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伏迷迷糊糊道:“兽皮……剥兽皮做什么?”
燕离很认真地看她一眼,回道:“做衣服。”
“我身上的衣服,都是这个做的。”
雪发剑修松开手,熟练地从旁边的枯木篓子里扯出一段长长的剔透长布。
布料透明无色,却能在白光下折射出熠熠流光。
细看之下,这哪里是什么长布,分明就是冰锥兽身上剥下来的完整皮毛,只是显然已经被修剪打磨过,平整光滑,看上去便如同一匹奇异的布料。
鼻端清雪气味骤然间散去。
程伏不适应地撇撇嘴,随即反应过来,无奈的哂笑一下——不过就这么一小阵子就食髓知味,可见人的欲求确是一个无底洞。
盯着燕离手中的那匹长布,她突然脱口而出道:“这布是透明的,可是你身上的衣料明明是白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方才话出口的一瞬,竟然十分期望燕离身着那样的衣物。
身上再一次发起热来。
程伏咬一咬嘴唇,见燕离懵懵懂懂地要开口解释,话声粗暴地打断:“别说了,我继续教你剑。”
就这样每日练练剑,吃吃肉,睡睡雪洞,转眼间过了月余。
程伏不知道导师心魔的存续期究竟有多久。
这段日子里,她和燕离同出同入,每日教她习剑,至于什么拼凑心魔故事线的任务,早被她抛在了脑后。
程伏心中早有打算。
境中参赛学子的积分实时排名是可以通过手上的通讯环,注入灵力投影得知的。
对于其他队伍来说,积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东西。
但程伏这里不一样。
她这些时日,只要围着燕离转,说笑互动一番,就会达成各种千奇百怪的成就。
积分涌泉般地送到她手中,已经让乾字一队的总积分达到了五千余分,在所有队伍当中遥遥领先。
不管接下来的时日如何造作,都并不会因为她贪恋红尘温软,而导致队伍任务不达标。
辛云泽和陈谦茹在这些日子里也有发玉简询问任务进度,想要为程伏的积分大业提供帮助。
程伏只说不用,在风雪中闯荡的乾字一队成员也没有过多起疑——毕竟积分每天都源源不绝入账,任务进度必然已经在一路飙升。
乾字一队队员非常乐见其成,甚至还天天发玉简夸赞程伏是积分大户。
就如同现时现地,正大剌剌霸占燕离睡床的程伏捏着玉简。
里头传来的,是廖子泸兴奋之极的声音:“程伏你好厉害,又多了五十积分!加油!”
程伏垂眸看了眼身下的床。
她越发不明白这个心魔境的成就判定机制了。只是爬上来歇息一下,也能加五十积分?
程伏按下玉简上的银纹,低声传音道:“不厉害。你们那边还好吗?”
廖子泸激动的声音传来:“很好很好——啊啊啊啊啊不说了这里有三十多只冰锥兽!”
程伏:“……”这怎么看也不像很好的样子。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程伏循声抬头望去。
雪洞里,同一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不再是那个除了篝火堆和破木烤架之外,什么都没有的荒凉雪洞。
这段时日,程伏除了指点燕离剑招之外,还非常有兴致地同燕离开始布置起这个简陋的小小居所。
她们猎兽、寻找雪原稀少的灵木、以及在冰湖里头,用缚仙线自制的鱼线垂钓。
程伏原身是鲛仙白痕座下亲徒,而鲛仙并不是什么苛待弟子的存在,对待程伏也十分大方。
故而储物囊中的物件很是丰厚,其中不仅有天材地宝,还有很多制好的家具物件,是原本程伏给合籍后的殿宇居住准备的。
如今在这个宽广的雪洞之中,居然提前派上了用场。
红珊瑚纹雕花灵木床,东海仙贝明珠灯台,海蚕丝轻纱帐……都是从前在鲛族里头买的家具物件,装点到冰原雪洞里头,倒也有种别致意趣在。
不过灯台虽好,雪原上能燃烧的物件却只有深深掩埋在冰层深处的燃绡,又轻又薄,且不耐烧,很容易就燃尽。
故而洞中的烛火一向昏暗,缘因燃绡太少,而这偏偏又是每日必需的消耗品。
雪发剑修迎着凛风走来,发丝被吹得猎猎飞扬,无端给清冷眉目添了几分张扬之感。
燕离一入洞,目光便开始四处搜寻,直到程伏映入眼帘,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她走到床前,月余的交流已经让燕离的语言体系熟练不少:“我今天走了好远,差一点就找不到路。”
程伏不自觉地含了笑,道:“那最后是怎么回来的?”
