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这佛经秋月倒真真的看入迷了,连初蕊多次进书房为她添茶水都不知道。
待感觉眼睛微微有些酸涩,抬头看窗外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屋里也早已点了灯火。
初蕊见秋月抬头,笑问道:“主子看什么这么入迷,连奴婢进来好几次都没发觉。”
秋月笑了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17点——19点)了。”
秋月放下书,倦倦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已经这么晚了,这佛经果真是博大精深。我不过才粗粗看了几页,还没细细品味此中真味,便用去了几个时辰。”
这时,锦心端着晚膳走了进来,“在聊什么呢,瞧着主子心情倒不错。”
秋月闻着饭菜的香味,扶着初蕊的手站起了身,道:“还真是有些饿了,再去厨房取两幅碗筷,叫上悠琴咱们四个一起用膳。”
“是。”锦心喜笑颜开的领命出门。
初蕊也是心中高兴,可见主子心情大好了。
待锦心取来碗筷,初蕊也将饭菜摆好了。
玉带桂鱼卷一品、桃仁酥鸭一品、燕窝拌白菜一品,清炒笋丝一品,海带猪肚丝羹一品,鲍鱼烩珍珠菜一品,并几小碟素菜。
虽说秋月也会偶尔感叹太过奢靡,但现在上流贵族,都是这种风气,她这还算是节俭的。
主仆三人就在书房屏风后的那张张紫檀木嵌螺钿罗汉床上用膳。
因秋月看了一下午的书,心情平和了许多,和她们俩也算说说笑笑的。
秋月见夏悠琴并没来,便疑惑的看着锦心,锦心道:“方才小林子将夏姑姑叫去了,想是有什么事情。”
见秋月点了点头,便又闲话了起来。
锦心问道:“主子方才看的什么书,怎么这才一会儿,心情就变好了不少。”
秋月轻轻夹了一筷白菜,放入嘴里咀嚼下咽后,才轻轻道:“给你们讲一个典故,方才在书里看的。”
锦心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主子说的典故了,像主子从前说的雷峰塔的那个典故,奴婢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秋月微微一笑,那是她在年府时,见书里写的雷峰塔白蛇传的故事,同后世在电视上看的完全不同,便给她们讲了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
没想到,她们到现在都还记着。
秋月缓缓的开口讲述,一时间,只有她清冷略带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响起。
“有一次大梵天王在灵鹫山上请佛祖释迦牟尼说法。
大梵天王率众人把一朵金婆罗花献给佛祖,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
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
讲到这里,秋月停顿了一下,向她们问道,“你们说,佛主拈花是什么意思。”
锦心想了想,急急忙忙咽下嘴里的饭,笑道:“佛主拈起花朵,自然是观赏用的,难不成还用还吃么?”
初蕊摇了摇头,“不对,佛主是修行之人,有岂会在意这些外物美丽与否,肯定是另有深意。只是不知,佛主内里的含义。”
秋月朝初蕊含笑点头道:“不错,初蕊倒是有慧根之人。”
锦心撇了撇嘴,“也只有主子才会深究经书里面的含义,您瞧咱们府上的主子中,有几个识字的。她们抄佛经也不过是抄抄字,或是用来投爷所好罢了,有哪个真正明白其中深意。”
秋月反问道:“她们不知其中的含义,咱们就要学她们么?”
锦心道:“好了锦心。”
又转头问秋月道:“主子,佛主拈花到底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秋月笑了笑,才接着缓缓道:“在听佛主说法的人中,有个叫摩诃迦叶的人。他见佛主拈花,破颜轻轻一笑。
佛祖当即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熄灭生死、超脱轮回的奥妙心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不立文字,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
然后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
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和“衣钵真传”的典故,后人把摩诃迦叶列为‘西天第一代祖师’。“
初蕊细细品了品这个典故,感叹道:“‘拈花一笑’,果真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想到这上面,咱们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锦心奇道:“这‘拈花一笑’怎么了,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秋月淡笑摇头道:“真真是痴儿,竟还未觉悟”
初蕊笑着解释道:“佛祖所传的其实是一种心境,一种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与世长存的心态。”
秋月含笑点头道:“初蕊果然是有觉悟之人,这是佛教“无相”、“涅盘”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领会,不能用言语表达。而迦叶的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他领悟到了这种境界,所以佛祖把衣钵传给了他,现在明白了么?”
