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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的时候刚好是葛从宁和孙律师谈话的最末尾,她看见两人互相点头,然后再见。

“那是谁啊?”

葛从宁让服务员把之前她点的那份菜单上来,给赵梦婕。

“律师。你看还有要加的没有。”

赵梦婕看了随手加了两样小吃,又还给服务员,“律师?你有什么事要找律师了?”

葛从宁模糊说:“是有些问题咨询,问清楚就没事了。”

这家的黑豆花火锅确实不错,豆香浓郁,汤头清甜,平常吃火锅没有说要喝火锅汤的,这家的火锅汤不喝就可惜了。下了蔬菜下去煮,拿出来沾自己调配的沾水吃,口感还是脆的。

服务员小妹说的赠送的豆浆和豆制甜品也上了桌,豆浆是无限续加,送的那份水果豆花,因为意外地好吃,还加钱另点了一份,葛从宁准备打包带回去吃。

吃到一半,孙秘书的助手把文件送了过来。

后加的小吃里面的豆沙,让赵梦婕想起了葛从宁给她寄的稻香村点心盒里,有三块枣花酥,她

觉得好吃,给葛从宁说了,还说再给她带。

“诶,枣花酥你买了多少?”

葛从宁筷子一顿,赵梦婕就知道她怕是没有买,“不是吧。”

“我忘了。”葛从宁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倒也不光是忘了,她改签了机票,原本下午走,早上还有时间给赵梦婕买枣花酥的,但冯京墨送她到了机场,老夫老妻的两人忽而相顾无言起来,那也不是因为尴尬或者是想看两厌的沉默,只是突然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北京的机场也有稻香村,葛从宁因为和冯京墨这点插曲,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赵梦婕说:“没事,现在稻香村在网上都开店了,全国各地都买得到,我上网买也行。”

“对不住了,我赔你两斤吧。”

赵梦婕忍不住笑了,“什么赔我两斤啊,本来就是我麻烦你从北京带来送亲戚的,有多的就送,没多的就不送了,我主要是买点给我爸妈吃,老人家一辈子都进过首都,让他们感受下首都的糕点也行啊。”

葛从宁也笑说:“那算我送给叔叔阿姨的。”

“不用不用。”

吃了饭,赵梦婕还负责把葛从宁送回家。

在路上葛从宁从手机里抬头,“除了枣花酥,你还要点别的吗?”

赵梦婕以为她真的要在手机上下单,弥补没从北京给她带枣花酥,忙说:“你别买啊,你都送我一盒了,我送我爸妈还要你花钱算怎么回事。”

葛从宁笑,说:“不是我花钱,还得你给钱呢,有人帮你从北京带回来。”

“真的?谁啊?”赵梦婕问,然后她突然想到,葛从宁认识的人还有谁在北京,“你老公?”

葛从宁点点头,“嗯。他问你除了枣花酥还有其他的要带的没有。”

“北京烤鸭,行吗?”

“可以啊。”

葛从宁给冯京墨回了一个北京烤鸭,再让他看着有什么其他好吃的糕点,也买点带回来。

“元旦放假前给你行吗?”

赵梦婕想人家一个老总给自己带北京特产,算怎么回事,听到葛从宁的话也没太过脑就点头了,“行啊,什么时候都行,正好元旦拿回去给我爸妈,当礼物了。”

“那我让他给装到盒子里,这样拿出去好看些。”

“嗯,行。”

葛从宁低头看手机,给赵梦婕说元旦之前,也是有原因的。

现在离元旦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样子,北京到a市的食品快递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是冯京墨那个时候回来。

手机的对话框上,来自冯京墨的那边显示着这样一句话:我回来和你一起过元旦节。

下面一句是她:给买个稻香村的盒子装着,要送人的。

冯京墨:嗯。等得到元旦吗?

