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学长的弟弟实在是不太了解,要不是谈得来,也不会带着他来这一趟,然而却又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羡书笑:“满十八就拿了,还有,我是不喝酒的。”
冯京墨回想,刚才在里面,他确实是滴酒不沾。
“那好,你开车,我喝了两杯不能开。”
冯京墨把车钥匙跑过来,宋羡书接住,冯京墨就先他一步往停车场那边走。
附近都是一些高树低草,泛起一股泥香,夜风乍起,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如同龙吟。冯京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掖在裤子里的衬衫,衣角被风鼓起,背影风流潇洒。
宋羡书把冯京墨送回他家,就自己打车回在校外租的公寓了,晚一点的时候又接到他哥宋猷书从北京打来的关怀电话,问他这次去感觉怎么样。
宋羡书不好说自己去了,但是连门都没有进,就在外面绕了一圈又走了。
“就这样吧,我插不上什么话,京墨哥全程掌控。”
宋猷书说:“他平常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现在来北京管分公司,慢慢地也有点本事了。”
“京墨哥北京那边的公司发展得好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冯氏的名头挂在那里,不会太艰难。”
宋羡书有点替冯京墨鸣不平:“你怎么也把京墨哥说得是那种靠着家里才成事的富二代,我觉得京墨哥是自己有实力,被你们看低了。”
宋猷书笑:“他又答应了你什么,这么替他说好话。”
宋羡书想到冯京墨下车前又说帮他的事情,怕被宋猷书听出点什么来,忙说:“这次没有啊,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觉得京墨哥厉害。”
“和我一个大学出来的,能差?他出国读的那个学校也不是给钱就能进的,进去了毕不毕得了业都是问题。”
兄弟俩还聊了些别的,多是宋猷书问他关于大三实习的事情,他也说了要去冯京墨的公司去实习。
宋猷书和弟弟一样,有时候还是很承认冯京墨这个学弟有两把刷子的,也就不阻止宋羡书选择了冯京墨那儿,放弃了来自己手下亲自调教的机会。
只是一点要给宋羡书先说清楚,“实习的事情不管你,毕业了,出国继续读书还是回北京直接进公司,你自己选择,让你自己在外面闯是不可能的,把家里这点产业打理清楚,不是我的要求,爸和妈都是这么想的。”
宋羡书不直接反驳他,知道是无用的。这个哥哥,比爸爸都还不进情面,先顺着他来,之后再慢慢谋划,反正还有两年,他人在a市,只怕真要做些什么,宋猷书在北京也鞭长莫及。
于是说:“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校报在进行的高校策划已经出了第一期,刊登的是一个学姐考研到上海一个大学,在那个大学的学习,以及在上海的生活体验。
对于在校大学生来说,四年的时间,说起来多,其实不过弹指之间,马上就从青嫩的大一新生到面临实习,面临找工作,出国,考研的社会新人。
考研这一项是大学生普遍感兴趣的规划方向。
葛从宁刚进校报就能有一个机会参与撰稿,当然是欣喜的。
这次的专栏报道计划有十二期,鼓励每个人都积极投稿,因为期数多,所以稿件被看上的几率很大。
只是葛从宁有个阻碍就是采访对象不多,她身边和她关系好,能接受采访还能符合学校的,筛选一下也就更少了,找来找去,就还差一个。
好在现在找到了。
卢葭那边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葛从宁还差一个采访。
“你那边怎么样了?”
葛从宁摇头说:“还没有联系我呢。”
“还没联系你,这都几天了?”
葛从宁倒是不心急,“可能那天晚上也是勉强答应的,不见得真愿意被采访。我前几个的初稿已经写好了,等要交稿的时候先交那些就行。”
卢葭说:“宋羡书那个哥哥,也不想空口说白话的那种人啊。”
可是卢葭也不了解冯京墨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是从宋羡书来看他,人对外形出色的人天然就有一种好感,总觉得这人不会太坏或者太差。
宋羡书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好人那一挂的,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会言而无信,那他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
葛从宁手边,手机震动一下。
她笑:“有回音了。”
短信上约了今天下午五点,在a大下沉广场的咖啡店。
卢葭说:“还挺为你着想的,约在学校没有约在其他地方,安全。但这个时间不好,五点,不上不下的,你不是一下了课就要去,饭都来不及吃。”
她们今天下午有课,四点五十才下课。
葛从宁收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拔了充电器,“先把采访做了吧。”
卢葭觉得这才大一,葛从宁就有点显露出自己工作狂的特质出来,她笑说:“你以后怎么得了,怕不是要成一个叱咤文字界的女魔头?”
☆、第15章
下了课,葛从宁收拾书包和卢葭走出教室,她要去下沉广场那边。
卢葭说:“我和你一道,我去图书馆。”拍拍鼓鼓囊囊的单肩包,“还书。”
图书馆在下沉广场还要往前的学子湖那边,两人在路叉口分道扬镳。
葛从宁进到咖啡店里来,扶着玻璃门找里面的身影。
冯京墨是背对着大门坐的,矮沙发上就看到一个乌黑的短发脑袋,认出他是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大学里的咖啡店,西装革履的正装人士并不多,他的黑色西装太过显眼,从她这里看去,还能看
到他翘起的包裹着同色西装裤的腿。
“冯先生,您好。”
冯京墨从杂志里抬头,笑:“你好,葛同学。”
葛从宁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点了一杯鲜榨果汁,冯京墨的面前摆的是一白瓷金边的浓黑咖啡。
“咖啡不喜欢喝吗?”
“太苦了,喝不惯。”
“焦糖玛奇朵不太苦。”
葛从宁说:“果汁就很好。”
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没几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她要再喝一杯咖啡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葛从宁摊开自己的笔记本,说:“可以开始采访了吗,冯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
葛从宁说:“胡学长告诉我的。”
“胡学长……”
“我准备了十个问题,如果有你不想回答的,不说也没有关系。”
葛从宁直接将话题导进了正式的采访中,她的问题并不尖锐也并不复杂,只是对冯京墨的大学里的一些教学,生活以及北京的城市提出一些疑问,冯京墨是在那里真真实实生活过的人,回答的话语信手拈来。
葛从宁发现,在回答她问题的同时,冯京墨还很善于运用言语,在每个回答中都穿插了一些有
趣的故事和逸事,既不显得冗杂琐碎,又能引起人的兴趣,他所描述的校园生活是简单,充实的,他口中的北京,也是值得向往的。
“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大多都是讲北京话的,北京不管男孩女孩,说话都是干净利索快的,一聊起天来就和机关枪一样,又爱吞字,不注意听总是听错,会闹笑话。唯一能和北京话抗衡的,也只有东北话了,东北同学一开口,都要跟着他的口音走了。”
冯京墨说自己寝室就有一个东北男学生,一个学期下来把来自五湖四海的室友都感染了东北口音,特别是一个广州那边的同学,刚开始的口头禅是“顶你个肺”,一个学期以后就成了“完犊子”。
他说的不可谓不妙趣横生,加上他有先天优势,脸好声清,让听他说话的人都有一种听觉视觉上的双重享受。
葛从宁把他说到的故事大概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笔头上的东西不太多,主要还是要靠回去听她提前放置的录音笔里面的录音。
结束后,葛从宁收起了录音笔和本子,冯京墨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受别人采访。”
“你之前没有上过校报校刊吗?”
冯京墨摇头:“没,又不是什么突出人物,不比赛不获奖的。”
葛从宁回想一下,确实在冯京墨自己的描述中,他只是参与到了大学的普通生活中,发生的也是一些平常的事情。关于学习上的,他也只说了曾经给他授课的几位老师,他好像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