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和徐天赐就这样一人一管迷香,连遮掩都不需要的,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
迷香挥发的速度要比他们行走的速度快,故而那些狱卒还没有见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便已经昏死过去。
沈暮顺手将狱头腰上的钥匙串给取了下来,在整个牢房逛游了一圈,才发现在迷香的促使下睡得更沉的虎头。
在铁门外站稳脚步,沈暮和徐天赐看着里面蓬头垢面,身上青青紫紫的虎头。
真是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想当初,这个虎头可是穿金戴银,怎么说也是霍公子养的面首,细皮嫩肉的,怎么才进了牢房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暮拿出钥匙,一把一把的试开铁锁。
“就是他了。”徐天赐狐疑的看着牢房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沈暮推开铁门,走进去提了提虎头的脚。
“嗯,把解药给他吃了。”
徐天赐极其不情愿的从瓷瓶中又倒出一颗解药:“这么好的东西,给他用了简直是喂狗。”
沈暮眉梢微挑:“你不给他吃,我就是把他打残了都不一定会醒。”
徐天赐撇了撇嘴,嫌恶的掰开虎头的嘴,将解药扔了进去。
幸好是入口即化,否则岂不是还要带着水喂他!
解药吃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但虎头却仍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沈暮皱着眉问道:“这解药该不会对已经被迷晕
过去的人没用吧?”
徐天赐瞪着眼睛:“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沈暮又提了提虎头的腿。
虎头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徐天赐嘴角抽了抽:“什么没用,明明是这家伙睡着了!”
说罢,徐天赐抬脚狠狠的踹了虎头一脚。
“啊——”
虎头痛呼一声,旋即从梦中惊吓醒来,他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两个高大的身影。
还错将沈暮给认成霍公子,顾不得疼痛,便上前去抱沈暮的腿。
“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公子,我想死你了……”
沈暮心底一阵犯呕:“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冷冽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了虎头一个激灵,他眼睛瞬间恢复清明,眨了眨眼,看着沈暮清晰的身影后,眼神一变。
“是你……你来干什么?”
沈暮冷笑一声:“自然是来问你些事情。”
虎头靠着墙坐下,不屑的啐了口唾沫,配上他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叫花子。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沈暮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站着,淡淡的开口:“霍公子的上家是谁?”
虎头眼眸一动,嘴硬的说:“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沈暮弯腰捡了块石子,手上聚力,顷刻间便打在虎头的手腕上。
瞬间,血流如注,虎头疼的脸色发白,一手按住一手,靠在墙上痛的大声呼喊着。
“来人,快来人啊!”
沈暮嘴唇微勾:“你觉得会有人老救你吗?”
“你!你!”虎头痛苦的瞪着沈暮:“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沈暮冷笑:“他跑的时候都没带上你,你还为他遮遮掩掩?”
闻言,虎头的眼眶中浮现一丝落寞,然顷刻间消失不见。
“那又如何。”
沈暮眼眸微敛,慢条斯理的说:“我来问你,是因为霍公子嘴硬不肯说……”
果然,此话一出,虎头便不淡定了。
他顾不得流着血的手腕,爬起来说:“你说什么,公子在你们手上?公子怎么会落到你们手上?”
“不管你信不信,他都在我的手上。”沈暮看着虎头激动的神色,心底大抵明白,这霍公子便是虎头的软肋。
“若不是我对他严刑逼供,他怎么都不肯说,我也不会来问你啊!”
虎头一时之间也没有意识到沈暮是在骗他,脑子里全部都是霍公子受刑的画面。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对他严刑逼供!杀了我,你放了他!我求求你,你放了他……”
沈暮讽刺的看着为霍公子连尊严都可以抛弃的虎头:“你如此对他,但他可未必将你放在心上,他可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上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虎头浑浊的眼睛中蓄满泪水,他方才的嘴硬早已被可怜取代。
“你放了他吧,我求你了,你杀了我,用我命换他的命。”
徐天赐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个虎头竟然愿意为了霍公子做到这种份上。
沈暮冷声道:“你的命换不了他的命,只要你能告诉我一点有用的消息,我可以考虑放了他。”
虎头知道沈暮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的鲜血漱漱而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上家是谁,那个上家只和公子一个人接触,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沈暮皱眉,难不成连霍公子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那就别怪我把他杀了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沈暮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虎头眼眸一暗,叫住沈暮。
沈暮停住脚步,淡淡的转身,看着虎头。
虎头回忆了半天:“有一次,公子与我入睡的时候喝多了,我听到他说最大的获利者是京城的大族……姓温。”
沈暮和徐天赐脸色骤变:“姓温?”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他只说了一次。”虎头见沈暮和徐天赐的脸色不一般,便知道这温姓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官府在郊外宅子里搜到的账本只是明面上的账本,所以才只会有简单的收盐出盐的记录,真正的账本被公子藏在那个宅子里他的卧房,但具体藏在哪里,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从来不会给我看……”
虎头语气有些失落,说完便仰头哀求沈暮:“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徐天赐禁不住好奇:“你为什么对他如此衷心?”
虎头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他不救我,他不爱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好的,他开心就够了。放了他吧,我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