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算是剖白心意了,白郁宁颇有些动容。
“贺大哥……”
她微微侧身,将头靠在了贺烬肩膀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以后不会再理会她了。”
贺烬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本能的躲闪了一下,虽然车厢里没人,他们这般做为没人瞧得见,可他还是……
然而短暂的纠结后,他还是稳住了身体,他和白郁宁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迟早会有这么亲密的一天,他应该早点适应。
他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只是到底有些艰难。
白郁宁忽然笑了一声:“贺大哥,你在紧张吗?”
贺烬一愣:“什么?”
“身体这么僵,不是紧张是什么?看不出来,贺大哥竟然如此……”
她抿着嘴角笑起来,虽然眼底带着几分促狭,可因为笑意很柔和,眼睛也很亮,所以不但不让人厌恶,反倒多了几分俏皮。
贺烬目光微微一闪,他好像没见过阮小梨露出这副样子来:“……或许吧。”
白郁宁脸上的笑越发真诚:“能遇见贺大哥,我真的是很幸运。”
大概是这句话说出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白郁宁很快就直起身体,靠在了车厢上,神情有些飘:“贺大哥……皇宫是什么样的呢?我有点怕……”
贺烬犹豫着正想安慰她两句,就听见车窗外传来青藤的声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你半天了。”
贺烬一愣,下意识扭头朝外面看过去,就见青藤正由远及近,目光却没落在马车上,显然话不是和他们说的。
可青藤除了他们,还能和谁这么说话?
他心口微微一颤,下意识往外探了探头,就见马车底下躲着个灰扑扑的影子。
阮小梨?
她怎么会在这?
那她……
他脑子忽然有点乱,不等他平复下来,就见阮小梨站了起来,声音发苦:“殿下,我哪让你看上了,我改还不行?”
青藤笑起来:“我瞧你就觉得哪哪都顺眼,你还躲吗?我继续找,反正地方就这么大,用不了多少时间。”
“……殿下,我不是和你玩捉迷藏。”
“我知道啊,但这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
阮小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没办法逃脱青藤的魔爪了:“不藏了,这都要走了。”
青藤吹了个口哨,一匹马踢踢踏踏的走过来,青藤走过去将马身上的一个包袱解了下来,递给阮小梨:“我这么远给你带过来,你好歹给个面子收了。”
阮小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殿下,在我们大昌,这叫私相授受,我可能会被淹死。”
青藤一噎,抬头看了贺烬一眼,男人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盯着他们,大概是伤地不轻的缘故,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
但他并没有心疼人的想法,反倒笑起来:“这好办,表哥他点个头,不就没事了吗?”
阮小梨微微一僵,视线落在那个包袱上,迟迟没抬头。
贺烬眼神沉下去:“里头什么东西?”
青藤眼睛亮起来:“我们越国的女子服饰,咱们这回去,肯定不少人来接,她这副样子见客也不好……”
话虽然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贺烬却并不想答应,大昌的人,穿什么越国的衣裳,还是别有用心之人送的。
他张了张嘴,正想拒绝,白郁宁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殿下只是想看看阮姨娘的越国人打扮吧?”她笑了一声,“等打动了阮姨娘的芳心,带她回了越国,以后自然多的是机会,至于眼下……”
她瞥了眼阮小梨:“大可不必,她应当是没什么必要去见客的。”
这虽然是实话,可实在是不好听,贺烬一时,竟然觉得白郁宁十分刻薄,可说到底,阮小梨的确是妾。
然而他没开口,青藤却忍不住了:“公主这就不懂了吧?男人嘛,当然得让女人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长脸。”
白郁宁哼笑了一声,大约是很不屑这句话,青藤挠挠头:“怎么阴阳怪气的。”
白郁宁:“你……”
贺烬抬手揉了揉眉心:“阮小梨,你想收吗?”
这话把阮小梨问的抬起了头,贺烬趁机打量她的神情,倒是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也没在意。
“我自己做决定?”
阮小梨很惊讶,她有点怀疑贺烬是在为难她。
但贺烬脸上也看不出一丁点恶劣来,他在白郁宁面前向来这么稳重端方,人模狗样。
看出了阮小梨眼底的犹豫,贺烬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当着我的面,你若是想收,不必避讳,若是不想……”
虽然话没说话,可前面那一句话就已经让阮小梨高兴了:“那谢谢爷。”
她一把抓过包袱,朝青藤笑了笑:“谢谢殿下,我还没见过越国人的衣裳呢,算是长见识了。”
她抱着包袱跑了,贺烬没说完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
其实阮小梨不想收,他也可以让青藤消停下来的。
他心里憋了口气,沉着脸回了车厢,外头响起青藤的声音:“你别拿了就跑啊,趁着还没出发,快去换上看看……”
声音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了,贺烬的手指不自觉弹动起来,一下一下敲着手边的小桌子,声音杂乱无章,听的人心烦意乱。
白郁宁倒是很高兴,贺烬这么守礼的人,肯让阮小梨收青藤的关系,显然是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的,去留自然也不会在意。
她觉得自己前些日子太过高估阮小梨了,就算共患难,可也改变不了什么,不管是阮小梨的见识还是出身,都注定了,她配不上贺烬。
“贺大哥,”她心里已经有了底气,可有件事,还是要早定下才让人心安,她看了眼贺烬,脸颊微微红了,“回去后,你就去请长公主进宫,向父皇请旨赐婚好不好?”
贺烬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可敲着矮桌的手却微不可察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