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20点)
和弘历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好容易将他劝定,让他跟着耿氏回了院子。
待弘历离开,秋月便领着初蕊回到了院子。
刚走到院门,就见小林子提着灯,身后站着徐嬷嬷等人在院门廊下站着。不待秋月走进,她们就齐齐跪地请安道:“主子吉祥。”
秋月和初蕊对视了一眼,快走了几步,“快快起来,嬷嬷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站在这风口处等我。倘若着了凉或是什么的,岂不是罪过。”
小林子插嘴道:“奴才本让嬷嬷在屋里候着主子,可嬷嬷应是不从,说是要亲自迎主子。”
徐嬷嬷也是眼眶含泪道:“主子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也没离开老婆子我这么长时间,不亲自看看主子,我也不安心啊”
“行了,主子,徐嬷嬷,这儿风大,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初蕊见这势头,忙插嘴道。
“对对,”徐嬷嬷省饼神来,“进去说,咱们进去在说。”
说话间,三人迎着秋月,向屋里走去。
进了里屋,秋月去了外裳,枕着靠垫,斜靠在炕上。
锦心端着菊瓣式茶盘将茶奉与秋月,笑道:“主子先喝口茶,解解乏。夏姑姑已备水去了,稍后就能沐浴。”
秋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看了屋子四周,一应摆设,感叹道:“还是回来舒坦,我身边有你们两伺候,万事俱不用我抄心,若有一天离了你们,怕是习惯不了喏。”
初蕊笑道:“那奴婢就不离主子,一直伺候主子。”
秋月笑道:“怕是在多留几天,留来留去就留成愁了。你们放心,你们的事我都记在心里呢?”
锦心听了倒是一脸娇羞,初蕊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瞧了秋月满脸疲倦之色,还是咽了到嘴边的话,心下想着找个时候同主子说说。
“对了,将给弘历准备的礼物差小林子送过去,方才回来的时候,弘历可是不依,要跟着我过来呢?”秋月想到这事,出声道。
“是,”初蕊应了,自下去办理妥当。
秋月强打起精神与她们闲话了几句,夏悠琴便来禀告热水已备好。秋月也就去了耳房,沐浴洗漱,待一切打理完毕,也不过刚过一更天。
回到里屋,便在锦心的服侍下睡了。
胤禛到莲苑东厢房的时候,已是四更天,秋月睡的正酣。
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上了床榻。
秋月似乎感觉倒了梳洗的气息,自发熟路的在胤禛怀里寻了地方睡了。
翌日,自是由乌喇那拉氏带着刚回复的秋月进了宫里,给德妃请安问好。
正逢德妃偶感不适,忙陪着乌喇那拉氏伺候德妃用了药,又说了好些话。
德妃原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劳乏了,兼着换季时分着了些凉,温存了一日,又吃了一剂药疏散了一疏散,至晚也就好了。
秋月和乌喇那拉氏伺候德妃用着晚膳,说了好些好话,又有弘历在一旁偶尔插科打诨,心情倒也不错。
因笑道:“你们常来看我,我这儿热闹,病也好的快些。晚上御膳房做的野鸡崽子汤,我尝了尝,倒有味儿,又吃了两块肉,心里很受用。”
乌喇那拉氏笑道:“母妃才大好些,自是吃点清淡的才是对身子有益。这汤却是做的不错,既入味,又清淡。”
秋月只在一旁浅笑不语,她们才是真正的婆媳,不是么?
德妃点头笑道:“那汤虽好,却不能就着稀饭,我没什么爱好,就爱吃几口稀饭。”
乌喇那拉氏道:“这简单,媳妇吩咐下去,让她们下次捡两块炸了,咸浸浸的,吃着入味。不过那虽好,额娘您还是要少吃,平素多吃些清淡的为好。”
德妃笑道:“这我也知道,不过是这两日嘴里怪没味的,吃点带味的,提提醒。”
又闲话了几句,乌喇那拉氏方带着秋月回了王府。
刚回京的日子自然是忙碌的,幸而她平素在府里有清高的名头,串门的人虽多,除了平日能交谈几句的钮祜禄氏她见了见,其他的女人,俱由夏悠琴打发了。
毕竟她虽是秋月的人,却是胤禛指的,府里其他人也要给三分薄面。
就这样忙碌了几天,好容易闲下来,便听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太后身体已经大安。于是,刚得了空闲的秋月便同乌喇那拉氏、钮祜禄氏等人一起,进宫给皇太后请安。
她们这批人刚从宫里出来,便有康熙的旨意下来,说太后需要静养云云,免了这些有品级的贵妇的请安。
回府后的生活又恢复了素日的恬适惬意,这日,秋月歇了午觉,遣了初蕊锦心下去歇着,只留了夏悠琴在身边伺候。
“主子,奴婢打听了,这李卫李大人并没有娶妻,只有几房妾室,且没有子嗣,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夏悠琴替秋月斟了杯茶,放在她身前的小几上。
秋月手握书卷,星眼微饧,香腮带赤,感兴趣道:“哦,他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没娶妻生子。”
