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
安静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程邓两人也跟着啪啪拍巴掌:“贺侯威武。”
“没在美人面前丢人,不错。”
贺烬还被绑着胳膊,抬脚走过来停在阮小梨跟前的时候,神情却很从容,只是微微挑起来的嘴角,说明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看着阮小梨,声音虽然很低,语气却很轻快:“你跟过来做什么?”
他没事,阮小梨也就平静了下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跳:“看你怎么死啊。”
贺烬抿了抿嘴,虽然没说话,却能看出来心情仍旧很好,并没有因为阮小梨这就有些恶毒的话而不高兴。
“劳烦阿阮姑娘给我解开。”
阮小梨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必了吧,看贺侯绑着挺高兴的。”
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走,程邓想追上去,她却摇了摇头,她现在有些烦躁,不想应付人,两人只好停下。
眼见她越走远远,贺烬面露失望,掌心松开,白绸便都松松垮垮的落了下来,原本还想上前帮忙的寒江手顿时僵住:“奴才还以为刚才不小心系死了呢……能松开您怎么不动手?”
贺烬将白绸扯下来:“不用手也能赢。”
他把揉成一团的白绸塞进寒江怀里:“我刚才不厉害吗?”
寒江被问的一愣,什么厉害不厉害?
他等着贺烬解释的清楚一些,可对方却没再开口,垂着头闷闷的走了,却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呵斥:“你干什么?!”
这声音……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却见一个眼熟的男人,腆着脸把头往阮小梨怀里钻:“美人儿,不是要跳舞吗?还没跳完怎么就走呢?”
那是胡家的二子胡沁,素来是风流成性的,胡家的婢女多与他有染,可家中长辈却从不曾管教,甚至颇为纵容。
只是外界并不清楚这茬,还以为是个谦谦公子,只因为胡家的女儿是出了名的节烈,先前还有个胡家姑娘因为被看了脚,回头就自己吊死了。
女儿家教如此严苛,谁能想到,胡家的儿子会那般放浪?
阮小梨也察觉他和自己遇见的客人不大一样,心里有些警惕,却只能按捺:“今天出了这种岔子,祝舞不需要跳了,你若是想看,来春风楼找我。”
胡沁嘿嘿笑了两声:“去春风楼多麻烦,这里屋子那么多,你去跳给我看……我也不看什么祝舞,给我跳脱衣舞,妓女们都会跳的,衣裳越脱越少,最后你赤身裸……啊!”
阮小梨正想着怎么打发了这个色鬼,旁边一道劲风就袭了过来,胡沁毫无预兆的倒飞了出去,足有两三丈远才碰的一声摔在地上,然后打了几个滚捂着脸哀嚎起来,却一张嘴先吐出了两颗牙。
“啊,我的牙……你敢打我,你活腻歪了敢打我,你……贺烬?!”
胡沁捂着脸坐起来,看见贺烬满脸的阴沉,一肚子的哭号都没能再说出来。
贺烬垂眼看着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胡沁没敢吭声,他不是第一次因为强抢民女被贺烬教训了,但这次不是个民女啊,一个娼妓,还是送上门来的,凭什么不能动?
他心里恼怒又不敢说,只好低下头:“我下回不敢了。”
“不敢?”
贺烬冷笑:“你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抬脚就要走过去,被阮小梨一把拉住了:“你冷静一点!”
贺烬脚步顿住,虽然他没再近前,可刚才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人,御史令带着一众来参加祈福会的官员凑了过来,看见宝贝儿子脸肿了,顿时变了脸色,心疼的凑了过去:“怎么回事?!在我胡家的府邸,怎么还有人敢动你?!”
一群人吵嚷的热闹,贺烬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伸手给阮小梨理了理衣领:“让他们两个送你回去。”
阮小梨忍不住皱眉:“你多管什么闲事?”
自己身在青楼都知道言官的厉害,贺烬竟然半点都不顾及,行事这么放肆……侯府的地位,就当真这么稳如泰山?
贺烬不说话,这算多管闲事吗?他只是受不了旁人这么说阮小梨,还是用那么淫邪污秽的语气。
“他欠揍,世子爷,小公爷,劳烦你们送她回去。”
程旭安连忙应了一声,邓耀祖瘪瘪嘴:“吩咐谁呢?”
贺烬扭头看他一眼,他嘴角一抽:“……我是自己愿意送的你明白吗?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旭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废话那么多呢?”
“你怎么不说说你见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呸,丢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两人吵吵嚷嚷的跟着阮小梨走了,贺烬这才理了理衣裳看向御史令:“人是我打的。”
御史令眼神阴沉,先前贺烬就不顾长幼,当众斥责他闭嘴,现在又在他家里,打他的儿子!
御史令只觉胸口火气突突直窜,烧的他全身都哆嗦起来:“好,好好好,都说贺侯年少老成,端方持重,现在看来,原来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老夫这就上折子参你!”
贺烬冷笑一声:“参我?胡大人还是先问问令公子刚才做了什么吧,祈福会上行淫……”
他话音一顿,猛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胡老二做的那些事固然活该挨揍,可若是将阮小梨牵扯进来,以她眼下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将矛头指向她。
她现在不是自己府里的人,便是有青藤的关系在,也未必护得住她,不能这么说。
他抿了抿嘴唇:“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这一拳他挨得不冤。”
打了人竟还如此理直气壮,御史令气的浑身发抖,他低头看着凄惨可怜的儿子,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贺烬,好你个贺烬!
他冷冷笑了一声:“你侯府的确显赫,我区区御史不能把你如何,咱们进宫,去请皇上评个公道!我就不信,皇上再如何偏袒你,还能不顾是非曲直不成?走!”
这在贺烬预料之内,这御史令之所以在朝中无人愿意得罪,便是因为气量狭小,多大的事都能记下来,然后夸大其词写进折子里去。
今天自己在他府邸打了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他没什么好后悔的,他总不能眼看着阮小梨在自己面前被羞辱。
以往无知无觉的时候,她实在是受了太多委屈了。
“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