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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辛三婆、辛恬、云雁回的事进行到这一步,还有一系列收尾的事情没做。
例如必须布下可靠的监控,防止辛三婆在疯人院中途清醒,再兴风作浪。盯着女孩们的救助事宜,免得中途再生枝节,对孩子们心理健康不好。还有告诉辛恬,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以给云雁回做匹配检查,同时搜索别的骨髓是否匹配。而且资助女孩们的事情,也该跟云雁回谈谈了。
一大堆事情等着她,但沈北宸一句话,苏暖便不想动了。
“交给助手就行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嫌累吗?”
“就算不信任他们,还有我呢。”
一句还有我呢,彻底让苏暖放心了。
这世上谁都可能坑她,就沈北宸不可能。因为沈北宸实在太有钱了,有钱到没地方花,得做点亏本生意才舒服。她钱财色权,什么都比不上沈北宸,他干嘛冒着名声受损的危险骗她呢?
犯不着。
所以,苏暖就赖在车上,假装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只想混沌度日。
外边暮色渐合。
深秋了,华南的天气再暖,白天也短了,该考虑吃晚饭夜生活还是回去瘫着了。
沈北宸瞥了她一眼,还没开口,苏暖便说:“我想去酒吧。”
“酒吧?”沈北宸表示好奇。
一个不能喝酒的酒吧老板,要去别的酒吧?
“酒吧门口也没贴着‘同行免进,面斥不雅’的标志吧?再说了,我脸上也没刻着酒吧老板四个字。反正我也不喝酒,进去看看怎么了?”苏暖打定主意。“好,就近把我在酒吧放下来吧!”
就近放下来可以,但是让她一个人行动,他却不甚放心。沈北宸找地方停车,车门一关,跟了上去。
“工作繁忙,忽然想喝点酒放松一下。”
什么呀?苏暖抿嘴一笑,由他去了。
哎哟,心照不宣,但是,她记得这个情。
榕城酒吧不少,沈北宸怕吵,特意挑选了个清吧。
苏暖一进去,便看到昏黄的灯光下,一张张桌椅不近不远地摆放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吧台对面,还有个舞台,上边坐着个歌手,抱着吉他在唱歌。
苏暖挑了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手支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
沈北宸点了酒和饮料,见她看得认真,也转头看了一眼台上。
歌手很年轻,干净利索的短发,衬衫休闲裤,倒是非常清爽。灯光明暗不定,衬出歌手的脸线条分明,低头弹吉他的样子认真而疏离,好像别有一番风味?
沈北宸忽然有些后悔选这家酒吧。
歌手低低地唱着一首闽语歌。
“……伫你的心肝内,是毋是佫有我的存在,永远拢咧等,有时阵嘛会毋甘愿……”
闽语娇而扬,如果是女子唱,歌声便又娇又甜。但这歌手唱来,声音沉沉,仿佛深夜絮语,倒十分符合歌词的意思。
在你的心上,是不是还有我的存在?永远都在等,有时候也会不甘愿。
沈北宸尝了一口杯中酒。
调酒师应该用了上好的白酒,调出来的酒微苦,入喉又回甘。
越发符合他的心境了。
有时候,也会不甘愿。
因为贪心,不想满足。
“糟了。”苏暖歪着头听了一会儿,低头喝饮料。“听不懂闽南语歌,哎。”
她叫住路过的服务生:“你们酒吧可以点歌吗?”
“可以的,女士。您要点什么歌?”
苏暖想了想,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会吗?”
服务生点头去带话了,歌手闻言调试了几下吉他,信手拨弦,慢慢地唱道:“随浪随风飘荡,随著一生里的浪,你我在重叠那一刹,顷刻各在一方。缘份随风飘荡……”
沈北宸转头,只见苏暖一手撑在脸颊,另一手指尖点着桌面,跟着节拍。
“你很喜欢这首歌?”
“嗯,说不上非常喜欢,只是忽然有些感悟,缘分随风飘荡,人生在世,不就是这样吗?”苏暖目光回转一笑,又落在了歌手身上,“我只是喜欢粤语歌。”
对了。沈北宸忽然想起,她车里的歌,几乎都是粤语歌。
他问:“我还以为你随便听听而已,原来你也有喜欢的东西吗?”
