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厚低下头,看着椅子上躺着的钟卓,咒骂道:“逆子!你到底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钟卓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这些的面目放大放大,重叠又重叠。
他动了动唇瓣,然后生生晕死了过去。
钟卓晕过去了,钟厚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谨慎道:“夫人,现在钟卓已经晕死过去,单凭晴渝一面之词,就说是钟卓派人刺杀周特助,也未免有失公允吧?”
“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还说如果不将人放出去,就要弄死我未婚夫!我亲耳听见,难不成还有假?钟伯伯这么说话,就是非要我严刑逼供,让他再承认一次呗,还是说,钟伯伯是摆明了要偏袒自己的儿子?”
钟厚看着叶晴渝,深邃的眼底看不清喜怒。
他声音依旧恭敬客气,道:“侄女儿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钟厚在叶氏集团这么多年,怎么做事,怎么做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事儿如果是钟卓做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但是现在钟卓已经晕死了过去,还是让我先带他出去医治吧。”
叶晴渝冷哼道:“是啊,钟伯伯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我亲听见钟卓承认都不能算数,如此威风,我这个叶氏集团的继承人算什么东西?”
叶晴渝这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让钟厚带走钟卓,那就是放虎归山,她想要再给顾长州讨一个公道,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谁不知道钟厚是个老狐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顾长州再次站了出来。
他拦住了叶晴渝,看向了钟厚,道:“钟世伯赶紧带走钟少吧,他纵然做错了事情,但是也收了刑罚,我也没有受伤,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顾长州这话一处,钟厚倒是忍不住多看了顾长州一眼。
他还以为这个驸马爷会趁机立威,让大家看清他在叶夫人和叶晴渝心里头的地位,然后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人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第一个服软的人。
“长州!这事儿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你怎么能如此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叶晴渝不满的瞪了顾长州一眼。
顾长州挡在她跟前,沉声道:“不要任性了,钟卓不过是年少轻狂,大家都是一家人,钟世伯对集团又劳苦功高,为了我,两家撕破脸,这根本不值得!大家合在一起,赚钱才是目的,而不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你要想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你必须就学会忍一时意气。”
顾长州压低了声音,钟厚离得远,听得不是很亲切,但是端木敏就站在叶晴渝跟前,所以将顾长州的话听了个全。
这一次,她也忍不住将多看了顾长州一眼。
她本来以为,女儿看上的只是顾长州的一张脸。
可是毕竟是校友,管理能力也不差,在集团当副总有段时间了,明面上的生意也处理得很是妥当。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城府深沉。
他可以那捏住晴渝。
这倒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他跟晴渝一条心,叶氏集团交到他们两个手上,更上一层楼不是问题。
但如果他不是跟晴渝一条心的,那他就是最大的定时炸弹了。
叶晴渝虽然不忿,但到底没有再反对。
钟厚深深地看了顾长州一眼,沉声道:“这次算我钟厚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他招了招手,让身后的手下将钟卓带走。
钟厚等人离开后,叶晴渝忽然叫住了他们。
“这个人,你们也带走吧。”她故意开口说道。
钟厚目光深邃,道:“这个人,自然是由大小姐处置。”
说着,他没有再多言,带着人走了。
叶晴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看了叶堪一眼,道:“弄得干净一点。”
叶堪点头。
顾长州却在此时,忽然看了叶堪一眼。
端木敏见一场闹剧结束,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你们两个,今天晚上留下来吃晚饭吧。”
叶晴渝眼底浮起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她抱着顾长州的臂弯,低声道:“妈咪这是开始接纳你了,长州,你真厉害。”
顾长州眼底眸色不明,不过语气尚算温和,沉声道:“我的目的是让你在叶氏站稳脚跟,私人恩怨可以放在一边,钟厚势力颇深,得罪他没有什么好处。”
叶晴渝乖巧地点头,道:“知道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地。
到门口的时候,顾长州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叶堪一眼,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跟端木敏一起吃饭,完全不是一件好差事。
她规矩甚多,而且气氛极为压抑。
叶晴渝平日里头都不太愿意跟她一起吃饭。
席间她更是各种挑剔顾长州,不是让他剥蟹就是让他倒酒。
顾长州神色自如,没有半点不悦。
饭后,顾长州被她指令去泡茶。
叶晴渝不满道:“妈咪,家里有佣人,你为何要折磨长州?”
端木敏轻轻勾唇,冷笑一声:“我让他干点活儿就是折磨他了?这么大一个叶氏集团以后要交到他的手上,我就是折磨他一辈子,想必他也是乐意的。”
叶晴渝捕捉到端木敏话里头的重要信息。
她兴奋道:“妈咪,这么说你同意我们结婚了?”
端木敏敛起了眼底的神色,沉声道:“还早着呢,你不要太着急了,考验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
“有什么好考验的,他祖宗十八代我都查了一个遍。”叶晴渝冷哼道。
端木敏神色幽暗,道:“考验的,不是外在条件,而是他的心。人心啊,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顾长州泡完茶后,喝了两杯茶,这才得以离开叶家。
回到别墅,天色已经黑了。
他一眼就看见门口的阮星晚正在练拳。
他一直弥漫着恶心和厌恶的胸腔才算恢复了跳动,渐渐温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