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饲主到底什么时候向我表白呢。”
南柏趴在大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嘟起嘴巴有些不高兴。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
可过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留他一人一间房,距离一下拉远了。
渣男渣男。
小管家在第一个位面吃过亏,先检测了一遍房间里没有监控后,才开口道:“可能,他觉得配不上你。”
“怎么会。”南柏讶异。
“这你就不懂了。”小管家向他娓娓道来,“贺淤从小缺爱,没人管没人疼的长大,遇见一个浑身都充满美好的人时,很难不自卑。”
他顿了一下,“所以,饲主还没有做好告白的准备。”
南柏沉默下来。
他理解贺淤,毕竟在遇见饲主之前,他也是敏感又胆小的人。
南柏拿出手机,搜索起有没有美术比赛。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增强自信的最佳办法,是努力工作,争取成绩,发挥潜力吗。
那他就先给饲主找找事做。
不让他整天都闷在家里,长久下去,很可能还会变得社恐。
这也是南柏的经验之谈。
他封闭自己的那几年,全靠着画漫画抒发情绪,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有片自己的小天地。
但贺淤不同。
他是真正的画家,本就性格孤僻,不爱出门,又不接触网上的东西。
南柏担心他和社会脱轨。
他在网上仔细搜索,发现两个月后就有一场每年都会举办的青年美术大赛,截止时间为半月后。
南柏眼眸一亮,细心阅读完参赛规则后,兴冲冲握着手机上了二楼。
他来到门口,脚步一顿。
从门缝下能看到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
饲主睡了。
那就不好敲门吵醒他了。
本来就是自己突发奇想的念头,等明天起来再仔细讨论一下吧。
南柏想着,转身下了楼。
但他不知道的是。男人站在窗户前,并没有睡觉,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盯着手腕处看了许久。
最终,他只是将水果刀丢到了一边。
次日。
南柏藏不住事,天色刚刚亮,他就兴冲冲起床去敲响了贺淤的房门。
“咚咚。”
象征意义地敲了几下。
他直接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南柏走过去坐下,捏了下他的脸颊,“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耳边响起青年的呼唤。
贺淤闭着眼,拉住他的手腕扯进怀里。
随后翻身用腿将他的身子压住,低头靠在他肩窝上,嗓音沙哑朦胧,“嘘,再睡会儿。”
男人双手双脚将他牢牢抱住。
南柏动弹不得,看着横在肩上纤细的胳膊,不由得被气到了。
锻炼肌肉有什么用?
连人都压不了!
他侧头看着睡颜安稳的男人。
南柏叹了口气,认命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眼睛。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
两人都没有早起的习惯。
贺淤是随心所欲,对于生活作息没有丝毫规律,想睡就睡想起就起。南柏上个世界是完全的军训化管理时间,一进入世界后,也被饲主带跑偏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十一点了。
都快吃午饭了。
南柏就简单做了些华夫饼,热了牛奶煮了两个鸡蛋,打算少吃点留着胃中午再吃。
餐桌上。
香喷喷的华夫饼松软香甜。
空气中都散发着牛奶醇厚的香气。
南柏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舒服地眯起眼睛,状似不经意道:“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了一个美术比赛,半个月后截止报名。”
贺淤剥着鸡蛋的手微顿,抬眸看过来。
他刚洗了脸下楼,被打湿的眼睫根根分明,极黑的眼眸望着他,透着一股无辜又清俊的气质。
南柏抿掉嘴角的奶渍,鼓起勇气道:
“你想去报名吗?”
贺淤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着青年紧张得连呼吸都一同静止了,莞尔,“当然,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生活。”
男人眉眼温和,初次相见时的冷漠已不复存在。
南柏松了口气,扬起笑脸。
“好,那我们待会去填写报名表。”
“嗯。”
贺淤轻轻点头,眸子微垂。
接受了他安排的一切。
饭后洗好碗。
南柏立刻登陆官网下载报名表,其他需要填写的东西,都让贺淤自己处理了。
提交邮件发送后。
南柏捧场地鼓起掌,“恭喜贺先生又突破了自己一步。”
原著里虽然说贺淤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心甘情愿将作品让给了崔耀顶替,但他却不那么觉得,有哪个创作者会不爱惜自己的孩子?
贺淤应该也会有不甘心。
他是普通人,又不是天生的没有七情六欲,是经历让他变得偏执病娇。
贺淤显然也有些小激动。
南柏便提议他们一起出去散散步。
本来说好要带男人运动的,结果因为早上赖床,都没有成功。
想到这,他看向正在穿外套的贺淤,恶狠狠道:“明天必须要跟我去晨跑锻炼了,不然……我就做上面那个!”
