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云姒二人潇洒离宫不同,宁怀昌在怒火之下果真冲到了皇帝寝殿要面圣。
一见到皇帝,宁怀昌二话不说就道:“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对这个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太子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昨日才纳了良娣,今日便要朕为你做主,太子,事出何因啊?”
皇帝的身子本就虚弱,近来天气已入秋,凉意渐增,皇帝便早早地裹上了披风,脚下踩着热腾腾的暖炉。
“是姜婉若,”宁怀昌咬着牙道,“那个贱……那个人她处心积虑地算计儿臣,在她进了太子府后儿臣才知道她现在就是个残缺之人!父皇,儿臣的良娣怎能是个残废?”
这倒是皇帝不曾听说了,他微微撩起眼皮,“这倒是丞相府的不是了。”
“父皇圣明!”宁怀昌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道,“那姜婉若本就是用下作手段赖上了儿臣,再加上她刻意隐瞒自己断了手指之事,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让儿臣休了姜婉若!”
反正只是个不要紧的庶女而已,姜启之大约没必要为她与自己撕破脸。再说,都是姜婉若她算计在先,休了她,也是给她脸!
这样的请求没有立刻得到皇帝的回应,只见皇帝微微闭上双眼,脸上的表情并无什么不同,然而宁怀昌却觉得这等待的片刻时间分外折磨。
他有些不耐烦,却只敢低声喊道:“父皇……父皇?”
这时皇帝才睁开眼,那双因年老而混浊的双眼里居然透露着些许轻蔑。
“你与姜婉若的事是朕亲赐,朕乃太子,一言九鼎。你想休弃姜婉若,可是对朕不满?”
对上了皇帝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宁怀昌猛地低下头道:“儿臣不敢!可姜婉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儿臣,难道就这么揭过去了?她现在还是个废人,太子良娣怎能是个废人?”
皇帝已看透了这个所谓的太子,似乎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想让朕这个天子收回成命,成为天底下的笑话?”
宁怀昌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纵然心底里有千万句话,这时候也都化作了贫瘠的几个字,“儿臣……不敢。”
“不敢?”皇帝目光平静地盯着他,“依朕看,你大约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你怪姜婉若算计你,哄骗你。但若当初她假借姜云姒之名约见你时你没有上当,便也不会有如今的事。太子……”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
听了这些话后,宁怀昌越来越不安,然而他只是畏惧皇帝发怒,而非是觉得自己当真错了。
毕竟他本来看上的人就不是姜婉若而是姜云姒,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模样,姜云姒都不知比姜婉若好了多少!
他应该娶的人本就是相府嫡女,而不是区区一个满身污名的庶女!
咬了咬牙,宁怀昌不甘心道:“儿臣当初也是被骗了,要是要知道……”
但皇帝根本就不想听他的抱怨,抬手道:“够了,姜婉若已经是你的人了,只要不让朕难做,你想如何处置朕都不想干涉。”
言外之意便是让宁怀昌放弃休弃她的念头,却又提示了宁怀昌可以对她小惩大诫。
只要维护了皇帝的面子,只要不做得太难看,惹怒姜启之。
宁怀昌顿时茅塞顿开,“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