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回来就见两人这幅样子,脚步不由一顿,脸上神情变得很复杂:“这是……有了?”
贺烬一时没听明白,阮小梨的神情却骤然暗了下去。
贺烬也跟着反应过来,本来还以为阮小梨是把这茬放下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时间一久总会过去的,等他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的时候……
他摇摇头:“不是,就是吃撑了。”
长公主的神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你真是……孙嬷嬷,去熬些消失的汤水来。”
阮小梨收拾好心情摇了摇头:“已经在熬了,一会就好。”
这话说的蔫哒哒的,很没有精神。
长公主本以为给了她一个轻省的差事,哪料到她还能撑到这幅样子,也不敢再让她继续做,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还以为人出去了一趟真的聪明了不少,原来是她想多了。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回去吧。”
阮小梨要消食,贺烬也不能快,两人便沿着路慢慢溜达了回去,她想起长公主刚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殿下现在肯定嫌弃死我了。”
“我觉得母亲喜欢你。”
当初对着白郁宁,明明她们还是血亲,他那母亲也是端着架子的,可对阮小梨的态度却自在多了。
只是婚事上仍旧不肯松口,算了,不能急于求成。
阮小梨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对他的话也不在意。
两人慢悠悠的到了花园,就听见外头传来示意百姓回避让路的铜锣声,阮小梨好奇的侧了侧头,什么大人物来凉京了?
她忍不住往外头看了一眼,却因为隔着一堵墙什么都没能看见。
贺烬却仿佛是知道什么的,脸上不见意外,只有些意味不明的开了口:“是白郁宁回来了。”
阮小梨一愣:“她不是在青莲庵?”
贺烬便将早上从云水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阮小梨恍然:“所以,她现在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和亲公主的身份?”
贺烬点头:“嗯,不过你放心,就算现在朝中的人对她有诸多迁就,可她毕竟犯了众怒,又是赐了婚的人,不能出来招摇,我也不会再给她伤害你的机会。”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伤害她?
她和白郁宁的确有很多过节,可要说伤害……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贺烬一怔:“青藤没有告诉你?”
阮小梨摇头,为什么事情又扯上了青藤?
贺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刺客刺杀的事阮小梨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以为青藤会查清楚告诉她的,却原来并没有。
可说实话,他也并不想提,因为提起那件事,自然而然会想到那个孩子。
可眼下,也不好不说。
他叹了口气:“……你昏迷的时候经历过一场刺杀,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承认了是她雇的杀手。”
阮小梨有些惊讶,刺杀?怪不得她醒过来的时候,会在冯不印那里,当时她怎么想的来着?
她以为贺烬要赶尽杀绝,才会将自己交在那个土匪手里。
她那时候是真的走投无路,偌大一个凉京城,却连一个可以投奔的人都没有,可她又不能死,她还有仇要报,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去死……
最后她只能去求助并不算熟悉的青藤,可惜使馆的人不认识她,不肯让她进去,她就站在门外等,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她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滂沱的雨声,那天的雨真的很大,打在人身上生生的疼,她站在雨里,什么都看不清,身上却越来越冷,甚至连血液都开始失去温度……
身上忽然一暖,贺烬张开怀抱拥住了她。
阮小梨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贺烬,别这样,你的伤……”
贺烬慢慢收紧胳膊:“阮小梨,你在发抖。”
阮小梨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她的确很冷,手脚都是凉的,原来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去了就是真的过去了。
可是,她不想再提了。
她身上受得再多的苦,都不想和贺烬去算这笔账,她只是放不下那个孩子,如果能生下来……
但是没有如果了。
她的血肉,贺烬拿他自己的还了,她还能怎么样?
她本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就这样吧,等时间到了,就远远地离开这里,和贺烬,互不相欠。
她抬手慢慢搭在了贺烬的手背上,一点点收紧。
外头的铜锣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仿佛就隔着一道门,可回宫的路是不该走这里的,除非,白郁宁是故意的。
阮小梨扯了扯嘴角,她以为她和白郁宁之间只是小恩怨,却不想竟是一场生死仇,那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真的是太客气了。
她歪了歪头,轻轻蹭了下贺烬的脸颊:“我们回去吧,我有种预感,这次诗会,她会来。”
贺烬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松手,他将阮小梨两只手包进掌心里,默默地给她暖着:“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阮小梨心里轻轻一颤,比起那句不会让人伤害她,这句话听起来可让人喜欢多了。
阮小梨犹豫了,侧过头去轻轻亲了他一下:“赏你的。”
贺烬愣住,等阮小梨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他才迟钝的抬手摸了下脸颊,阮小梨亲他了……
他抬头朝人看过去,阮小梨快走了几步,已经将他落下了,但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她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发烫,他下意识抬脚走了过去,一进了屋子,他就将阮小梨抵在了门上,垂着眼睛看她,目光越来越炽热。
阮小梨眨了眨眼:“干什么?”
贺烬声音已经哑了:“你刚才亲我了……”
阮小梨脸红了一下,又有些想笑,她又没打算否认,贺烬干嘛要再说一遍?
“所以呢?”
贺烬声音越发嘶哑起来:“我想……得寸进尺。”
阮小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有些窘迫,有些羞赧,却只是笑了一声:“你做不到。”
贺烬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他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做不到?!算起来他上一回还是在山村里的时候,再有三个月都要一年了!
一年了!
他眼睛有些发红:“你这是不是答应了?”
阮小梨轻轻一点头:“我是没打算反对……”
贺烬的头立刻低了下去,却又被阮小梨捧着脸硬生生抬了起来,他有些憋屈:“你不是不反对吗?阮小梨,我快憋死了……”
阮小梨脸色发红:“我是不反对,但是太医反对,他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干。”
贺烬的憋屈立刻变成了气急败坏:“不听他的,我行。”
“你不行。”
“我行!”
阮小梨一把捂住他的嘴:“别闹啊,养伤要紧。”
贺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