“是啊。”苏暖拢拢散在肩上的长发,笑盈盈地横了他一眼,“我除了钱和吃,还有别的爱好,是不是很吃惊?”
他知道她误会了,也知道她故意这么说。
沈北宸也笑了:“你这是在指责我不了解你吗?那么请问苏小姐,你喜欢粤语歌,为什么我从没听你唱过呢?”
“天生五音不全,唱出来能吓哭小孩子。何况,北方人,实在学不来粤语的发音。”苏暖笑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回歌手身上。
那小青年刚好唱道:“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默默承受际遇……”
就着一句歌词,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吗?连和他说话也不顾了?
沈北宸只觉得肚子里酿了一坛子醋。
他强自若无其事地喝着酒,听着歌,注意力却不由得放在苏暖身上。看她跟着打节拍,跟着歌词目光感慨,一曲罢了,又点了一首《农民》。
沈北宸忍不住问:“你到底几岁?听的怎么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哥?”
苏暖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反问:你说呢?我本就是几百岁的老人家嘛!
沈北宸被她星眸流转的目光扫到,登时心口一酥,差点什么都忘了。一整首歌,他只听到一句,还是苏暖用普通话重复的。
“是与非过眼似烟吹……人定胜天!”
她所听的,都是感触吗?粤语的沧桑感,才符合她的心境吗?
回酒店的路上,沈北宸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件事。到了房间,他便给助理打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给我安排个粤语助理。”
“好的,沈总。”
沈北宸又补上一句:“要精通怎么教人学粤语。”
特助微愣着应了:“是,沈总。”
第二天,苏暖赖了好久的床,连早餐都不吃了,终于起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两点。
沈北宸在当地某间酒店包了个大平层套间,她和沈北宸一人一间套房,另有会议室若干。等苏暖揉着脖子进餐厅的时候,沈北宸一身西装,连领带都没解,手里虽然拿着刀叉,但桌上的餐点一点没动。
“啊~~~”苏暖伸了个懒腰,在餐桌旁坐下,“刚开会回来吗?”
沈北宸酿了一晚上的醋坛子,忽然就被这句话冲淡了。
太日常了,太自然了,就像他们本是一起生活的人,就像夫妻。
沈北宸的嘴角翘了翘,用叉子卷着意面,先唔了一声,说:“救助女孩的后续,我已经让分公司的人跟紧了,你放心。a市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骨髓库找到了适合的骨髓,正在给云雁回联系捐赠人。”
他将事情一一说了,也如苏暖预料的那样。
恶咒并不是让云雁回生病的原因,而是让云雁回厄运缠身,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做移植。现在,恶咒解除了,云雁回的病不会再有问题。至于辛恬跟不跟她相认,苏暖不想出面逼迫,甚至暂时不想回a市,只想给辛恬思考的空间。
她不能强迫任何人做决定呐~苏暖喝了口牛奶,心里开始盘算去哪里玩。
沈北宸便在这时问:“所以,苏暖,今晚你有空吗?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别说他在救助女孩的事上帮了多少忙,就冲着两人的关系,苏暖也是一口应下的:“需要我准备什么?”
沈北宸眼角一弯:“需要你穿上准备好的盛装,大出风头。”
哦?这是有宴会?苏暖似嗔似笑地瞥了他一眼。
沈总,可以啊,现在还会用出双入对来模糊两人的关系了?
“区区心眼。”沈北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抽纸巾擦去嘴角的酱汁。
手指修长,薄唇似笑非笑。
苏暖心尖一颤,只觉好看,就被这赏心悦目迷住了,点头说:“好,一定给你大出风头。”
“那我先去处理公司的事,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沈北宸潇洒地离开,但一整个下午,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事,只恨时间走得太慢。好容易到了五点,他赶紧收拾东西回酒店,负责接待的女经理笑道:“沈总,苏小姐还在化妆呢。”
沈北宸脸上不知为何,有种被戳穿的窘迫,他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说:“我的衣服送来了吗?”
旁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忙引他去更衣。
等沈北宸换好衣服出来,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后背深深的v领,看似松松垮垮,不大不小,却又只露出柔嫩细白的背,与纤瘦的蝴蝶骨。衣领在肩头连成一线,垂着一串细银流苏,晃晃荡荡的,叫人挪不开眼。
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纤长的手指掠了掠鬓发,含笑问道:“去哪?”
