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土堆后面,心存侥幸的在城门口那长长的队伍里搜寻,可惜没有。
她心脏揪起来,贺烬已经进去了。
冯不印侧头看了她两眼,忽然开口:“你别冲动啊,你也看见赤跶回来了,到时候别说银环城,就连这林子都得被围的跟个铁桶似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阮小梨没吭声,眼睛仍旧紧紧盯着城门口。
冯不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就算进去了,能去哪里找贺烬?银环城那么大,你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阮小梨这才垂下眼睛:“你别紧张,我没有想着进城,只是在想另一个法子。”
“还有别的法子?”
阮小梨眼底寒光一闪:“如果没办法通知贺烬,那就只能让白郁宁闭嘴了。”
冯不印身上的汗毛被这句话说的竖了起来,他压低声音:“你想去杀了她?你疯了?!先不说她是大昌的公主,就只说她身边那么多人护着,赤跶也在……你想死直说。”
阮小梨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贺烬要想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定会找机会接近赤跶,白郁宁是姜国皇室的共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见到贺烬,到时候周围都是敌人,他……”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眼神却坚定了起来,她必须要在外头解决白郁宁!
她再次起身往回走,冯不印连忙追了上去,眼底却全是狐疑:“你是不是知道贺烬为什么来这里?”
阮小梨没吭声,低着头越走越快,冯不印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你不告诉我,我可不帮你啊。”
阮小梨脚步一顿:“你确实不用帮我,杀白郁宁的事风险太大,就算我成功了也未必逃的出来,多你一个也没什么用。”
冯不印听得额角突突直跳:“这不行,要是贺烬知道你去做这种事,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阮小梨瞥他一眼:“我要他同意干什么?”
冯不印噎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阮小梨抬脚就走,却不过几步,身体就顿住了。
冯不印垂眼往下面看去,却是赤跶丢下了白郁宁她们,先一步赶了过来,对方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鹰隼似的目光笔直的射了过来,冯不印连忙拉着阮小梨伏低身体。
赤跶仍旧看了好几眼才扭开头,然后低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在干什么?本王不是下令,南门和林子里也得加强警戒吗?为什么还要让这些流民进去?”
城门守将显然对他十分敬畏,速度极快的从城里跑了出来,到了赤跶马前,上来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五王爷恕罪,您的军令臣等不敢不听,只是城墙说坏就坏了,那么大的石块掉下来很多,已经砸死了不少人,用自己的人太危险,城里的刁民都看见了也不肯去,只能来找这些不知情的蠢货……”
赤跶打断了他的话:“城墙坏了?”
他语气里透着浓浓地怀疑:“原因呢?城墙总不能自己好好的就坏了吧?”
守将面露忐忑,身体伏的更低:“臣还没来得及查……”
赤跶一鞭子抽在他背上:“没来得及查?事情都没搞明白就开了城门让人进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守将被抽的惨叫了一声,四肢一软就趴在了地上,这反应似乎激怒了赤跶,他脸色逐渐狰狞,手上的鞭子重了几分,对着守将噼里啪啦一顿乱抽,直抽的对方进气多出气少才停手。
“废物,这点苦都受不了,也配做我姜国的勇士吗?拖下去!”
立刻有士兵上前来将人拖走了,城门口一时间鸦雀无声。
冯不印忍不住骂了一声:“那人八成是活不成了……这赤跶还真不是个东西,对自己人也下这么狠的手。”
阮小梨没吭声,手指却越收越紧,赤跶脾性暴虐,如果对自己人都这般无情,那贺烬被他抓到……
她甩甩头,没敢继续想下去,却扒着土坡悄悄往后退,冯不印怕被赤跶察觉,一路上没敢说话,等将银环城甩在身后才开口:“你真打算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白郁宁不会害你们呢?”
“或许?”
阮小梨脚步不停,却侧头看了过来:“我不敢赌。”
人心难测,即便白郁宁真的放下了曾经的一切,她也不敢相信,她不能拿贺烬的命去下注。
冯不印啧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奈,像是确认自己的确无法说服她了,索性闭了嘴,跟着她一路疾驰。
直到借着模糊的月色,看见了底下点着灯的客栈,他们才停下来,几顶软轿都被放在门外,显然轿子里的人就住在里头。
阮小梨蒙住脸,声音压得很低:“你真的不用跟我去……”
冯不印有些不耐烦:“行行行,别说了,你让我看着你去送死?老子可不是这么没义气的人。”
“不是义气的问题,你四年前猎场上夺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付将军的人,如果你跟我去刺杀被人抓住,会连累付家,不管怎么说,白郁宁还顶着大昌公主的名头。”
冯不印皱了皱眉,却半晌没吭声,如果真的会连累付悉……
他僵着没动弹,阮小梨却已经起身准备下去了,可就在这时候,一阵破空声响起,杀气腾腾的箭矢自山腰射出,朝着客栈遮天蔽日的飞驰而去,惊恐的叫喊声混着求饶痛呼传了出来。
两人都愣住了,阮小梨重新伏低身体:“竟然还有人要杀她?”
不多时一群黑衣人从山腰冲出,朝着客栈冲了进去,阮小梨握紧了刀柄:“这是个好机会……你别去了,在这里接应我。”
她起身跟了上去,冯不印想了又想,还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点。”
阮小梨没给出回应,她已经坠在那群黑衣人身后,朝着客栈越来越近了。
客栈里起了火,里头的人被逼着跑了出来,护卫们匆忙组成阵型,将白郁宁等人护在身后,让阮小梨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坐在轮椅上,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