葛从宁:她说没问题。

冯京墨:我说你。

葛从宁按了手机没有回复。

和赵梦婕告别,葛从宁回到时隔半个多月的家中。

a市是南方城市没有北京那么大的灰尘,但久无人居的家中地板和桌面也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葛从宁放下所有东西,在客厅的沙发上拆开那文件袋,拉出里面的东西,标题上写着黑色宋体的醒目大字“离婚协议书”。

葛从宁没有看具体的内容,这上面大多都是葛从宁之前和孙律师商议过的,孙律师作为葛从宁和冯京墨两人共同聘用的律师,葛从宁和他有过保密协议,她的事只有经过同意才能告知冯京墨,这件事就是背着冯京墨进行的。

但现在看来,又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葛从宁拿出手机,解锁进去的页面还停留在冯京墨的那句话上,她一直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再发新的来。

葛从宁想了想,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轻点,将编辑好的内容发出去。

葛从宁:我也没问题。

那边没有及时收到信息,葛从宁也不急,放下手机,先将这房间收拾干净。

总归是,今年似乎能过上一个团圆年了。

回去上班后,葛从宁先去处理了高山疗养院的事。

她到疗养院直接找了院长,和院长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会,出来去找了冯瑛腾的负责医生。确实如院长所说,冯瑛腾已经不需要一直住在疗养院了,出院对他来说也许更好。

负责医生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对葛从宁说:“冯老先生现在,比起医疗手段的治疗,拥有一个好的心情和好的家庭氛围,对他来说更重要。”

医生建议将老人接回身边。

葛从宁缓缓点了头,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用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葛从宁接着去找了葛明军的负责医生,咨询了葛明军出院的情况,得到的也是肯定的答复。

这时葛从宁就在想了,是不是现在就要把两位父亲都接回家里,她心里其实不太有把握。

去看葛明军时,他在自己的病房里约了病友下象棋,现在天冷了,原先那个凉亭不能去,都在温暖的室内娱乐了。

病友们都认识葛从宁,见她来了,就说:“老葛,你闺女来了,你和你闺女说话,这棋我们等会再接着下。”

“好,等会记得来啊。”

等病友们都走了,葛明军把棋盘挪到一边,让葛从宁坐到旁边来,“怎么今天来了,又不是休息又不是放假的。”

“医院给我打电话了,我有事情来问,问完了就来看看您。”

“什么事情,我没听医生说我最近身体哪有问题啊,都控制得挺好的,是不是冯京墨他爸爸那边出什么事了?”

葛从宁摇头,“不是,不是身体上的事。是医生说,冯京墨爸爸可以出院了,让我找时间接回家去,对他来说家里比这里好。”

葛明军也同意:“当然是家里好了,这里再舒服,也是半个医院不是,没人想要一直住在医院的。何况冯家墨爸爸也这么大年龄了,在儿女身边的时间有一天就少一天,是该回去了。”

葛从宁说:“医生还说了,您也可以出院了。”

“我?”葛明军笑说:“我最近身体是好了不少。”

“嗯。”葛从宁看他说,“那,这次办出院,就连您的一起办了,我们一起回家去吧。”

这个女儿,葛明军从还是个小婴儿时就带在身边,到了现在二十多岁,一举一动,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他病情反复,没钱手术的时候,突然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了,把他推进了手术室,他这人上了麻药睡了一觉醒来,动是不能动了,全靠这个女儿照顾。

凭着一股不能让女儿独留的念头,鬼门关里闯过来,但突然有天看到女儿的神色,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再逼问下,才知道了她为了救他去做了那样的事,当时葛明军要死的心都有。

现在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是像她亏欠了他什么,葛明军叹气,“我又从来没有怪你,我怪我的是我自己没本事,到头来还要连累你去辛苦。”

葛从宁低头,“您说这个做什么,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你和冯京墨结婚也久了,我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他和你离得太远,照顾不到你,但是现在人也要回来了。”

“爸,您出院后,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住的,冯京墨也要回来了,你要是,要是介意的话,那我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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