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他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一下子凝噎了!
顾霆枭的头埋得更低,伏在她颈窝,他浅浅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在她耳边温柔低哑地呢喃,手继续不规矩地乱放:“宝宝……”
秦宝珍缩着身子,脑袋偏向一侧,本就促狭的空间,哪里还有地方可躲。
她被吻着,指尖越发无力抓着他的衣服,含含糊糊地抗拒道:“顾霆枭,你,你走开,听见没有啊……”
他停下来,直视着她朦胧的眸子,不加掩饰笑意:“你刚才明明喊我阿枭的?现在怎么不喊了?”
当着秦时南的面前,她大声喊他“阿枭”,她抓着他的手,她说“阿枭我们走”,刚刚才发生过的事,她都忘了吗?
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感到兴奋。
就算她继续口是心非,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她就是喜欢他、在乎他的!
“我,我哪有!”秦宝珍凌乱了,大脑仿佛被潮水冲击着。
她喊了吗?
好像,是喊了吧!
顾霆枭敛起笑,严肃地望着秦宝珍:“我和秦时南谈过了,以后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秦宝珍怔然,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你们,说了什么?”
以她对秦时南的了解,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和顾霆枭有恩怨,怎么会轻易放过?
顾霆枭后背靠下来,闭了闭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疲倦。
伤口在隐隐作痛,毕竟还没有愈合,而他又那么不管不顾。
静默片刻,他笑了笑:“四年前,秦时南设局陷害我坐牢,我不能说我当时真的干干净净,一点把柄都没有。可他心胸狭窄,利用秦家在北城的权势,有意为之,这些也都是事实。”
“不过,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找他报仇,曾经的事情,就当作一笔勾销。另外这一次……算是他欠了我人情,作为交换,我要的只是你,这一点都不过分。”
秦宝珍听糊涂了,他说这么多,她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什么人情,他欠你什么人情了?”
顾霆枭突然又直起身子,面孔凑近到秦宝珍面前,温暖地望着她:“宝宝,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再你肚子更明显之前,我们最好把婚礼办了,否则到时候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你想怎么办都可以,中式,还是西式的?你尽管说,我有的是钱!”
秦宝珍:“……你有病吗?”
“如果婚礼暂且不想办也可以,但是结婚证必须先领好,这个不能再拖。”
“……”神经病!
打开车门,秦宝珍一个人走出去,头也不回。
讨厌的臭流氓,谁要跟他领结婚证,谁要跟他办婚礼了,自说自话!
然而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折返,弯腰去拿后座上的袋子。
顾霆枭一拽,将她拉回怀里,不许她走……
“你放开我,少动手动脚的!”秦宝珍用力捶了一下顾霆枭的肩膀!
“……”
她顿住,只见他忽然闭了眼,像是昏死过去似的,嘴唇也渐渐发白。
她拍了一下他的脸:“顾,顾霆枭……你醒醒?顾霆枭?”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确认他没有死!
他的脸烫得吓人,肯定是发烧了,很可能是伤口引起的感染。
秦宝珍急忙上去找到阿苏,立刻将顾霆枭搀扶进电梯里。
“枭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迷?”
阿苏离开公寓的时候,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埋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昏迷的……”
他枭哥肯定又被人动手了,真是可恶!
……
从白天到黑夜,秦宝珍一刻不离守在床边,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也给他喂了消炎药和退烧药。
幸好他还有一点意识,能吃得进药。
但他的情况看起来还是挺糟糕的,伤口的位置很靠近内脏,而且有些溃烂。
这几天必须万分小心,一点点水都不能沾,更不能再乱动。
她拧了块冷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着他的脸庞
这张脸本来就长得粗犷,现在还哪哪儿都是伤,这人真是让人看着生气!
秦宝珍莫名红了眼眶,在他胳膊使劲扭了一下,更咽着咕哝:“以后你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能哭,盯着他这张满是伤痕的脸,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伤成这样了,还到处乱跑,不消停……
迷迷糊糊的,秦宝珍趴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耳边传来一阵紊乱低沉的呼吸声,她猛地醒过来,摸索到床头的灯。
她紧张不安地站起来:“你怎么了?”
顾霆枭的呼吸很急促,听起来非常喘,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秦宝珍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顾霆枭,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顾霆枭,你醒醒顾霆枭!”她自个儿是个医生,可是此时此刻,已然乱了手脚,没了方向。
她掀开被子,解开他腹部的伤口,竟然化脓了,还渗着血丝……
秦宝珍迅速跑到客厅里,拨打了急救电话。
没多久,顾霆枭被送到医院。
急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过来:“病人伤口感染有点严重,怎么现在才送来医院?家属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留院观察两天。”
“还有,他腹部的伤是怎么来的?需要报警吗?你是他的太太?”
秦宝珍怔怔地点了一下头,掌心抚在微隆的小腹,她没有否认。
她问道:“他,没什么事吧?”
医生低头翻看着报告:“病人全身有不少皮外伤,腹部的情况最为严重,还有,病人以前应该做过肾脏移植手术,他目前只有一个肾,总之还是做个全面的检查吧。”
一个,肾……
秦宝珍像是被人狠狠地当头一棒,又懵又疼!
她抓着医生,恍惚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他只有一个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