“这李家是江苏丰县一家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细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介布衣,不过是家中有了几个闲钱,便在几年前捐了个员外郎。随后入朝为官,就拜了爷的门下,成了咱们府的家奴。他也机灵,虽进府不过短短几年,却很得爷的器重,常常替爷东征西跑的,这亲事也就耽搁下了。再者,他们李家的心也大着呢。自打李卫成了咱们的家奴,有多少人给他说媒,可这李家硬是都推了,只说他儿子的亲事他们两老不能做主,那是雍亲王爷亲自提了,说要替他说亲呢?”夏悠琴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秋月点了点头,李卫现在虽不显赫,可将来却是前途无量。凭着这个,只要锦心嫁给他,在生下儿子,那下半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而且这李大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爷现在不是在管理户部么,听说前段日子,京里有位分管户部的亲王每收钱粮一千两,加收平余十两。李大人屡次谏阻都不听,于是在走廊上置一柜,写着“某王赢钱”,使这位亲王十分难堪,只好停止多收。现在京里都暗暗在传呢,这李大人胆子也忒大了些,他不过是户部一介小辟,居然敢给亲王没脸。”说道这里,夏悠琴颇有些疑虑,“李大人这性子,以后岂不是很容易出什么事,锦心跟着他,只怕会……”
秋月摇头,“不然,外人看着虽是祸,我看却是福。至少爷就欣赏他这样的人,大清也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为百姓着想的官啊”
“既然主子这么看好他,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秋月将书笼在怀里,想了想,颔首道:“嗯,回头我和爷说说,若他同意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又推敲了些细节,若事真定下来了,就打算明年三月将事给他们办了。
是夜,秋月并没有睡下,而是拿了本书,边等着胤禛边消磨时光。
当胤禛进来时,只有炕桌周边点了几盏宫灯,稍显明亮,其余地方都暗淡的很。他不由想起回府那天众人皆打扮的精致奢华,只有秋月穿着一身半新的家常衣裳。本皇太后就病着,那些女人不避讳就让他心中不喜,年氏和钮祜禄氏倒都不错,打扮很合事宜。
听见声响,秋月抬首,放下手中的书,穿了鞋子,替胤禛脱了外裳,一面吩咐众人备水沐浴。
胤禛抬着双臂,享着秋月的伺候,淡淡道:“怎么不多点几盏等,大黑天看书,也不怕伤着眼睛。不过是几本闲书,白日看就行了,何必夜里费这个神。”
秋月抿嘴笑了笑,和胤禛相处越久,就越能发觉他很多在外人面前不显的一面。比如他说冰冷,但对上心的人,却显得稍微有些啰嗦,并且很喜欢说教。
对胤禛这些小性子,秋月总是很欢喜,并乐意倾听。
“妾知道,不过是那本书做做样子,在等着爷回来呢?”两人说话间,初蕊也准备好的洋巾帕子和热水。
秋月将帕子浸水,拧吧后,简单替胤禛净了面。又握着他的双手,将其浸在水里,细细的洗了干净,擦拭干,伺候胤禛在炕塌上坐了,亲自沏了杯热茶,递予他,“这是府里才发下来的君山银针,味道还比较醇厚,爷尝尝。”
胤禛舒适的坐在炕塌上,接过茶盏,“你不是爱喝雨前龙井么,怎么改喝君山银针了。”
秋月笑笑,并没有答话。
夏悠琴却开口搭腔道,“奴婢去拿的茶叶,管事说今年下雨的日子多,茶叶都被泡死了,雨前龙井虽有,却没有上好的,主子便让奴婢领了君山银针,说是尝尝鲜。”
胤禛蹙眉想了想,点道,“唔,我那里有下面刚进贡的大红袍,明儿让苏培盛拿一盒过来,给你尝尝。”
胤禛尝吃了一口茶,点头道:“你泡茶的功力越发的进益了,茶叶虽一般,却能将它的味道基本都发挥出来了。”
秋月嗔怪的看了夏悠琴一眼,恰好这时初蕊进来禀告说耳房的水都备好了,请爷移步耳房。
及至夜里,移灯下帘,二人就寝。
一番雨歇云散后,秋月窝在胤禛的胸口,商量道:“上次同爷一起去围场的那个李卫,他可曾娶妻。”
“怎么?”胤禛随意的婆娑着秋月光滑的后脊,声音带着**后的慵懒暗哑,平添丝丝缠绵。
“上次爷不是让李卫教锦心骑马么,奴婢看他们俩年岁也相当,相处的也还不错,想把锦心说给李卫,所以问爷他家里是否已有妻儿。”秋月揽着他精瘦的腰身,脸颊伏在他的胸口处,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声,懒懒道。
胤禛听了,沉默了半响方道:“他后院的事,爷怎么会知道,明天爷给你问问。”
“那他会不会同意娶锦心呢,我瞧着锦心对李卫也不是全然无意。倘若李卫有了喜欢了人,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一片心。爷也知道,初蕊和锦心伺候我这么久,我一直不拿她们当下人看的。”秋月颇有些担忧道。
胤禛蹙眉道:“不过是个奴才,家里有了妻儿也就罢了,若没有,主子给他定了就定了,哪里来这么多花心思。”
秋月一阵无语,这强权主义。
“行了,不过是件小事,别想着这么多了,歇这吧”两人沉默半响,胤禛最后发话道。
“唔。”秋月应了声,一宿好眠。
翌日,胤禛差人递话到莲苑,说是午膳在这里用。
到了用膳时分,秋月伺候他用了饭,胤禛直接道:“他未曾娶妻,我已经同他说了,过几天他就过来求取锦心。现在说给你听,你有些准备。”
秋月惊诧道:“这么快?”
