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风云涌动都被掩藏在表面的平静之下。
几日的光阴转瞬即逝,直到这一天,寿安公公亲自带着皇帝的口谕来到摄政王府。
“皇上的意思是,明儿就是秋猎的日子了,往年皇上龙体欠安,总是让太子殿下领着百官前去。陛下近来龙体安康,太子殿下与王爷都各自成了好事,故而打算摆驾猎场,让王爷与王妃一同随行。”
听完这些话,姜云姒下意识和沈临州对视一眼,两人心中跟明镜似的。
该来的终于来了。
虽然这次秋猎对他们来说便是个鸿门宴,但他们不可不去,甚至……还期盼着前往。
有人想在秋猎之时算计他们,而他们同样也打算利用秋猎将这个京城闹个天翻地覆。
不过沈临州这大奸臣素来随心所欲,便是皇帝的口谕,他也得说上几句。
“难得皇上有如此兴致,本王本该领命,可惜……”
他似真似假地咋舌一声道:“可惜本王这病体恐怕不适合去猎场,可否请寿安公公帮本王递个花,这秋猎随行一事,再同皇上商量商量?”
敢这样要和皇帝打商量的,沈临州还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寿安公公倒也没生气,脸上仿佛扣了一块笑脸面具似的,高高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拉不下来,只是虚假的笑容维持得久了,反而有些诡异。
“王爷真是会说笑。”寿安公公的语气可不如他脸上的笑容那般温和,只见他冲着皇宫的方向虚虚拱手,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王爷要与皇上打商量,岂不是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这倒是好大一顶帽子。”沈临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终于在寿安公公忍不住要皱眉时,他叹了一声,仿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乐意。
寿安公公便压下了心头的不耐烦,说着:“奴才也是奉旨行事,王爷若要抗旨不遵……实在是让奴才难做啊。”
不愧是皇帝的心腹,寿安公公三言两语就给沈临州扣下了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沈临州也做出不愿前行又不得不听命的样子,无奈道:“能受皇上看重也是本王之幸,明日本王定会随行。”
改口改得这么快,倒是让寿安公公多看了两眼。
当初那位张扬肆意的摄政王如今居然这么容易落下风,实在是……有些可笑。
兴许正是因为当初皇上亲自出手,让这摄政王知晓了天威难测,才令他收敛了本性与锋芒。可无论此人藏得有多深,既然已经成了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便等同于是个死人了。
刹那间的思绪转瞬即逝,寿安公公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王爷既已应下,奴才便不打搅了。”
说着他就弯腰退下,他来时便带着乌泱泱一群太监,走时也大摇大摆派头十足。
太监们鱼贯而出后,沈临州脸上的神情淡去了几分。
“事到如今,皇帝也终于不再伪装了吗?”
姜云姒悄然走近,将汤药放在了沈临州手边的桌上,“汤药已放凉了些,入口刚合适。”
她说着抿了抿唇,殷红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苦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