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微微皱眉,拉了拉沈临州衣袖示意他小心。
禁卫军统领在看到两人时才抬头,他的声音粗犷,道:“皇上方才醒了片刻,听闻了外面的乱事,才知晓太子竟是旁人顶替。为了拨乱反正维护天下正统,皇上特命属下将传国玉玺交由……”
他噎了一下,才继续说:“交由太子。”
这就算是承认了沈临州的身份。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姜云姒看到鬼医的眼睛都快抽筋了,白逸也悄悄摸摸深出一根手指指向皇帝,她就明白这里头也不安全。
她正想提醒沈临州,却听见他在自耳边悄声道:“无事的,你放心。”
禁卫军统领的手中托着一个由明黄布帛包裹着的东西,看起来四四方方,正像是玉玺。
沈临州松开姜云姒的手走上前,他伸出手就要接玉玺,就在这刹那间,禁卫军统领眼中杀意乍现,托着玉玺的手一抖,他想趁沈临州接玉玺的时候痛下杀手。
然而沈临州却不为所动,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就直冲禁卫军统领而去!
“叮”的一声,是匕首撞上禁卫军统领身上穿着的软甲的声音。
禁卫军统领一时惊讶,正要回防,却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鬼医给撒了满脸的药粉。
“咳咳咳!这……这是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可见其药效斐然。
“哎哟!我的腰!”鬼医哀嚎一声后被白逸搀扶着坐下。
一旁的寿安公公正要张嘴喊人,刚扭头就见姜云姒五指大张,向他也扔了一把药粉。
“你……”寿安公公两眼一翻,倒了。
与此同时,沈临州拽住了姜云姒的手,他皱着眉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竟把姜云姒放在了一边,“阿云你没事吧?”
姜云姒只是摇头,在压抑的气氛中戏谑道:“你怎么连玉玺都不要了?”
沈临州一边拉着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紧扣,一边嘲讽着,“不过是个假的,要之何用?”
“哟,你看出来了?”正让白逸帮忙揉腰的鬼医咋舌一声,“果然是个狐狸变得,心眼儿多得很。”
“我只是了解他……”沈临州拉着姜云姒走上前,他低头看着形同枯槁的皇帝,目光沉沉,像是在看着路边的草芥。
他筹谋算计,几番生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可看着这个人,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光。
那时他的母后尚在,皇帝也还没有为长生疯魔至此,他一出生就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他本该一生顺遂,做个不功不过的皇帝。
可是一切都止于皇帝的野心。
沈临州将另一只手伸向皇帝,随即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看着他枯树一般的手还死死地抱着那个被明黄布帛的东西,沈临州忽而笑了。
“皇上你看,我多了解你。”他语气低沉,似乎是含着十几年的血与恨,又像是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的喟叹。
“你到死,都想做皇帝。”他说。
空床上的皇帝终于睁开了混浊的双眼,原来他在禁卫军统领进寝宫时就醒了,只是他装作昏迷,想要拿下沈临州,想要告诉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他冒充太子的行为有多可笑荒谬!
可是现在,皇帝迷茫了。
难道被自己控制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不,不管是谁,胆敢觊觎自己皇位的人都得死!
皇帝的眼神变得阴鸷,他用着苍老的声音唤道:“来人,拿下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