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失礼了。”夏然平复气息后,连忙道歉。
他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程姑娘,先前我将你错认成男子,实在是没见过,竟会有女子如此率性洒脱,又武功高强,我……”
程落倏然转身,抱着剑,神色冷漠:“现在见到了?”
夏然脸色一顿,垂头道:“见到了,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既然见到了,日后便睁大眼睛,认准了人,再跟人家打,别闹到最后,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岂不是丢人败兴?”
程落一项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毒的比金蟾还狠。
夏然讪讪的勾着自己的腰间的束带,脸憋的通红。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丢人的。
将女子错认成男子,结果还被一个女子给打败了?
“程姑娘,是在下武艺不精,让程姑娘见笑了,但是,先前的事情,在下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程姑娘原谅在下,只要程姑娘能不生在下的气让在下做什么都愿意。”
程落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迈步朝前走。
夏然顿住在原地,看着程落桀骜不驯的背影,眼中失落之意显而易见。
他身后的小兵卒,忽然凑到他耳旁道:“护军,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夏然眼神呆滞,须臾,一巴掌拍在那小兵卒的头上:“说什么呢?人家程姑娘武功高强,怎会看得上我,又岂是你们能背地里编排的。”
那小兵卒摸着被打通的头,撇着嘴道:“护军,你虽说出身也低,但你现在可是堂堂的城中禁军之首护军,她只是一个夫人身边的丫鬟,你有何配不上,要说配不上,那也是她配不上你啊!”
夏然捏着那小兵卒的耳朵:“我告诉你啊,这话要是被她听到,本护军都保不住你。不许再议论这些了,有损姑娘声誉。”
“诶呦,我们夏护军竟然也知道,有损姑娘声誉这几个字了,啧啧啧。”
身后几个跟着他的小兵卒子,不由的调侃打趣。
“去去去,谁再乱说,回去,一百军棍。”夏然冷着脸落下一句话,就大跨步的追了上去。
到了镇国公府后,夏然就知道他有多天真了。
看着偌大的一个库房,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百十个四人抬规格的密封箱子,他呆立在门口。
那些箱子,上面都贴着一张用娟秀字迹书写的宣纸,什么养颜类,什么梳妆类,什么口脂类,胭脂类,眉粉类……
还有什么暖色调服饰,冷色调服饰,明艳系服饰……
“这都是要搬到店铺里去的?”夏然痴痴的问道。
程落倚靠在门框上,淡淡的点了点头:“嗯。”
夏然往后退了一步:“那你等一下。”
程落倏然皱眉,凝眸看去:“你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搬几口箱子怎么了?”
夏然刚想张口让人再去喊几个人的嘴,霎时闭紧。
不,不能再喊人了,不然平白被人小瞧了去。
程落走到库房内,刚要伸手去搬箱子,夏然却突然冲到她面前:“程姑娘,你放着我来,我方才并不是怕,只是想提了裤子。”
说罢,他提起一口气搬起一个箱子,旋即额头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可见那箱子,足足有多重。
程落抱着剑,悠哉而道:“这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十分贵重,夏护军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若是摔了,磕了,碰了,那损失的可不只是三二两银子,那么简单。”
夏然憋着一口气,艰难的点了点头。
程落搬过这箱子,自然知道这箱子究竟有多重,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瓷器膏体之类的,能不重吗?
她看他如此卖力强撑,蓦的轻笑一声。
夏然震惊的都忘了自己搬得东西有多重:“你方才笑了,程姑娘你不生在下的气了?”
“嘭——”
他一时不察,松了劲儿,箱子应声落地。
而他的身子也被箱子压着往下跌去,千钧一发之际,程落甩出自己的长剑,卡住箱子的位置,伸手将夏然拉了出来。
夏然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看着那箱子,听到里面瓷器碰撞的声音,他胆战心惊的道:“程姑娘,这大概得赔多少东西……我,我赔……”
程落掀开箱子瞧了一眼,见只是轻微碰撞,又都是膏体,便道:“不用了,没有摔坏,你到底行不行。”
夏然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倾家荡产了呢!
“行,我当然行,方才是走了个神。”
程落朝外面喊道:“你们进来帮帮他吧。”
夏然‘嘿嘿’笑了两声。
每四人一组,抬一个箱子,那也得来来回回好几圈才能抬完。
夏然对程落道:“我怕这么多箱子,抬一天才能抬完,我们多跑几趟是小事,就是怕耽误了夫人的生意。”
“嗯?”程落眯眼。
夏然轻咳两声,指了个人说:“六子,你去把六队七对八队都叫过来,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他殷勤的朝着程落道:“你歇着就好,你歇着就好。”
“嗯。”程落毫不客气的站在门口。
当一行人抬着箱子,浩浩荡荡的到铺子时,夏然的胳膊都要废了。
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对魏婉说:“夫人,就这些箱子了吧!我们都给你搬过来了,往哪放啊?”
魏婉给惜梅递了个颜色。
惜梅道:“夏护军,请随我来吧。”
魏婉将整个铺子,都做了个规整,在每个架台,每个仓库都贴了定制雕刻的木板,标着什么什么东西。
所以这些箱子也不能随便放。
弄完这一切后,魏婉也没有先顾得上去看里面的情况,看着一群人为了搬这些箱子,气喘吁吁不说,两条胳膊也是垂在身侧发颤。
“夏护军,多谢你带人相助,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箱子我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搬过来完。”
夏然佯装无事的摆了摆手:“不碍事,不过就是几口箱子而已。”
魏婉笑着说:“今日也不让你破费了,这样,我记得前面不远,有家酒楼,我包了,请大家吃肉喝酒,随便吃,我请。”
“那,那,不敢让夫人破费,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夏然拍着胸脯道。
魏婉调侃的道:“夏护军要是请这一顿,恐怕日后都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