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了鬼医后，姜云姒在沈临州对面坐下，“王爷方才说起太子被卸了权？”
正好汤药的温度刚能入口，沈临州端起药碗道：“皇帝没有隐瞒这消息，太子今晨匆匆入宫，想来便是为了此事。”
“没想到皇帝竟不再隐藏了。”
“或许。”喝下苦涩的汤药后，沈临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看着沉沉雨幕道，“不过这样对我们而言却是好事。”
“太子早有夺权之心，自监国以来在朝中各处安排自己的党羽，虽未登基，却做着皇帝才能做的事。皇帝老儿还妄想着长生，妄想做千秋万世的皇帝，忍他一时尚可，却未必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将朝政把持在自己手里。”
“还有三皇子宁锦辰，只要太子一倒，他便会趁虚而入。既然现在太子被卸了权，那么朝廷内的风向自然会随之而变。”
姜云姒给两人倒了茶，推了其中一杯到沈临州面前，“三皇子在京城中倒是低调，姜启之的那些事闹得风风雨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而三皇子却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宁怀昌是嫡子储君，无论是他的出生还是皇帝给他的权势，都足以让他甩下别的皇子一大截。若是因此……让三皇子乃至其他皇子失去争权之心倒也说得过去。
可在他们眼前的乃是天下之尊的皇位，普天之下，但凡有一丝机会，又有谁愿意放弃？
“宁锦辰……难道阿云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辈？”
姜云姒淡然一笑，“在我看来，京中几位皇子都非等闲之辈。”
沈临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闻言便问：“那么太子呢？”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没差觉的紧张？
“太子？”
微微一愣后，姜云姒不免想到了那一天……
她沉默须臾道：“听闻太子喜好美色，且好大喜功，我倒觉得……太子或许脑子有些问题。”
这个答案是沈临州没有想到的，他一时奇怪道：“为何这么说？”
想着那天和宁怀昌的种种对话，姜云姒揉了揉额角，“一言难尽。不过据我所知，姜启之似乎有意要把姜婉若嫁给太子，以稳固地位。而姜启之如今官至丞相，若姜婉若做了太子妃，对太子而言，能有丞相府的支持，他的继位之路会更顺畅。”
“但是眼下皇帝收了太子的权，或许是一场天家父子的内斗，姜启之或许会参与其中。”
“的确如此。”虽然没有从姜云姒口中探知到她为何会觉得那位“太子”有病，不过正事在前，沈临州只能按捺下心中疑惑。
他整理了思绪道：“今日的消息应当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太子入宫后，那些紧盯着的人也会闻风而动，到时候，自然就能知道姜启之的选择。”
姜云姒露出冷笑，“我倒是觉得他会更偏向太子，毕竟……太子尚且年轻，只待皇帝一死便能顺理成章地登基，而皇帝却久病缠身，已到了穷途末路。”
与其选择一个将死之人，何不更加稳妥一点呢？
当然，在这一点上，姜云姒和姜启之完全相反，因为她选择了从一开始就命不久矣的沈临州。
“等着看吧。”沈临州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口，眼中盛着疾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