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朝廷怕自己独揽大功,又派了中山府的威边军过来分一杯羹?只是这一个指挥的骑军又有何用?领军的如何还是名女子?”刘延庆看着跑过来的赵福金等人,心里暗自嘀咕。
看到是威边军的旗号,刘延庆的中军将赵福金等人引到刘延庆旁边。
潘柱自忖是赵福金掌印将军,又是赵福金远门侄儿,上前一步,向刘延庆略一施礼,说道:“见过刘都统。我乃内殿直左班第一班班直侍卫潘柱,今次奉旨护送茂德帝姬来燕山府,另有威边军一指挥骑军护送。敢问刘都统为何与万胜军交战?”
潘柱虽然说的明白,可是刘延庆却是听的糊涂:朝廷何时曾派出过帝姬奉旨出行的?不过既然这威边军不是来抢功劳的,倒不用担心了。
帝姬虽不是朝中大臣,可这君臣之礼不能不顾。刘延庆先以君臣之礼拜见过赵福金,这才对赵福金说道:“这万胜军翻复无常,只说是归顺了朝廷,可是占据这燕京城后,竟然心生不轨,欲行自立,臣奉童宣抚之命,率兵围剿万胜军。”
赵福金这时所站位置,正好能看清燕京城头动静,只见燕京城城门之上,有一杆“周”字帅旗,下面站着几个人,似乎是万胜军的将领。赵福金问道:“城上大旗下那几个人是何人?”
刘延庆按着赵福金所说望去,看了一眼,转头对赵福金答道:“禀帝姬,大旗下那三个人正是万胜军三个首领。站在西面,穿一身铠甲的,乃是我军统制杨可世;站在东面,手执一杆长枪的,乃是高远,便是此人扮作番兵,趁着我军被番兵击退之际,大肆劫掠抢夺我军盔甲兵器,粮草马匹,殊为可恨!”刘延庆说到高远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刘延庆兵败回雄州后,也从一些败兵和奸细口中得知,当初他们从卢沟河大营逃回来的路上,是高远率领万胜军,穿着番军的盔甲,扮作番军劫掠他们,致使他现在手下士兵连盔甲兵器都凑不全。
“哦,”赵福金体会不到刘延庆的切肤之痛,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中间那人可是叫什么周……”
“正是!”说到周南,这也是一个让刘延庆恨到骨子里的人。要不是周南,万胜军如何能趁着他率兵与番兵激战的机会,捡了一个大便宜,率骑军攻入毫无防守的燕京城呢?这攻下燕京城的大功本该是他的!看这周南如此阴险狡诈,那高远扮番兵抢劫他们的馊主意,想必也是这姓周的出的,说起来,最最可恶至极的,是这周南!
“这周南阴险狡诈,使诡计骗取了易州,又借了易州的人,去骗涿州,将涿州骗到手还不算,还使奸计害死了涿州常胜军的郭药师和其他三名彪官。借着这点功劳向朝廷要钱要粮,最后却趁臣与番兵在燕京城外鏖战之际,乘虚先抢进燕京,如今却还要自立为王。实在是可恶之至!这姓周的在燕京城里欺男霸女,听说还强娶了番人的公主为妻,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女子他都不放过。”刘延庆将窝了一肚子的气都撒在了周南身上,将自己听说的、想象的、编造的关于周南的事,一股脑都对着赵福金说了出来。
“还强娶番人公主?”赵福金吃惊地问道。
“是啊!听说还是逼迫一个番人大臣做媒人,那大臣不从,便被姓周的一刀杀了,随便就给埋到了城北。”对周南的“控诉”,刘延庆几乎是张嘴就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惊异自己编造谎话的水平。
赵福金气得柳眉倒竖,对刘延庆说道:“这个淫贼!这姓周的如此无耻,如此可恶!便请刘都统尽早打败匪军,攻入燕京城。好早日解难民于倒悬。”
见自己成功的给周南送去了奸淫无耻、欲行不轨的黑锅,刘延庆心中暗喜,脸上不露声色,弯腰答道:“是,请帝姬带人退后,臣也好指挥大军攻城。”
赵福金点点头,率领威边军和四名侍卫向后退去,正好宋军大军后面有一处土丘,赵福金便命人将马车在土丘上停好,自己则爬到了马车上面,观看刘延庆如何打败这欺男霸女、强娶公主的姓周的贼人。
刘延庆见帝姬等人退到了大军后面,想着有帝姬还有威边军的人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输了这次。刘延庆立即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重整队形,继续攻打。谁第一个冲过护城河,赏一百贯,擢升一级;谁第一个冲上城头,赏一千贯,擢升三级。
一时间,刘延庆的赏格传遍全军。毕竟这些当兵的,谁不愿意冒险去搏一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重新整顿过队形,步军大阵又缓缓向前进攻时,士气显然比刚才高了不少。后面催阵的将官也是尽力呼喝指挥,以期能借着这一股士气一举攻过护城河去。
终于又进入了双方弓箭射程之内,宋军这边又整齐地举起了盾牌,后面的弓弩手开始放箭。而城头上的守军也立即还以颜色,仍然是宋军这边吃亏。可是那一百贯的重赏,引诱着宋军士兵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到了河边,所有的宋军都散乱了阵型,各自拿着刀枪、棍棒等武器准备渡河。
仿佛被宋军的这股气势吓住了,燕京城头上反倒停止了射箭,赵福金抬头望去,只见是那个“淫贼”抬起了右臂,阻止了城头万胜军的射箭。
赵福金正在奇怪,只见城头上那个“淫贼”旁边站出来一名士兵,接过一支冒着烟的长箭,搭弓拉弦,将这支箭头上绑着奇怪物事长箭射入了护城河当中。
赵福金正要开口讥笑城头射箭的士兵,忽然听到“嗵”的一声闷响,只见前面护城河的水波如巨龙出水一般,掀起几丈高的水花,在天空太阳的映照下及其壮观。
“炸箭!”一个威边军士兵忽然失口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