锦心点头道:“明白了,就像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是不是,主子?”
初蕊笑着点她的头道:“这么早学的,也真难为你还记得?”
“那是,也不说当时我被梅先生罚了有多惨。”
忆起当年的糗事,主仆三人都笑了起来,房间的气氛更是乐呵。
雍王府上房,胤禛听乌喇那拉氏禀完,不动声色淡淡道:“你遣人去庄子上的人回来说,年氏不肯回府?”
明明是没有平静的语气,但还是让人听见里面透露的寒意。
乌喇那拉氏瞅着胤禛的脸,从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只得试探道:“想是年妹妹怕过了病气给府里的众姐妹,要不,妾身亲自去庄子上接年妹妹。”
胤禛想起他上次去庄子上的情节,她对自己这样便也罢,若这样对乌喇那拉氏,倒真不好收场了。
思极次,胤禛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又放下,淡淡道:“她不愿回来,就随她去,让她在那里住着。以后,也别遣人去接了。”
心下却想着,还是年氏泡的茶水好些,这茶水泡着不够味儿,倒是浪费了上好的茶叶。
乌喇那拉氏迟疑道:“这……还要去宫里给额娘请安,还要参加宫宴,年妹妹不出席,好么?”
胤禛起身淡淡道:“额娘那里我自去说,眼下快年节了,福晋事务也多,这些小事就不用操心了。好了,爷还有事要忙,抽空了在来看你。”
乌喇那拉氏忙起身恭送胤禛离开。
出了上房,胤禛走在去书房的路上,面色虽平静,心里却恼怒不已。
年氏这般姿态,根本就是还在怨着他,和府里众人。
“我不知道你每晚宿在她们旁边,会不会有与蛇共枕的恶心之感。但我,连与她们共处一室,都感到呼吸困难。”那日吵架之语,一直在他脑中,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恼怒。
哪个府里没点阴私之事,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这样赤luoluo的摊开来讲,却是让人受不了了。
哪个男人愿意与蛇共枕?
一想到她们背着他干得事,胤禛就一阵寒心。
上次年氏的事情,他让粘杆处查后,竟牵扯了这么多人。
他的后院中,除了钮祜禄氏和耿氏没参与,竟然都有份。
最让他震惊的是,幕后之人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乌喇那拉氏,乌雅氏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
那段日子,胤禛很不好过。年氏的出事不算,更多的是对妻子的寒心。
那是他的孩子,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蛇蝎妇人,他竟然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只得让乌喇那拉氏草草了事。
若真正处罚起来,他这王府后院,竟是要空了。
也正因为如此,胤禛对钮祜禄氏和秋月更是高看了一眼。
钮祜禄氏有手段,从她保住了弘历和弘昼就可以看出来。况且当年在塞外,他染了时疫的悉心照料,这些他都不会忘记。
他会将她和弘历母子俩放在心里,也能够保证以后的富贵荣华。
至于年氏,胤禛有时也在想,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让他一再破例
一想起秋月那日叫他名字的样子,胤禛就心动神摇,仿佛她的容貌又浮现在眼前,柳眉上挑,杏眼圆瞪,耳边的回响着秋月恼怒的声音,“爱新觉罗胤禛,你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晚过来,就是来殴打我的侍女的么”
思极此,胤禛又是一阵气闷,在个奴才面前这么驳爷的面子。
现在差人去请也不回府,王太医都说身子恢复的不错,不回来不就是说明还在生气。
哼看来女人就是宠不得,胤禛心下发狠道。
爷在晾她几天,等她派人过来认错了,爷在原谅她。
又想起秋月那日叫他名字时的情景,胤禛就是一阵意动。除了小时候皇额娘叫过他禛儿,何曾有人叫过他的名字。
康熙和德妃都唤他老四,其他人就更是不敢了。
他的名字被她叫了出来,仿佛都有了生气。
接下来的日子,胤禛投入了繁忙的事务中,只在空闲的时候,不时将那日和秋月吵架的场景在脑中回放,在心里细细品味着秋月带给他的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