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就守着他,唯一不同的是,他做不到真正沈潋所做的,那般将容历当作神明供奉。
他眼前的人,反叛、偏执,骨子里也都是疯狂。
哪怕他们再不承认,他们都逃不出他们的世界,他们和他们一模一样,甚至骨子里都一样样。
而他们是因为他们需要才被制造出来,所以这一生,他们只能为他们而活。
容历必须存在,九爷也必须存在。
就算他们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他们也必须按部就班,一步步走下去。
容历,就是容历!
沈潋眼底发红,他盯着他,声音低了又低:“不管如何,你都必须照顾好她!”
“怎么?照顾到床……”
“啪!”
容历刚刚开口,沈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他因为愤怒,胸膛不断的起伏。s11;
“嗤……”容历冰冷的笑笑,随意的靠在了一旁,“这么多年来,你比我改造的更成功,你和沈潋一模一样。”
沈潋喉咙快速滚动,容历讥讽:“这么多年来,你还没受够?他们不在了,我们完全可以自由。我们拥有他们努力得来的所有东西,我们更懂得他们的一切,我们……”
“所以呢?”沈潋静静问,“所以你还想说什么呢?你口口声声说要逃脱他们,可你却想要他们的一切。”
容历脸渐渐阴沉下来,沈潋笑笑:“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世上,哪怕你再歇斯底里,这也是没办法逃脱的命运。”
“你甘心吗?明明我们可以……”
沈潋双眼发红:“那没了他们,我们又算什么?”
“我们……”
“换个名字?换张脸?”沈潋反问,“你真的以为就这样,我们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容历沉默下来。
沈潋苦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我们为什么成了他们?之前呢?这些年来,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我们才会活的像个人?”
容历浑身一颤,错开了眼,他突然不敢他。
沈潋将情绪掩下去,他平息下来,低声说:“我先去找小姐,你先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继续下去,如果你觉得这么多年都过的没有意义,那你可以随时离开,我想大家也不会真的阻止你什么。”
说罢,沈潋就离开了,门关上的时候,容历喉咙里发出小兽一样的低吼。
二十二年前,他六岁,见到了八岁的容历。
那时候,他在贫民窟里捡垃圾吃,可以为了一块脏面包将人捅个半死。
那个时候,年纪小小的他就已经知道,活着要用多大的力气。
很多时候,他都是绝望的。
那个时候,肚子饿了,他觉得蟑螂都是美味的。
可是,他却到了容历。
那时候的他,美的不像真人,就像是他听说过的通话里的天使。
他静静着他,冲他伸手:“我需要你,跟我走。”
那时候的容历就已经非常霸道,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是命令他。
可是,他还是跟着他走了。
因为,他身后的少年,为他递上来了一块饼干。
后来他才知道
,容历挑食的厉害,出来一周以来,没带多少东西,他肯吃的也只有这种饼干,可他饿的厉害,将剩下的几个全吃了,小小年纪的容历饿了两天。
容历是他见过最矜贵、最冷漠,却也最温柔的人。
哪怕后来很多年里,他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可是,容历在他心头的样子,从未改变过。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哪怕上去冷冰冰,可那瞳孔深处专注人时,却总是带走特别的温度。
突然,他就醒了过来。
他碰着脸,渐渐流了泪,一层薄薄的东西就渐渐从脸上脱离。
他将这层面具揭掉,落地窗上,印出了一张与容历相似却又不太相同的脸。
其实,容历从未剥夺他的身份,是他沉醉了,深陷了,忘记了自我。
“九、九哥……”
他低声喊着,眼泪忍不住一直掉。s11;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向他学习,想变成他的模样,想变成他满意的样子,所以他那么的拼命啊,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见了。
死?
怎么可能呢……
容历怎么会死的那么狼狈,他那般矜贵无双的人,怎么会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甚至还没能和自己爱的人轰轰烈烈恋爱一场,他那么的在乎安浅,他怎么能、怎么能……
安浅,安浅啊……
他摩挲着唇角,想到安浅从楼上跳下来的样子,他的心就那样停下了。
那一刻,他就清楚的知道,他和容历一样,将她放在了灵魂上。
哪怕他过无数相片去了解她,可全都不如这一眼来的惊艳。
然后,她吻了他,那么的炽烈。
那一刻,他竟然以为,自己真的是容历。
他的心突然就疼了,他那么想成为容历过,也那么抗拒过,可最后,他突然觉得,这一生就这样也会很美好。
他可以代替容历照顾安浅,照顾这个脆弱也坚韧的小女人。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着窗外的雨,略显慌乱的向外跑。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她就这样走。
他会解释,让她回来,让她继续爱着容历,让她依旧笑的明媚。
他没必要去抗拒,因为,他从来都是容历啊。
这就是,容历曾经赋予过他的名字。
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他眼睛亮了起来,一身明朗,哪里还有容历本来的模样。
连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从来都保持着自己的模样,做些他想做的事。
沈潋将所有人算都派了出去,并且方圆百里也全都加驻了人。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找到安浅,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哪怕是豁出命,他都必须找到她。
雨开始变大了,这时候的f国正是雨季,一但开始下,总会断断续续很多天。
安浅本来就生病,这么一淋雨,好不容易退的烧又冒了出来。
没多久,安浅就觉得很累,她抱着自己,坐在了一处树林边缘的一棵树下,仰天着天空。
今天是容历最讨厌的天气,也是她决心再不妥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