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看着办吧,如何处理,你全群做主,朕不会过问!“
当李承乾看完姬松的书信,顿时纠结至极,但李世民却老神在在毫不在意。这也就是姬松,要是放在其他人怕是早就坐卧不安了。
姬松什么?他看的比谁都清楚,从小看着长大,这一看就是数十年之久,要是这么久都看不透一个人,那他这个皇帝也当的太失败了,早就被人卖了还不自知,还能活到现在?
长孙撇了父子俩一眼,就继续侍弄殿中的花草。昨晚她是真的吓坏了,但通过陛下的解释她才放心下来,却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别人有千百条理由造反,但姬松呢?他有什么理由造反?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思虑良多,在没有逼到绝路之前,像姬松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造反的。
要是一个莽夫,那才是让人心忧。
李承乾看完书信,苦笑着放下,无奈道:“父皇,您可给儿出了个难题啊。”
处置姬松?别开玩笑了,就这样的理由还动不了姬松的根基,现在哪家世家大族没有暗中研究火药和火炮?只是大家不说而已。要是以此处置姬松,不用姬氏发力,世家大族的官员就有无数理由为之开拓。
虽然他们恨姬松恨的要死,但在此事上却站在同一立场上,因为姬润可就在夷州岛上,还掌管着大唐战力最强,战船最多的南海水师舰队呢。
要是此事爆出,那些人非得笑疯了不可,因为此事一出,姬松就再也没有理由以此对他们动手了,不然第一个要处置的就是你姬润的弟弟,你该怎么办?
到时候要是非要如此,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而已。
“难不难题你自己考虑,去吧,朕要去工地上看看去了,忙你的去吧!”李世民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
李承乾:“..........”
“儿臣告退!”
走出万民宫,看着已经基本完工的万民宫,李承乾看向南方,心道:“子毅啊子毅,你还真是给朕出了难题啊!”
回到太极宫,就叫来长孙无忌、谢廉、以及刚刚升为户部尚书,入麒麟阁的许敬宗几人。此事无论如何还是要告知几位宰相的,这无关乎其他,职责而已。自己虽然可以一言而决,但这对姬松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现在敞开了说,只要下了定论,今后就不会有人拿此事说事。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
“...................”
几人对视一眼,都下拜道。虽然不知什么事情要将他们叫来,但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一个个都凝起精神,等候下文。
“起吧,来人,赐座!”
“谢陛下!”
李承乾也不卖关子,直接让让人将姬松的书信拿给几位看,端起茶盏道:“都看看吧,咱们的郕国公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枉他聪明一世,却被自家儿子给坑了!”
谢廉咯噔一下,不顾他们目光,急忙拿过书信看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好奇朝书信看去。长孙无忌闻言以为姬松出了什么大事,顿时心中一喜,心想终于机会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好家伙,二儿子姬泽竟然在书院研究火器?这是想干什么?想着就要陛下严惩,但不等他说话,却被一旁的褚遂良拉住,苦笑着朝他摇摇头。
长孙无忌一惊,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最后不甘退下。
而许敬宗看到内容先是一愣,心想这下完了,那东西是谁都能碰的?都说姬氏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怎么会犯下如此错误?
不过,当他扫到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的动作后,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暗笑不已,也同时松了口气,此事怕是有的热闹看了!
但谢廉不同,此事事关他的女婿和外孙,岂能淡然处之?看完后脸色惨白,微微颤颤地下拜道:“陛下.........还请陛下看在郕国公为大唐立下悍马功劳的份上,宽大处理。臣以性命相保,郕国公绝无不臣之心,如有,请斩臣头颅!”
“请陛下开恩啊!”
说完又是拜下。
“谢廉还请起身,此事朕自有决断,还请起身。”
“还不快扶谢相起来!”
许敬宗连忙上前扶谢廉起身,小声道:“别急,等着!”
声音很小,只有俩人能听到。谢廉一愣,看向许敬宗,只见许敬宗微微点头。谢廉也不是傻子,看了看毫无怒气的陛下,又看看一言不发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虽然不明白其中利害,但还是选择相信许敬宗。
俩人虽然在朝堂上时常发生冲突,但却明白这不过是表象而已,是给朝臣看的。私底下却是互相帮扶,化解了不少危机。
“朕说过,此事乃是姬泽一人所为,和郕国公无关!”李承乾说道。
“陛下,此事事关郕国公清誉,却实不可不慎,可有证据表明此事和郕国公无关?”长孙无忌还是有些不死心,不顾褚遂良阻拦追问道。
看到急不可耐的舅舅,李承乾闪过一丝失望,但脸上却是不变,叹道:“其实此事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百骑司暗探知晓,且上报到朕这里来,太上皇也是知道此事的。”
李承乾心想,反正您交给我处理,拉你虎皮敲大鼓不算什么吧?
“那为何.........”
李承乾摆摆手,解释道:“开始父皇和朕也心存疑虑,就将此事压下,只要不做危及大唐的事情,就当做没看见。就是想知道此事到底是郕国公授意,还是姬泽自作主张。”
随即赞叹道:“事实证明郕国公不愧是我大唐的柱石,此事不但和其无关,更是在南下后发现不对,主动揭发此事。此事姬泽已被气禁足家中,并且尚书请示朝廷如何处置,但凡朝廷所令,姬泽随时都可以押送长安!”
谢廉长舒了一口气,下拜道:“多谢陛下还郕国公清白,但子不教父之过,却是不能轻易放过,臣请陛下严惩姬泽,小小年纪却如此不将大唐律令放在眼里,将来还得了?”
