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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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钱晓晓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她接风洗尘,其中还有一锅老汤,据说是炖了大半天的。

“暖暖,你赶紧补一补,看这段时间把你累的,脸色都不好了。”钱晓晓说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小声又紧张地问:“怎么?沈总没有跟你回来吗?”

“他当然回来了,只是我们各回各家而已。”苏暖洗了手,拎了个炸虾吃,满意地眯上眼睛。“唔……好吃~晓晓,你担心什么呢?”

“还不是担心你呀。”钱晓晓将汤先给她盛出来凉着,唠叨道:“你说你这段时间多忙呀,都飞了濠江岛多少次,为了濠江岛的事,多费心。”

苏暖喝着汤好笑:“难道我不该费心吗?晓晓,你不就喜欢我古道热肠又有本事吗?”

“去你的,渣女,有主了别撩我。”钱晓晓谑笑着将饭碗放在桌上,“好好吃你的饭,跟你说正事呢。你说你这一趟一趟的,要是为了个女的,我肯定不唠叨你,但是你这一回回都是为了男的,还都是帅气的未婚男性……”

“范连星是已婚人士。”苏暖抗议,“不能因为他老婆是个闯祸精,现在离婚了,你就否认他在事件发生过程中的已婚身份。”

“你也说他已经离婚了。”钱晓晓摊手,“那现在就是单身,你们之间就有机会嘛!”

苏暖差点将嘴里的汤喷出来:“什么?我们之间有机会?晓晓,难道你以为我帮范连星是因为我看上他了?”

“我当然相信你,但是别人呢?在世人的眼中,男女之间确实没有纯粹的友谊,走得近点,不是想睡就是想结婚。”

睡颜希或者范连星?苏暖光是想想,就浑身起恶寒,她打心底将两人当成弟弟。睡了他们,和乱伦有什么区别?

“不,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也知道你为了颜希和范连星尽心尽力,那是因为你欣赏他们。这要换做在古代,你这叫孟尝君之风,是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但是现在不是呀,别人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钱晓晓说了一通,发现苏暖还是不懂,自顾自地吃得开心。她知道苏暖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向迟钝,干脆将话说破了:“这个别人,也可能是沈总。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想过沈总的感受吗?”

“他?”苏暖夹着菜,“他当然是支持我的啦,这点我非常肯定,世上没有谁能委屈了沈北宸,我也不能。”

“谁说你不能?我觉得就你最可能给他委屈受。你说你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这都在一起多久了,你有想过给他名分吗?你为他劳心劳力过吗?”钱晓晓越说越担心。“暖暖,你对别的男人太上心,对沈总太不上心,沈总心里会不平衡的。但是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沈总是个非常骄傲的人,特别是在你已经够强,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情况下,他是不允许自己露出负面情绪的。例如心里不平衡、吃醋之类的,他都会藏起来的。你倒是说说,他吃醋了又不跟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沈北宸吃醋但是什么都不说吗?苏暖仰头想了一下沈北宸一个人生闷气,在他面前扮演笑脸的样子,你别说,还真有些心疼。

“行,我知道了。”苏暖说着,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钱晓晓看着,真是快愁死了。

不说沈北宸那家世,就说这个人,能有这么优秀的男人真心爱着她,你说人生多难得?她怎么还不当回事呢?

但是钱晓晓忧愁也没用,谈恋爱的人是苏暖自己,她不急,别人急,那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没什么用。

“哎呀,你放心啦。”苏暖安慰着,见她不信,便问:“最近有什么宴会之类的让沈北宸出席吗?”

宴会吗?钱晓晓想了想,还真的有:“有个基金会,是沈家牵头的,每年都会定期办慈善舞会,拍卖一些东西。沈老太太还在a市的时候,每年都会出席。”

言下之意,就是沈老太太被送去休养之后,已经快五年没有出席了。苏暖问:“那这几年是谁主办慈善舞会?”

“是薄家。”钱晓晓怕她不知道,点明了:“就是沈总他竹马,薄钧在的那个薄家。就因为这,薄依瑾一直被称为圈里含金量最高的小公主。”

苏暖失笑:“等等,含金量最高是什么鬼?怎么感觉跟菜市场上论斤卖的菜差不多?”