“锦心年纪也不小了,还有初蕊,你打算将她嫁给谁,一并说了,两人到时候一起办得了。”胤禛淡淡道。
秋月蹙眉道:“原打算将她们俩多留一阵子的,若她们都嫁了,我这里却是没有伺候的人了。”
胤禛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不过是来求亲,又是不立刻嫁人,趁这段时间,你从下面的小丫鬟里面挑几个上来。”
想了想,蹙眉道:“算了,还是我直接从外面买两个小丫头,给你使唤。你院子里的,就让她们这样吧”
秋月看了胤禛一眼,顺从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寻思着:他已经开始动手保护她了么?看来,他真的将她放在心里了。
胤禛喝着茶水,想了想,道:“我记得高福的儿子今年也到了说亲了年纪,初蕊和他年岁也相当。你若觉得想留个人在身边,就将初蕊嫁给他,不也是在府里么?还可以来伺候你。”
秋月想了想,“爷让我想几日,晚上有了准信在同爷说。”
胤禛无可无不可的轻哼了一声,起身道:“行了,爷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屋子。
秋月送胤禛离开后,便将初蕊和锦心叫了进来。
当屋子只有三人后,便将事情同她们俩细说了,最后总结道:“你们俩虽说是我的婢子,可我从没将你们俩当下人看。这事虽我和爷可以做主,但我还是没给爷准信,特意留着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终身大事。”
锦心听了后,脸上早就是一片娇羞,支支吾吾道:“主子,李卫他……他真的准备过两日来主子这……么?”
秋月看了,心下一片明了,对初蕊笑道:“锦心这事想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已经成了,大概明年就可以办事了。”
听秋月这么一说,锦心更是羞怯,连脖子根都红了。
秋月瞧了,笑道:“行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有两匹缎子,你现在拿下去,好好琢磨琢磨,看你打算拿它做什么,衣裙也好,帕子枕套等等,都可以。”
锦心听了,眼含水光,跪在地上,朝秋月磕了三个响头,什么都没说,抱着那两匹缎子下去了。
秋月瞧她离开了,眼角也溢出了泪水。她能够了解为何当年她结婚时,年夫人明知是为她好,却仍旧不舍的心情了。
如今,她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
待锦心离开了,初蕊也跪在秋月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却是含泪道:“主子,奴婢……奴婢不想离开主子,奴婢想一辈子伺候主子。”
秋月起身扶起了她,“傻子,我何尝想离开你们,只是你们都大了。特别是你,明年就二十了,也该要嫁人了。”
初蕊含泪摇头道:“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可是……可是奴婢舍不得主子啊从奴婢备卖到年府,奴婢就没离开过主子。主子就是奴婢的天,离开了主子,奴婢……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奴婢完全没想过离开主子的生活。”
秋月本心情激荡,现在初蕊一系列的奴婢,将她绕得头都大了,不禁破泣而笑道:“你啊,十几个奴婢,把我都绕晕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脑中都是你的什么奴婢奴婢了。”
“主子……您真是的。”初蕊的一腔激情,就被秋月硬生生的给扯断了。
秋月替她擦了擦泪水,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都平复下来了,倒恢复了先前的心平气和。
初蕊替秋月换了杯茶水,秋月喝了一口,缓了缓心情,方道:“真是傻子,嫁给王府大管事的儿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以后做好你的管事奶奶,只有你的好日子过。何况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是过,便是夏悠琴,不也是这么熬过来了。宫女熬过了二十都可被放出宫,何况你这样的资质,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伺候我一辈子。”
“可是……”秋月打断了初蕊的话,“何况我就是料到了你不愿离开我,所以才把你嫁给府里的管事,这样,咱们总归是在一个府里,日后见面也方便。若你不想,想像锦心一样,做个官家太太,我自然会再替你筹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舍不得主子。”
“傻子,当年我嫁人的时候,不也很舍不得我阿玛和额娘,可有什么法子呢。趁现在年轻,嫁个好男人,有个幸福和家庭,为他生儿育女,才是女人这一生最好的归宿。”秋月安慰道。
“可是,像夏姑姑那样,不是很好么?”
“这话越发的傻了,若是悠琴能够选择,她也不会选这条路的。好了,你先下去想想,想通了在来告诉我。”
“主子……”
“下去吧”
初蕊动了动嘴角,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良久,秋月长叹了一口气,阖上了眸子。
她们俩伺候她这么些年了,她怎么会看不出,她们看向胤禛的那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