沈北宸被这一笑夺了神智,原本要给她惊喜的,这会儿一脱口就说了出来:“万宝汇。”
苏暖本来被他的打扮吸引着目光,一听这名词,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万宝汇啊。”她笑了,明白沈北宸要干什么了。“那可真是有趣了。”
苏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风水师,但是从酒吧招募的员工来看,世上会法术的人,还多的是。苏暖对风水这行当熟悉得很,这种和科学完全背道而驰的东西,最是古板,讲究的就是传承、门派、辈分。
现在还有各大门派的传人,号称大能泰斗,藏在都市里吧?他们看她这个初出茅庐就锋芒毕露的晚辈,在都市里赚钱,横行无忌,大出风头,是不是牙痒痒,恨不得将她弄死才甘心?
生意场上喜欢说蛋糕,天下的风水生意就那么多,蛋糕就那么大,本来就僧多粥少,那些大能肯定靠着生意才能维持风光的体面。她出来这么一闹,指不定抢了多少人生意呢。
断人财路,怕不是要招来杀身之仇。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到了这个节骨点,就是新旧摩擦最激烈的点了。要不,就是老一派占据优势,联合各方搞死她;要不,就是她在老一派手里讨个生活。
不过,苏暖的心更大一点。
“北宸,你说,我趁着万宝汇扬名立万,也挣个大佬的名号,怎么样?”
沈北宸指指身上的衣服,眼角含笑:“新大佬上任的场面,我也想见识见识。”
方才见面,苏暖只顾觉得他好看,经他提醒,这才发现,沈北宸不像往常出席晚宴,穿着燕尾服。他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衬衫、西装马甲、西裤,一块怀表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英式管家呢。
“我可太荣幸了。”苏暖双手十指交扣在胸前,语气梦幻,“能让沈总给我当特助,就是临时的,也够我夸一辈子了。难怪你准备了这么多首饰,原来都是给我充场面的。”
她就说,他一向不是个招摇的人,铺这么大场面。
原来,是给她粮草支援,那她可得好好打这场仗,不能输了。
沈北宸只是笑笑,将胳膊抬起,暗示着,心道:还有更招摇的呢!
苏暖往前一步,挽着他的手,姗姗离开。
星云集团分公司和酒店总经理为两人开门,恭敬地目送两人离开,随后才感叹,沈总居然也有如此春风满面的一天。
“这才是跟苏小姐一同出席拍卖会呢,要是将来两人真的在一起,沈总会怎么样,真不敢想象。”
其他人窃笑:“我更好奇,今晚拍卖会,沈总为了博美人一笑,会撒多少钱。”
“今晚的万宝汇,可不只是沈总千金博一笑这么简单。”负责人笑得意味深长。
她看到众人不解的神色,摇摇头说:“你们啊,还太嫩了。现在风头正劲的,可不是沈总。”
沈总放出的消息,是“风水师苏暖参加万宝汇”。
他把声势搞得这么大,现在,各方都已经听到消息了吧?
这个各方,指的是风水玄学界的各方大佬。
虽然已经是现代社会,但世界上依旧不缺风水派别的传人,闽越巫法的传人再不济,也有辛三婆和辛恬在。别的门派,传人只多不少。
门人一多,便有泰斗自认是大佬。
只是这些门派的大佬们都划分好了各自的地盘,相互间讲究规矩,不偷师,不抢生意。历来在风水玄学生意场上的佼佼者,都出自几大门派,世间有天赋的弟子,也被几大门派瓜分。谁也没想到,现在竟然忽然冒出个新秀,还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
榕城郊外的山中,某个顶级酒店里,几个胡子斑白的老人坐在红木雕花太师椅上。
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的唐装,一副刚从广场上打完太极回来的样子,有的手上摇着折扇,有的手里拿着长烟杆。其中为首的一个,头发已经秃成地中海,额头高高往前凸出,颔下长着雪白的山羊胡子,手里还转着一大一小的铁胆。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进来,在为首的老人耳边报了消息。老人挥手屏退了,他转着手里的铁胆,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丫头还真的敢来!”
“这小丫头在a市抢生意就算了,竟然还敢来闽地捣乱!辛三婆就算潦倒落魄,那也是闽越巫法的红头法师传人,纵然做了点不妥的事,咱们各大门派还没说什么,哪轮得到她一个无名小卒出手教训?她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鹤老,趁着今晚她来了,咱们得给她点教训才行。否则,还不知道她将来要惹出多少事端,破多少规矩!”
