贸然行动,便讲,“你们让开路,待我等出城门后,就将孩儿放下。”
“呵,”青年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再退。”
孟秋心上悬着的石头愈悬愈高,紧紧盯着他,不敢错过半点儿动静。
果不其然。
在那群匪徒策马转身时,刚走才不远,她骤闻那青年厉声道,“放!”
“叮——”
【系……
弦声刺耳,利箭如雨。
破空之声擦身而过,在为首汉子中箭松手,燕承南摔下马的霎那,孟秋险些以为来不及了。
统提示:任务目标将面临重大危机】
【请宿主尽快支援,保护任务目标】
【距离任务目标:16m】
“叮——”
【系统提示:任务目标危机暂且解除】
【距离任务目标:0m】
孟秋仍觉得系统的预判十分有用,不然十几米的距离,她又怎么能赶得上?
“叮——”
【宿主生命值:36/100】
【宿主生命值已下降至「重伤」范围】
【请宿主稍加忍耐】
不过辣鸡系统就是辣鸡系统,到头来还是以命换命。
“叮——”
【宿主生命值:30/100】
【宿主生命值已下降至「濒危」范围】
【请宿主稍加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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