“差不多。”钱晓晓鄙夷地说,“还不是豪门圈子里那些阿姨级的贵妇,和纨绔猥琐的阔少们发明出来的称呼。就是说薄依瑾是薄家唯一一个没出嫁的女儿,薄钧和沈总的关系又好,以后谁娶了薄依瑾,谁就能同时获得沈总和薄家的支持呗。因为这个,薄依瑾老是被各种人追求,听说她都快烦死了。”

“有什么好烦的?”苏暖说,“直接说本大小姐看不上这群歪瓜裂枣不就行了?”

“要是能说她早就说啦!只怕薄家也有想利用她的意思吧。”钱晓晓说,“这几年慈善舞会由薄家主办,都快变成薄依瑾个人招婿会了。我看,薄依瑾论斤卖是迟早的事,就看谁家出价高吧。”

是吗?那沈家必定看不下去的,沈北宸会出手管这件事吗?苏暖决定改天找时间跟沈北宸说说这件事,她却没想到,这天晚上,沈家也在说这件事。

沈老太太回来之后,沈北宸发出警告,但没有立刻将她送走。沈老太太也学乖了,知道自己年老体衰,什么都没有,干脆也不作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在沈家上边。

这天沈北宸从濠江岛回来,本着培养祖孙感情,就一起吃饭了。沈老太太便在饭桌上提到了这件事。

“最近又要办慈善舞会了吧?这个慈善基金到底顶着我们沈家的名字,老是让薄家办,太劳烦了,不如今年就咱们自己办吧。你那个苏小姐……算了,我也不想在对你们有什么意见,舞会也有专门的团队,我也不要求她别的,就你们俩一同出席,可以的吧?代表咱们沈家拍卖个东西,亮亮相。”

沈北宸也记得有这件事了,不过没答应:“一同出席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能替她答应。您等我们商量之后,再回复您吧。”

沈老太太居然不生气,只是说:“你们倒是挺相互尊重的。”

第二天,沈北宸去给苏暖做饭,便提到这件事。

“哦,我也刚想跟你说呢。”苏暖给他打下手,顺便偷吃。“既然我不打算挪窝,那就跟你一同去吧,就当是我要个名分。”

既然想要名分,不如就把正式的名分定下?沈北宸差点将一句话说出口了,不过他很清楚,催婚是烦躁的催化剂,他再急也不能催。

他只安慰说:“舞会有专业的团队处理,你不用担心,造型也会有专业的团队负责。你只要到时候跟我一同出席,就可以了。”

苏暖当然不会操心,她一向觉得,既然是当权的,那不管做什么,只要请会的人就行了,何必要面面俱到,什么都会呢?她依旧每天吃吃喝喝,去酒吧围观店员做生意。

但她不想管,钱晓晓却非常紧张,一直在替她打听消息。

“暖暖,听说慈善舞会上每个人都要做慈善,如果不是平价卖出东西,就要花钱买东西。沈家肯定也会卖东西,还会出钱买东西,那么你呢?”

钱晓晓问她:“你是不是也要拍卖点什么?”

这天刚好酒吧的所有成员都来家里吃饭,其他人没反应,厨师柴荣忽然问:“老大,这算不算是累积功德?”

功德?苏暖看了他一眼。

辛恬便指着柴荣笑说:“老柴啊,可喜欢功德了,接单子都要问一声能不能累积功德。暖姐,你快看看他身上,功德光厚不厚?下辈子别是投进沈家,含着金汤匙出生吧?”

“我可不要做老大的子孙。”柴荣连连摆手,却又追问。“做慈善,就是捐款做好事的意思吧?”

苏暖见他神色认真,便也认真答了:“是做好事。沈家会将筹得的钱都拿来建小学、修公路,还有做山区小学的免费午餐。”

“那、那我……”柴荣搓着手说,“我也想参加,不过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卖,您看,做个食品雕花行不行?”

辛恬噗嗤一声笑了:“老柴,谁稀罕你这食品雕花?”

苏暖却听说过他脍新鲤那道菜在网上出名了,想了想说:“你不用特意做雕花,这样吧,舞会的食品由你负责做。到时候,我让大家给你付款,怎么样?”