额头凸出、被称为鹤老的老人点点头,一手把玩铁胆,一手捋捋胡子,劝道:“咱们既然是长辈,德高望重,就要以德服人。只要教她作为晚辈,尽一尽该有的礼数就行了,不要搞得太难堪,失了一派宗师的身份。”
“鹤老说得不错。”老头们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而已,要是他们大张旗鼓地下手,传出去那就不仅仅是有失他们的身份,更是抬举她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手下来报道:“鹤老,那女人来了!而且酒店的管理层,全都去迎接了!”
鹤老听到前一句不动如山,后一句一出,神色便不由得动了,重复问道:“酒店的管理层?”
“对,连酒店的总经理都在门口迎接了。”手下说着,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听说,来的,是一辆……阿斯顿马丁。”
阿斯顿马丁?在场的掌门们全都站了起来,脸色又青又白。
他们赚了几十年的钱,每年拉赞助商,拉客户来参加拍卖,号称玄门泰斗,门下弟子过百,一年下来,开的车也不过是百万级玛莎拉蒂。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开阿斯顿马丁?
这下连鹤老都坐不住了,起身道:“哼,我倒要看看,这个什么阿斯顿,是骡子是马!”
他出声一振,其他泰斗也怒气张扬起来,纷纷道:“对,是骡子是马,总要溜溜才知道!”
鹤老抖抖衣衫,捏着铁胆下楼去,刚到大堂,便被酒店的工作人员给请到了一边。
“几位泰斗见谅,我们酒店正在迎接贵客,因为是个女眷,不方便见男性,请回避。”
鹤老远远地瞥一眼,果然看到酒店的高层在总经理的带领下,分作两排站在门口。这酒店规格很高,向来只给国内顶级大佬聚会用,他们还是花了好些功夫,才争取到这个清幽高雅的场所。
怎么?他们费尽心机攀结的顶级酒店,总经理带领工作人员迎接贵客?
那这贵客比他们高了几个等级?
“你让开吧,我们都是老头子了,怕什么?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男女之别?”
鹤老话音落下,便有人将酒店员工挡开了。
可怜这人只是酒店的普通员工,被叮嘱过这些都是风水玄学界的大佬,一个得罪,说不定以后天天倒霉,喝水都能被呛死。他正不知道怎么办,门口的车子便停下来了。
“我的天……”员工脖子伸得老长地看着,咋舌:“还真是阿斯顿马丁啊!全球也没几辆的豪车!”
鹤老望去,只见那车子的车门并不是推开,而是上扬着打开,就像张开了翅膀一样。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先下了车,那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远远地看着那股气势,便有金字塔顶端王者的风范,但他却伸手躬身,姿态恭敬地请着车里的人。
能让这样的男人折腰,车里是什么人?
先露出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而后裙摆落地,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便款款走来。
那高大挺拔而凛然的男人,则跟在后边,竟是个助理。
鹤老看酒店总经理热情而不露谄媚地迎上去。
那表情,和当天他见酒店总经理时,一模一样。
呵!鹤老轻哼一声,心中不屑得很。
这玄学风水里的人,他都认识,没听说哪个顶级富豪千金拜入风水门下。既然是顶级豪门千金,还要挣什么钱?肯定是个冒充的!
鹤老大步上前,将阻挡的酒店员工一一推开,这动静惊动了会面的人。那女子盈盈转身,莺莺娇软,一身裁剪合宜的黑色长裙,衬得肤白如雪,那白如雪的肌肤上……
鹤老的眼中不觉露出嫉妒的神色,是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还不止一件,耳环、项链、手镯都是,锁骨间的帝王绿翡翠吊坠,宛如蕴了一汪翠色,会流动一般。
光是这一套翡翠首饰,价值就不下四五个亿。
不,简直有市无价,谁家有了不拿来当传家宝?
难道,她真的是什么豪门千金?
这念头划过脑海时,女子刚与酒店总经理说完话,望了过来。
鹤老下意识地便是一闪,这目光闪避不过一秒,随即转回,但鹤老心里登时一凉。
打仗和打架一样,最讲究的就是士气,最忌讳的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这一眼……苏暖微微含笑。
先胆怯的那个人,就已经输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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