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阮同样以探究与警惕的目光,以睥睨之势回视蓝桉时,后者孤傲眼眸微闪。
蓝桉缓缓垂首,将眼底深黯并不平静的情绪掩藏。
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这是一场无声对搏,以蓝桉率先退步收场。
灵枫突然站起来,她走到蓝桉身边,低声说:“我想回山里。”
蓝桉抬头,脸上的冰冷神色化雪般消融。
他弯起眉眼,神色稍显温柔:“找到黄桷树,我们就回麒山?”
灵枫也只有数百年前入世,之后几乎从未踏入人类世界。
这次跟走出麒山,蓝桉也是怕对方在山中无人陪伴,态度强硬的把人带出来的。
“好。”灵枫应下了。
她还是站在蓝桉身边,沉默不语。
秦阮坐在对面,目光在两人身上端详,突然出声问:“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灵枫语气淡淡。
蓝桉抿唇一笑,也对秦阮摇头。
两人非常有默契,又没有恋人间的暧昧。
蓝桉牵起灵枫的手,站起身对秦阮说:“我们该走了,有任何消息会随时来找你。”
秦阮半开玩笑道:“希望你来找我的时候,出场方式不要太过,我老公住在这里,他身体不太好,不要惊扰到他。”
蓝桉和煦眼眸,瞬间变得如寒潭深不见底。
他声音略哑:“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过于突兀,秦阮歪了歪头:“嗯?”
她不理解蓝桉什么意思。
蓝桉再次出声问:“现在的生活状态你满意吗?是否心安吗?”
这样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沉重枷锁缠身的生活,你可欢喜?
“当然,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秦阮眯起双眼笑:“蓝桉,你的态度很奇怪,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蓝桉牵了牵唇角,想要露出一丝笑意,却极为勉强。
他表情不太自然,避开秦阮探究眸光,轻声道:“你身上让我有种亲切的感觉。”
“是吗?”秦阮耸了耸肩:“昨天也有个人,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
她又想起胡一彦说得那句,最近会有故人相见。
“秦小姐,再见。”
蓝桉没有追问,像是避开话题,牵着灵枫的手转身离开。
脚步匆忙,似是逃避。
三人从待客室离开时,恰好遇到前来找秦阮的霍三爷。
他身穿西装,身姿欣长,矜持又优雅。
三爷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目清朗,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容,斯文又儒雅。
然他眼中的清冷疏离神色,斜着几分庄严神圣,不可侵的气定神闲气场。
撞到迎面而来的蓝桉跟灵枫二人,三爷眸光微动,越过他们去看身后的秦阮。
秦阮眨了眨眼,问:“你要出门?”
三爷平日在家里从未西装革履打扮,他今天的穿着明显是要出门。
“嗯。”霍云艽幽静眼眸盯着秦阮,应了一声。
察觉到一道敌意视线,他目光落在蓝桉身上。
这个容颜精致妖孽,气质冰冷的男人,对他好像非常不满意。
对方那双墨绿色眼底浮现出诡异光芒。
有着良好涵养的三爷,温煦出声问:“这两位是?”
“两个朋友,有点事找他们解决,就要走了。”
秦阮走上前,双手圈着三爷的胳膊。
心底的不满与丝丝怒意,被她极力压制着。
这人身体不好,还想着出门,真拿自己当是铁人了不成。
蓝桉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问秦阮:“他是你的良人吗?”