一个人做整个舞会的食品对常人来说不可能,会把人累死。但柴荣不一样,他是个刀灵——就像传世宝剑有剑灵一样,传世的宝刀也有刀灵。一般来说,刀灵都是铸造宝刀的时候用人命生殉来的,所以刀灵剑灵都有本体刀剑。

对刀灵剑灵来说,一旦刀剑本身损毁,刀剑灵就会失去本元而死。所以,刀剑灵都会特别保护自己的原身,避免原身被损坏。而铸成的刀剑,除非是最初铸造的铸剑师,否则只有刀剑灵自己认的人,才能成为刀剑灵的主人。

因为刀灵的影响因素太多,所以苏暖虽然答应了,但心态也从不关心,变成了仔细检查慈善舞会的方方面面。特别是宾客,别有什么风水圈里不怀好意的人混在其中,发现柴荣的身份,觊觎刀灵这东西。

她仔细检查了人员名单,再三确定之后,终于放心了,也到了慈善舞会当天。

沈家占地极大,靠近后门的一栋大平层就是专门用来办宴会的,高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外边的月季园。时值春末,外边各色月季盛放,舞会的座位就安排在落地窗户下。

舞会的贵妇、名媛、阔少、富豪们,坐在窗下,就着香醇的英式奶茶,欣赏着窗外的月季,别是一番美妙惬意。

而这一年,来过几次的宾客们发现,舞会不一样了。

宴会厅被各色切花月季装饰着,软桃色的朱丽叶,桃腮粉的罗莎琳达,粉色的辛白林,纯白无瑕的婚礼之路,粉紫色的伊芙米欧拉,还有浪漫古董、羊脂香水、伊芙雪伯爵……一眼看去,深深浅浅的色彩和谐而柔美,现场充满了与往年不同的浪漫娇柔意味。

仿佛宣告着什么。

“今年的现场是怎么回事?”有人玩笑着说,“难道沈家将奥斯汀的花园包下了?”

奥斯汀是英国非常著名的月季公司,培育了240多种月季,以花美、香浓闻名于世。

“你还不知道?沈家的花园里种的月季,可不比奥斯汀的少。”令一人回答说,“只是这些年沈老太太不在a市,沈家没有女主人,所以花园也无心打理。从去年秋天开始,沈北宸就花重金请了个顶尖园艺团队,从去年深秋开始护理花园的月季。听说,这些装饰的月季,都是从沈家花园里剪下来的。”

这么多月季,都是从外边的花园剪下来的?现场的月季品种就不下一百种了吧?还尽量选白、粉、粉紫三种颜色,沈家的月季园,也未免太大了,光是这月季园就得花多少钱照料?

“钱?沈家在乎么?”有人笑说,“别的不说,沈宅里光是闲置的房子就好几栋。这栋宴会楼,一年也就用两三次,你猜猜看,光是这栋楼的维护得花多少钱?”

沈家光是维护沈宅,每年就要花2个亿左右,别说其他的了。

被问的人不回答了,赞叹着:“对沈家的财富有了新的认识。”

“要不是市区的地太贵,沈家也不好意思占多,维护沈宅的费用还要更多。”先前那人又说,“沈家在郊外有个别墅庄园,里边有个马场,养了好几匹纯血的阿拉伯马。前几年还见沈老太太经常去骑马,沈北宸倒是很少去。”

“这真是……要是……唉,不说了。”

她是个中年贵妇,家里资产也不少,但是一年光是花在维护宅院就要花两三个亿,她家还真是出不起。其实看沈家这个慈善舞会的来宾,就知道沈家的财富和地位。

要不是来的都是顶级豪门,娱乐圈里的明星怎么会以参加为毫,发通稿吹好几年?

“现在不比当年咯。”先说话那个也是个贵妇,脖子上一串老坑翡翠项链,笑得神秘又八卦。“你没见十年前到五六年前时,那时候的舞会才叫盛大,几乎所有豪门的名媛阔少都盛装打扮出席。那时候,圈里还有个玩笑的说法,说这是财王选妃。”

先前的贵妇听了这话,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期待:“今年办得这么隆重,难道是……”

“不,你别想了。”翡翠贵妇就着光线反复看着手指上的蓝宝石解释,笑道:“今年——怕是准王妃正式亮相吧。喏,来了。”

先前的贵妇转头看去,只见沈北宸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挽着个身穿白色抹胸鱼尾裙的女子。

“白色,她还真的敢!”旁边传来一声低呼,满是不甘和嫉妒。

白色和黑色,是最不出错也最不容易出彩的颜色,穿白色的礼服,在晚宴上想出彩,那是难上加难。要是肤色不够好,就是反衬的灾难。而抹胸鱼尾裙最考验姿态,也最能展现脖子、背部、肩膀的曲线。一个不好,就是含胸驼背,乌龟颈,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可苏暖穿这一身,却优雅大方,全身的装饰只有发夹、耳环、项链,全都是珍珠做的。

