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为国为民，”沈临州危险的目光落在鹤钦身上，“但要是本王动手，你又能如何？”
如何？
鹤钦脸上的从容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僵硬道：“王爷不会断送了我朝命数。”
“会不会，唯有本王说了才算。”
沈临州收回目光，“你要是想继续安稳，本王不会动你，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妄论陛下，姜启之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鹤钦不再镇定，他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沈临州，“即便如此，王爷就不想知道那颗星是谁吗？那并非是王爷，而是姜大小姐！”
只一句话，就将沈临州定在当场。
而鹤钦见状，却是笑了，只是他尚未整理好腹稿，便见沈临州回过头，看着他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具尸体。
“你若敢动她，本王就把你师傅的坟刨了。”
鹤钦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漾开，便又被堵了回去。
世人皆知，上一任国师在鹤钦能接任国师之喂后便归隐而去，却无人知道，在那不久之后他便驾鹤西去了，从此人间多了一处坟冢。
因此沈临州的威胁，正戳在了鹤钦的肺管子上。
但鹤钦此人似乎天生薄凉，在刨坟的问题上他只呆愣了一瞬，却生怕沈临州要走，便急忙道：“姜大小姐乃是应死之人。”
见沈临州再次看了过来，鹤钦也不再卖关子，“那日臣见姜大小姐之时，便发现了她周身萦绕的死气，而今天际最远处也有一颗死星复生，与王爷您的命星……相生。”
死人怎么会复生呢？
在见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姜大小姐之前，鹤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却在见过姜云姒之后，他思考良多，甚至连续几日夜观星象，终于，发现了端倪。
“即便不是为了王爷自己。”鹤钦说，“王爷也该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使命了。”
当今皇帝气数已尽，总有一日也会黯淡消失，若那时朝堂群龙无首，天下必将大乱。
这便是鹤钦明知道沈临州不信命，还要一次又一次触他逆鳞的原因。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鹤钦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沈临州甩脸子的准备，谁知沈临州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管好你自己。”撂下硬邦邦的几个字，沈临州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鹤钦在身后呼喊也没有回头。
身后，鹤钦拧着眉，面露不解。沈临州不在乎自己的事，怎么竟似乎也不在乎姜云姒的事？
在鹤钦看来，命数已定，便该遵循命数既定的轨迹行事。但他并不知道，无论是沈临州还是姜云姒，都是不信命的人。
依靠虚无缥缈的命数之说，实在不如多相信自己一些。
风大了一些，灯笼里的烛光又被吹得晃悠，下人紧张地想将灯笼调转位置，免得再被吹灭。然而等他将灯笼从风口处移开之时，鹤钦早已不知去向。
下人白忙活一场，认命地提着灯笼离开此处。
无人注意到，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月光倾洒在大地上，天际处的一颗孤零零的星子，正明明灭灭，似乎愈发往京城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