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面有错愕,这王铁妞果然是嘴皮子功夫过人,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连这等粗鄙之语都能说的出来!
佩服,佩服。
魏婉收起面上的错愕,重新眸光冷嘲的看着佐藤浩二。
佐藤浩二勒紧手中的缰绳,阴鸷的瞪着城墙上的女子:“几个妇人也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本将军看你们是迫不及待的想送死!”
“乖乖个隆地洞,姑奶奶看你就是高粱插在粟地里,杂种东西!想拿我的命,你就来城墙上拿,姑奶奶就在这等着你,你若是不来,你就是个孬种,乖乖的滚回到你们那小岛上,夹着尾巴做人!”
王铁妞丝毫不惧,甚至还越说越勇!
副将脸色铁青,论说骂,他们哪里骂的过整日里麻婆田里找瓜吃的妇道人家!
而此刻,浩二大将军竟然也能沉得住气,连攻都不攻!
“将军,你就容忍她们继续辱骂我们吗?请将军下令,我们要冲进城中,活捉那些女人,给将军泄愤,也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佐藤浩二一脸阴森的凝视着魏婉的脸,想从中寻到蛛丝马迹。
半晌,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方才经天观察,这个女人虽然面上不露窃,说话也是大胆的很!
不过,他观察这么半天,可总算是让他察觉到了,这女人每隔一小会儿,便会回头张望一眼,时不时还眼露担忧……
呵,依他在城中布置多年的内应,还有他对江南局势的了解,定然是有人摆了一出空城计,料定他不敢再进攻,实则城内无一兵一卒。
想到此处,佐藤浩二松了手中的缰绳,仰头大喊道:“我听说,沈战的嫡子就在江南城,没想到当年沈战宁死不屈,却生出这么一个软弱的儿子,让一个女人来驻守城门,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也罢,今日便让本将军活捉了沈暮,让他随他那该死的父亲,一同下地狱!”
说罢,他抽出佩刀,冷厉的刀光在半空中尤为刺眼。
魏婉眼眸一凛,放了这么久的饵,鱼也该上钩了!
果然,佐藤浩二大笑一声:“给我杀进江南!”
气氛一时间紧张无比,魏婉紧紧的盯着佐藤浩二,轻启薄唇,状若惊慌的道:“没想到你竟然敢冲进城门!”
“呵,一个小小的空城计,就想吓退本将军,你们一个黄毛丫头,一个毛头小子,也敢于本将军斗,本将军行军的时候,你们怕是还在泥土里玩泥巴吧!”
佐藤浩二骑着马,在城楼下来回徘徊,可就是不进城。
眼看着那五千倭寇已经马上都要进城完毕了,魏婉额头急出一层冷汗,这佐藤浩二果然是个老狐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留一个后路!
“呵,我们的人早已经退到后方了,你们不可能踏破江南!”魏婉最后激了一把,然而佐藤浩二不为所动。
“妹子,不能再等了,那群倭寇已经接近城北,若是再等下去,躲在城北的百姓就会受伤的!”王铁妞咽了口唾沫,抓着围栏的手青筋暴起。
魏婉沉了口气,眼眸一改惊慌,冷厉道:“关城门!”
霎时,从厚重的红木大门后,现出五六个身穿银甲的将士,他们迅速推动城门,拦截住佐藤浩二的视线。
魏婉站在城墙上,唇畔微杨,佐藤浩二见状,顿时发觉自己是上了当,可现下,想让那五千人撤回来也不大可能。
他故作镇定的笑道:“我有五千人,就凭你那城里的两千将士,恐怕是不足为敌吧!哈哈哈哈!”
魏婉眼中倒映着佐藤浩二自负的身影,慢悠悠的道:“那不如,我们便来打一个赌如何?”
“哦?你一个小女娃娃,想跟本将军赌什么?本将军倒是颇有兴趣!”
“就赌,你那五千人能不能赢?”魏婉眉梢微挑,冷意十足。
佐藤浩二眼中闪过一抹思量,旋即看着魏婉那张冷酷却不失美艳的脸庞,鬼使神差的道:“好,那就赌!若是你输了,你就乖乖的做本将军的暖床奴婢。”
“若是我赢了,我要你的狗命。”
魏婉双手付后,大拇指按着手中短刀的刀柄,嗓音如同炼狱的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不敢想象,一个女子,竟能有这种迫人的气势。
佐藤浩二愈发觉得魏婉有趣,他堂堂一个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可唯独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野性十足的女人,若是能征服……
另一边,五千倭寇自打城门关闭那时,便状况百出。
城中的陷阱足足能弄残他们三分之一的人,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便留给了沈暮训练的两千将士练手。
阁楼上,沈暮不再隐藏,他一身软甲威风凛凛,周身似杀神的气势再也无需隐藏,那双平淡的眼眸,此刻如同索命的修罗,嗜血的目光扫视着涌入城的倭寇。
父亲,儿子绝不会辱没了沈家的名声!
“一个不留!”
薄唇吐出四字,字字含着彻骨杀意。
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涌出银甲将士,个个手拿长枪刀剑,被沈暮用铁血手段训练出来的耐力和极稳的下盘,让他们在战场上肆意强杀倭寇。
再加上,对江南街巷的熟悉,将士们愈杀愈勇,即便倭寇的长剑划破皮肤,他们也仍旧面不改色,犹如暗夜突然崛起的一支兵团,在初晨,在朝阳还未东升,在公鸡还未打鸣之前,杀了个倭寇,措手不及。
那两千将士,似能以一敌百,鲜血在刀尖流淌,整个江南都笼罩着一层血雾。
白归依不染纤尘的白衣上,溅上鲜血的海棠花饱满而骇人,徐天赐手中的玄扇,已不知划破多少人的脖子,他似不知疲累一般,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两千对五千,这本就是个悬殊!
可这个悬殊,他们一定要扭转为一边倒的定数!
忽然,城北不知谁家的公鸡,一声雄厚的鸣叫,天边乌云滚滚而散,旭日初升,晴空万里。
天……亮了!
江南城浮尸千具,两千将士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但他们不以为然,仓促的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便纷纷单膝下跪:“城中倭寇,已全部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