她整个人,就像一颗绝世珍珠,莹然生光,不刺眼,却叫人移不开眼。

另一个费尽心机打扮的名媛也叹息着认输:“真是没话说。”

“别嫉妒哦。”翡翠贵妇又说,“佛靠金装,她长得再漂亮,没有钱堆在上边,也做不成这颗绝世明珠。她身上那件衣服,看着普通,其实是givenchy的私人订制。沈北宸去年就悄悄给了尺寸,让那边赶工做的。就算是日夜赶工,也做了差不多一年才做好。”

现场的名媛都沉默了。

她们一向以穿高奢牌子争面子,穿过季成衣的不如当季成衣,当季高级定制又瞧不起穿成衣的。总之,高级定制已经是鄙视链的高层。至于私人订制?全球几个人能有私人订制?整个高奢品牌的工坊就那么几十个人,一件私人订制就够他们忙活一年了。

普通的私人订制,没有三五百万就下不来。别说苏暖身上这件,绝对不下千万。

“沈北宸对她真是舍得。”名媛嘀咕。

“那不然呢?谁让人家长得好看,人也有本事,她自己挣的钱,就能养活三五个你们这些名媛了。”翡翠贵妇又开口。

她一直在夸沈家有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您到底哪位啊?夸夸沈家就算了,干嘛一直夸这苏暖?她真的有那么好?”

“你自认为比她好,那沈北宸怎么不看上你,反而离婚了也还死追着,一定要将苏暖追回来呢?”翡翠贵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他人,走向那对人中龙凤。

“北宸。”她亲热地叫着。

沈北宸挽着苏暖转过身来,见她便叫道:“薄阿姨。这是我女朋友,苏暖。”

苏暖一听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这几年一直安排慈善舞会的薄太太。根据钱晓晓的线报,这位薄太太就是薄钧的母亲、薄依瑾的大伯母。

可薄钧和薄依瑾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来是要做什么?

苏暖留了个心眼,得体地叫道:“薄太太你好,我是苏暖。”

薄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夸道:“苏小姐真是天生丽质,不流于俗,光是这模样就叫人喜欢,别说还那么独立自主。这世上,又漂亮又会挣钱还有品位的年轻女孩,不多了。都说物以类聚,想必苏小姐身边也有不少优秀的女孩子,北宸,你独占苏小姐就算了,怎么不让她给我们薄钧介绍介绍?”

哦。苏暖算是听出来了,是想让她做媒呢。难怪这路上听她不停地夸着,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北宸有主了,还是个你们都比不上的女人。你们这些名媛啊,就别想沈北宸了,没有机会的,不如多看看我家薄钧。

苏暖轻笑道:“薄太太说的,我可不敢当,我是北宸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本身只是个没家世的穷人。薄太太,我看现场就不少名媛千金,不如,你问问薄少看上哪个了?”

薄太太被她的话堵住了,现场要是有薄钧中意的,她还操心什么?早就让薄钧结婚了,薄钧也三十了啊!

她越想越气,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苏暖悄声跟沈北宸打赌:“她一定去唠叨薄钧了,原来你们豪门阔少也会被催婚?”

“可不是么?”沈北宸也跟她当众咬耳朵,“我也被催婚,苏小姐,你知道老太太差点给你选什么花装饰现场吗?”

苏暖无辜地问:“什么?”

“——全场只用婚礼之路装饰。”沈北宸也垂眉笑了,“我劝阻之后,她还不死心地在现场掺了好些婚礼之路进来,就是想提醒你。”

“哦。”苏暖给他抛了个媚眼,“别急,该是你的总是你的。现在,沈总,咱们该跳开场舞了。”

沈北宸等乐声响起,搂着她轻巧地滑进舞池,跳了第一支舞。

宾客们都围了过来,为他们赞叹、鼓掌,投来羡艳的目光。但是两人跳着,心中却齐齐皱眉起来。

人群之中,并没有薄钧和他堂妹薄依瑾的踪影。

今晚是沈家的宴会,他们俩不可能缺席的,怎么会不见人呢?

两人跳完开场舞,又起了一支,等人纷纷进舞池跳舞了,才滑出舞池,找了管家问道:“薄钧呢?他们来了吗?”

“薄少?刚才我还看见他在月季园里呢,先生。”

怎么还在月季园里?苏暖挽着沈北宸,说:“走,去看看。”

两人悄悄离开宴会厅,在月季园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薄钧和薄依瑾的身影。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薄依瑾忽然哭着大叫道:“总之,我就是不要!”

然后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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