“不错,成也赞成此事,虽然未良成大错,但触犯律法却是不争事实,不严惩不足以警示天下,不足立威大唐律法!”
“请陛下严惩姬泽,并押送长安!”许敬宗不愧是阴险之称,此话一出,褚遂良脸色都变了。也顾不得是不是和长孙无忌唱反调了,急忙道:“陛下不可!”
长孙无忌顿时脸色大变,恶狠狠瞪着褚遂良,要是不给他个解释,此事不算完。
但褚遂良现在可顾不得他了,要是真的处置姬泽,甚至押送来长安,将此事闹大,那么各大世家私自铸造火器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一旦此事做实,那么海外领地迎接他们的将是南海水师舰队的雷霆一击。
要知道现在的水师统领可是姬润啊,那是姬泽的大哥,弟弟要是因此事受到朝廷严惩,甚至因此身死,那还不得疯了一样报复他们海外领地?
不行,此事决不能如此!
“哦?褚相可有什么不同想法?”李承乾不解道,但心中却是暗笑不已,就知道你会跳出来。不过看到舅舅那铁青的脸,心中也松了口气,看来此事和舅舅无关了,就算知道此事怕也不曾参与进去,不然
“褚相还请慎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长孙无忌彻底怒了,大声道。
“下官当然知道自己在座什么!”褚遂良已经无路可走,此事决不能搞大,不然谁都收不了场。
长孙无忌深深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但已经想好了,过后要是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后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陛下,郕国公弱冠入仕,兢兢业业数十年,立下大功无数。我们不能因为其子无知而论其罪,如此怕是会寒了郕国公的心啊!”
“再者........”
他咬牙道:“据臣所知,朝廷火药配方早已被不少人反推出来,虽然不如朝廷威力,但也不容小觑,一旦朝廷严查此事,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长孙无忌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脸色铁青,想到火器的威力,再想想褚遂良身后的人,哪又不明白他为何阻拦他对姬松出手了。
这哪是对姬松出手?分明就是在和大多数人作对啊。想到这里背后冷汗都出来了。他现在的支持者随着陇西军事贵族落寞,就剩下这些世家了。要是因此事将他们推到对立面,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朝堂立足下去。
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违心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才是。并且既然和郕国公无关,但有因姬泽乃是其子,有碍国法不得不处置,但还请陛下念在郕国公为朝廷出生入死的份上,宽大处理!”
李承乾不置可否,失望地看了舅舅一眼,当初的立国功臣第一人,现在却被世家绑架,何其悲哀!
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看向谢廉和许敬宗道:“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还是以为应当严惩!”谢廉坚持己见,如此让褚遂良大骂不已,老子在为你外孙开拓,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严惩?严惩个屁!
“臣..........”
许敬宗不得不暗地里给谢廉竖起大拇指,这一招以退为进完了好啊,既显得自己大公无私,大义灭亲。还保全了郕国公的颜面不至于太难看,可谓一举两得。
他看了皇帝一眼,假装犹豫道:“臣.......一切请陛下决断!”
“好,既然你们三位都认为此事不应扩大,那么朕决定...........”
他环顾一周,也不管众人脸色,直接道:“郕国公教子不言,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但念着其在期间不知情,但养不教,父之过,为警示天才,削封地三百亩,减俸三年,以儆效尤!”
“至于姬泽.........”
“发配海外去吧,无诏不得回中原!”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听到对姬松处罚心都凉了,这算哪门子处罚?朝廷发过姬松的俸禄吗?好像从入仕开始就一直在罚俸。至于封地?笑话,现在夷州都是姬松的封地,就好畤县的三百亩封地算个屁啊!
但听到对姬泽处罚,也是惊了下,发配海外?无诏不得回中原?这
“陛下圣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到谢廉的声音,顿时暗骂不已,这老东西铁石心肠不成?
“陛下圣明,如此也算是给大家了一个交代!”
许敬宗先是一愣,想要求情,却看到谢廉的给他使了个眼色,顿时就变了话语!
“嗯,此事就如此吧,许相!”
“臣在!“许敬宗连忙道。
“此事由你草拟旨意,待朕看过之后就发出去吧!”
“微臣遵旨!”
看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只要这几人无问题,其他人不过走个过场而已,于是挥手道:“那就退下吧!”
“微臣告退!”
许敬宗故意落后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待两人离去,这才对一旁的谢廉埋怨道:“谢相何必如此,现在好了,你外孙这下算是发配到天涯海角了。这下你满意了?”
不过,谢廉却笑道:“满意,当然满意,这孽障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发配海外?呵呵,或许不比中原差呢!”
许敬宗一愣,连忙道:“好我的谢相,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说啊!”
“你啊,还是不了解老夫那女婿,他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之仗?这次确实让他措手不及,但火中取栗,虽然可能被烧,但也可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啊!”
“早在多年之前他就打算分出一支远赴海外,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无缘无故派子嗣出海,这是想干什么?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海外了。”
“难道不应该庆贺?”
说完谢廉哈哈大笑离去,只留下许敬宗在风中凌乱!
回到家里许敬宗越想越不对,以郕公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派出嫡子远赴海外,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就说明海外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或者有大到就连郕公都无法无动于衷的巨大利益。
“不行,去,将景儿找来!”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但在西域的时候他就知道,跟着郕公的脚步绝对没错,后面事实证明自己都是对了,那么自己派出一子前去,或许将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心中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