燕离顿了一顿,眉目有些沉色,没再往下说,只是顺势坐在床边缘上。
程伏眸中笑意更深。
燕离一贯是这样,总爱暗暗讨要关怀。假若没有如愿,便会闷闷不乐地心怀郁结,过好一阵才会不情不愿地开口说出来。
她当然明白这一点,方才那句问话,是存心要逗燕离。
程伏倚着床头,带着调笑意味道:“啊,我们燕大剑尊差些迷路,没法归家了。小女子好生担忧——”
燕离耳根漫上一丝绯红,有些生硬道:“说什么,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迷路了。”
说得神色肃穆,好像那句“差点找不到路”不是出自她口一般。
程伏笑了两声:“自然不是三岁小孩了,燕剑尊一岁了,是能顶天立地的小娘子了。”
燕离白皙修长的颈已经红得透彻。
她几乎被这一席话羞得找不着北,却不知道说什么能挽回些残存的颜面。
半晌,脸颊通红的燕离突然俯身上前。
化神巅峰的力道将程伏压得周身发软。
曼妙身形在昏暗的燃绡光下影影绰绰,于壁上投出两道模糊不清的黑影。
程伏被抵在床头,后背被床头精细的雕纹硌得生疼。
燕离显然急得有些没顾及力道。她面上薄红一片,声调也紧绷,却依然佯装镇定道:“我不是小孩。”
程伏有些哭笑不得:“啊,好吧,不是不是。你先放开。”
燕离垂眸看着身下少女精致娇俏的容颜,手上的力道半分没松。
她道:“我今日……带了你的话本出门,看完了。”
程伏瞪大眼睛。
她储物囊里搜集了一些女孩子贴贴的话本,但不是什么正经话本,带了颜色,不宜一岁小儿观看。
程伏不假思索道:“小孩子不能看这个,以后不要再看了。”
燕离盯着她眸光潋滟的眼,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我可以看。”
程伏默然。照这趋势来看,燕离才一岁,就提早进入叛逆的青春期了。
她微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便你——”先放开我。
燕离眸光荡了一下,将程伏抵得更紧:“随便的话,可以试试吗?”
程伏只觉喉头发紧。
试试?
燕离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正当她要语重心长地给燕离上一课时,燕离就已经有些焦急地垂下头。雪白的发丝松松散散垂下,无意轻搔着身下人柔嫩白皙的脖颈。
纤细的锁骨随着吐息上下搏动,程伏眼神也渐渐晦暗起来。
她胸中有一团灼热的心火在烧,更比身上的热量炽烈百倍。
雪发剑修眼神有些懵懂的迷离。她抓住程伏软而滑的肩,顺着流畅柔美的下颔朝上寻去。漂亮的唇形微微张合,兰息氤氲。
燕离犹豫了一瞬,睫毛颤抖着,终于鼓起勇气,俯身轻啄了一下。
触到柔软质感的一刹那,燕离像是窃取了什么珍宝般,不敢再贪心,匆匆直起身来。
却有人不依不挠地凑上来,凶狠地吻住她。
燕离黑眸睁大,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整个人僵在原处。
程伏展臂搂住呆滞的她,唇舌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燕离早在被吻住的时刻就已溃不成军,此时生涩地动起唇来,却遭到更加激烈的掠夺。
满室唯余下女子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烘烤着少女光洁面颊,漫出一片柔软绯色。
唇舌交缠间,燕离眸里盈起浅淡的水光。周身绵软得维持不住原本姿势,只能勉力伸手环住少女的颈。
额间白莲疾速闪动起来,昭示着印记主人的心潮涌动。
程伏发狠一样攻占她口中的每一点空间,好似填充得愈满,就能愈发完整地占有一般。
天上月,眼前人。
她早就不在乎什么镜花水月。一朝沉湎,便从未想过抽身。
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就不肯松手,渎神亦如是。
一旦触及,就忍不住索要更多。从言语到眼神,从唇齿到肌肤,心中欲求只会寸寸长进,愈演愈烈。
身后灯台的燃绡终于烧尽。
投在洞壁上的拥吻黑影摇摇曳曳,一瞬间归于沉寂墨色。
漆黑一片中,程伏终于放开身上灼热的雪发玉人。
修士在无光的场景下仍能视物。燕离眼尾通红,嘴唇肿胀湿润,正低沉克制地喘息着。
原本清清冷冷的人一副被欺负得狠的模样,令少女眼神又一次暗沉下来。
程伏舔净唇边带出的一条几不可见的银丝,猛一下揽过她,在燕离通红的耳根旁呓语般呢喃道:“你不懂事,以后再说。”
说罢,她利落地一松手,放开燕离,而后快步走出暗沉的雪洞。
燕离怔然地望着少女逃也似的背影。
室内旖旎缱绻的氛围仍然未散,床上被褥凌乱,还留着炽热躯体上的余热。
雪发剑修伸指触了触唇,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而后低头理了理被褥。
作者有话要说:才一岁?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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