贺淤手一顿,低眸扫过来。
青年抬了抬下颚,很张扬地冲他挑眉。
“呵。”贺淤嘴角轻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俯身将青年按在门板上,大掌抚上他白皙的后脖颈,轻轻掐住。
“危险的念头哦,不想以后第一次太疼的话,就别再招惹我。”
低沉沙哑的男声,直击耳膜。
南柏全身瞬间软了。
他眼眸扑闪,缩了缩脖子,“噢。”
南柏见好就收,绝不逞强。
贺淤忍俊不禁,低头吻住他的唇瓣,用力碾磨了几下,才破开齿间放慢了力度,深入接触。
等出门时,又十几分钟过去了。
春季午后微凉,索性有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穿件外套,也不会觉得冷。
南柏身上穿着前几天去商场买回来的衣服,想着饲主衣柜里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他就也按照这个方向买的,现在刚好成了他和饲主的情侣衫了。
路上没什么人,大多都在家准备午饭。
南柏前后看了看,偷偷伸出手握住男人的大掌,指尖才刚触碰到掌心,迅速被男人反手抓住,握紧了揣进衣兜里。
南柏一笑,嘴里哼起小曲。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海城,四面环海,温度宜人,人行道两边种着养眼好看的樱花树,风一吹,飘落在地上。
有种别样的美感。
“可惜没拿工具出来。”
贺淤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盯着前方蔚蓝色的大海,与清澈的天空连为一体,不自觉低喃着。
南柏歪头,“那我们回去拿呗。”
权当锻炼身体了。
正好他这几天没怎么活动,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年轻人,想画画啊,我可以借给你工具。”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去。
来人穿着短袖中裤,一头微长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揪,手上拿着把折扇,微微摇晃。
南柏有些惊讶,“陶老师!”
他们几天前还在商场里见过面。
贺淤眼帘微抬,面色微讶,显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陶治也打量着他们俩,目光从紧握的双手上扫过,了然扬眉,“你上次说的好朋友,估计就是他吧。怎么样,签名看到了吗。”
前一句话是跟南柏说的。
后一句又问了贺淤。
可南柏还没拿给贺淤看,男人当然不知道了。
他神色懊恼地摇摇头,“十分抱歉,我回去碰见了麻烦事,那个厚脸皮的顶替者找上门来了……一下就忘记了。”
“这样啊,不碍事。”
陶治目光落在贺淤身上,许是有过类似的经历,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收起折扇,拍了下掌心,“孩子,我听过你的故事,想看看你的作品,可以吗。”
贺淤惊讶,侧头看向青年。
南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道:“是崔耀上门的那天,我遇见了陶老师,忍不住吐槽了几句,谁知道被他记在心上了。”
其实是故意的,但他不会承认。
贺淤眼眸微闪,拍了下他的肩头,对陶治点头,“荣幸至极。”
他嘴边勾起淡淡的笑容,礼貌得当。
凡是美术界的画家,无人不知陶治的名号,还有他背后曲折的故事。
小柏,可真是他的小福星啊。
三人来到了洋房。
贺淤领着陶治上楼去了画室。
南柏没有跟上去,在厨房准备茶水,艺术家之间的谈话,他就不掺和了。
南柏把热茶端上楼,敲了敲门。
“进。”
推开门,贺淤立马看向他。
南柏会心一笑,“我怕你们谈话会口渴,煮了壶茶,你们慢慢谈。”
香味宜人的茶香飘来。
陶治看了眼贺淤,调侃着,“你小子有福气啊。”
贺淤笑着没说话。
南柏放完茶,看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没做打扰离开了。
夜里还留陶治吃饭。
饭桌上通过聊天,南柏才知道陶治为什么会来到海城。
因为海城最美的时候就在三四月,他过来为新作品寻找灵感,谁知还跟了个想走后门的小人。
不错,就是小人。
陶治已经知道崔耀就是顶替贺淤的人了,一下让他记起年轻时受欺负却无处控诉的经历,说什么都要帮他找回公道。
等送走了陶治。
南柏忍不住激动地抱住了贺淤,“贺先生,有人能帮您正名啦!”
青年比他还要高兴。
眼眸和唇角都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形状。
贺淤紧紧回抱着他,低头靠在他的肩上,由衷地道:“谢谢你,小柏。”
他的出现,像是给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投进了一束光。
越往他靠近。
那束光就越亮眼,越迷人。
让人想紧抓在手中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