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欧阳锦的狂笑。
眼见离树越来越近,我的心反倒平静。
我看了明一眼,他正在努力的拍打欧阳锦的脸,就像那天晚上我和志强拍打他的脸一样。
生死由命吧!我闭上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木鱼,对着欧阳锦敲了起来,口里念起了法华经。木质发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车子越来越快,心中一片澄净。
“喵”,黑猫凄厉的叫声划过,象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啊!”我听见欧阳锦的一声惊呼,车子刹车的摩擦声敲击着耳膜。我睁开眼。
欧阳锦的脸上有4道猫爪划过的痕迹,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车子厄然而止。
车头几乎撞到了树,不知车内什么机器发生了故障正轰轰作响。
欧阳锦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疼估计也忘了。
明向后座靠去,紧绷的声音松懈下来。两道浓眉舒展开来,眼睛象寒星一样闪烁。猫儿立刻跳到他的怀里,温柔似的喵喵叫,象婴儿撒娇一样。
我知道我们又逃过了一劫。
我突然很想念我们的朋友,白卓,想起他教我们念法华经的那天晚上。文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想起他的脸,想起他的笑容,他现在又在哪里?
前面灯火闪亮,似是人间。
心中一暖,险些掉下泪来。奇怪,事情经历得越多,感情倒是变得脆弱了。
回寝室,已经是晚上9点了。
一夜无眠。
明第二天早上笑吟吟走进来,对我说:“欧阳锦今天早上打我手机,说跟我们俩在一起,还真长见识。以后有事情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定会帮忙的!”
我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好汉。
等宏翼他们下课回来,我们就要好好的商量一些事情。
11点半,人都到齐。我关上门。
17栋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206我们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也许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吧!
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盘磁带、一个小纸片。
“这是我和明在夏元家里发现的东西,夏元就是失踪的那个人!”我说。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桌子上。
“好,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一个问题。”明接着说,“夏元会不会是杀害同寝室6个人的凶手呢!”
“我看不会,你想他为什么要杀那6个人呢?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呀!”志强首先表态。
“而且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宏翼也接口。
“是不是他做的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另外6个人的感情不好。”我指了指照片,“第一张他和其他6个人站得很远,第二张根本就没有他。”
“恩,”明说,“我们假定他是凶手,他杀了人,失踪了这么久会出哪里呢?他没有和自己唯一的奶奶联系,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他会在哪里?”
“搞不好,他在那个乡下正逍遥着呢!”宏翼说,还眨了眨眼。
他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又什么解释呢?
“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说第二个问题。”明说,“一直纠缠着我们的幽灵会不会是夏元?”
从脚步声起的那天到现在,我有几次和他对峙,我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每次都被他的目光震慑,以前一直出现的皮鞋在昨天晚上也没有出现。在见过夏元的照片后,我也没有办法肯定他会不会是夏元。更何况,夏元也许没有死呢?
我疑惑了起来。
“说不定,是他们6个中的一个,因为冤死,所以找人复仇!在我们玩碟仙的那天,把他招来而没有送走!”宏翼严肃的样子说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事情不是变得更复杂了吗?
我看看明,他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也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了。
夏元到底有没有死?那个幽灵会是夏元吗?还是其他人?
当我听到6个人被砍死,一个人失踪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夏元无疑,但是为什么到夏元家后,反而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还有我脑袋里还有个什么信息,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大家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我们先听听磁带吧?”明打破僵局。
可能是灰尘的原因,单放机里面发出丝丝的声音。然后转入正常,应该是台湾的歌吧,男声也是咦咦哑哑,甜得腻人。
大家竖起耳朵听,惟恐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两边听完了,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声音。
让人失望。
我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纸片,不知道这数字后面隐含着什么意思?
像是谜语,摆在我们眼前。
“对了,大家还记不记得风提起过‘操场’?”我看着他们说。
“恩,我也想到了!”明说,“风说起操场会是什么意思呢?”
“这样好了,我们晚上就去!”宏翼说。
志强点点头,我和明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晚要探个究竟。
小飞在一边和黑猫逗乐,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他玩得很开心,像个孩子。
黑猫有时候卷成一团,像个有声音的句号。
月光下的操场原来如此的冷清,水泥的地面映着清冷的光,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策划一个阴谋。
6个篮球架空洞的矗立,夜晚的操场和白日里生龙活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怀恋起阳光来。
宏翼走到了最前面,我最后,志强和明走在中间。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每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远处的寝室灯火点点,小飞估计已经入睡了吧!没有带猫,怕它跑不见了。
寒风吹到身上很冷,现在是晚上10点。
宏翼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不知道要找什么?操场这么大,怎么找?”
是呀,风没有说操场有什么,我们到底要来找什么呢?
我的口袋里还是装着木鱼,以备万一。
我正要对明说话,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凑了过去,是个圆的木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中间还有一个指针,是罗盘。
原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我朝明笑了笑,当下又充满了信心。
月色中4个人影绕着操场走了一圈,罗盘全无动静。
“我们还是分开来找吧!”志强建议。
“不行,我们不知道找什么,分开来,有什么事情,没有人照应。”明说。
于是我们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每走几步,明看着罗盘,而我们三个则伏身在地上一点点的审视着。
除了纸片,空水瓶,什么也没有,偶然还有几只烂球鞋。
难道要找的东西在地下,可是这么硬的水泥路面,我们怎么找呢?
又是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点挫败感。
“别动,有点反应了!”明惊呼。
我们围了上去,看了一会,它一动都没有动。
“明,你是不是眼花了?”宏翼问。
明没有吭声。我们又散了开去,凑近地面看着,还包括操场周围的一圈土地。
身后有点动静,我站起身,显然他们都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