这问题……还真是够简单粗暴直白。
秦阮点头:“是。”
没有任何为难与犹豫。
三爷就是她前生今世的良人。
良人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也有丈夫称呼妻子为良人的。
还有一层意思,良人代表好人,善人。
身为夫妻,三爷是她的良人。
撇去夫妻身份,三爷前世对她的恩情,是对她释放出善意的好人。
得到秦阮回应的蓝桉,走到霍云艽面前:“你好。”
他嗓音冰冷,眼底敌意依然不减。
蓝桉盯着三爷看的时候,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着蝼蚁。
霍云艽眉梢微挑,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心底也感觉有点意思。
他轮廓精致俊美容颜,露出如春风拂面的笑意,格外好看。
可惜,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眸色幽深而危险。
“你好。”
三爷薄唇勾着矜持弧度,嗓音散漫透着股漫不经心。
蓝桉眸光锐利如箭向三爷扫射,薄唇不悦地轻抿。
他寒着脸,沉声道:“秦小姐是我的恩人。”
霍三爷眸中寒光肆虐,唇角却勾起春风般迷人的弧度,气质沉稳闲适。
他搂着秦阮的肩,两人姿态亲密,十足的宣示行为。
三爷冲蓝桉轻蔑地笑了笑:“她是我的夫人,我孩子的母亲。”
嗓音悠扬悦耳,如小溪流水叮咚入耳。
依然是那副温雅模样,谈吐间皆是从容。
蓝桉敏锐察觉到霍三爷身上,释放出的尊贵与浑然天成的贵不可言气势,邪魅与慵懒的气息糅合在一起。
对方嘴角上扬,明明面露笑意,眸底的寒意,却让人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谷/span蓝桉垂眸,看向秦阮跟霍三爷紧握的双手。
她对男人的亲密没有任何排斥,眉眼中的依赖也非常明显。
蓝桉抿了抿唇,眸底的激愤散去。
他抬眸正视两人,由衷地祝福:“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份诚意,没有人能拒绝。
“谢谢,会的。”
这话三爷一出口,就有些心虚。
百年好合?
这似乎有点难呢。
蓝桉好像呼吸不畅,对秦阮再次道别,拉着灵枫就往外走。
秦阮站在门口,望着蓝桉跟灵枫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心底的那丝微妙情绪,让她对蓝桉有了很深的印象。
这人对她释放出的善意,以及熟稔的言行,像是被她遗忘的故人。
秦阮再次从记忆中搜寻,的确没有找到有关蓝桉的记忆画面。
最终得到的认知没有改变,她是真的不认识对方。
“人都走了,别看了。”
三爷伸出手,挡住秦阮的双眼。
他把人拉进屋里,身后的房门被关上。
覆在秦阮双眼前的手,并未拿下来。
秦阮双眼微眨,密长的睫毛在掌心中扫动,就像是猫爪子在三爷的心上挠。
他把秦阮逼近身后的浮雕墙壁上,凑近对方的耳边,轻声略带醋意:“阮阮,这么一大朵桃花,你是从哪招来的?”
知道三爷说的是蓝桉。
秦阮红唇弯起,哭笑不得:“没有,蓝桉有喜欢的人,就是他身边的那位姑娘。”
她被挡住的双眼眨呀眨,睫毛如一把小刷子,在三爷手心中骚动。
“是吗?”霍云艽声音淡淡。
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那女人长什么样。
蓝桉对他的敌意太明显了,长相精致有些偏阴柔,这样的男人对秦阮的态度让他不注意都难。
三爷对着秦阮的耳边轻轻吹起。张开唇,含着她的耳垂。
他低喃出声:“可他盯着你的眼神,让我非常不喜。”
声色慵懒,因嘴里有东西,说得模糊不清又意犹未尽。
秦阮身子骨发软,倚在身后的墙壁,双手环住三爷低下头颅的脖颈。
出声求饶道:“三爷,你别逗我了。”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人就是故意的。
蓝桉对她没有半分暧昧,她不信三爷看不出来。
霍云艽把挡在秦阮双眼前的那只手拿下来。
他眼帘微掀,多情桃花眸中盛着满满柔情与宠溺。
这份温柔令人心醉,沉沦,不可抵抗。
秦阮缓缓低头,脸蛋泛起淡淡的红。
霍云艽凝视她泛红的精致容颜,唇齿轻启:“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有桃花上门,我会亲自辣手摧花。”
秦阮撇嘴,轻哼出声:“都是没影的事。”
“什么?”三爷嗓音刻意沉下来,即使佯怒,依然性感撩人。
秦阮瞬间就怂了:“没什么!”
不怂不行啊。
这人那条修长的大长腿,就抵在她双膝间。
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受苦的就是她。
这分明就是威胁。
赤倮倮的威胁!
秦阮鼻息吐气,婴儿肥的脸蛋气鼓鼓的。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换来霍云艽地愉悦低笑声。
他捏了捏刚刚品尝过的耳垂,薄唇勾起矜持弧度:“我出门一趟,在家乖乖等着我。”
话说完,他下头来,在秦阮双眉间落下一吻。
“哦。”
秦阮应完,猛地抬头。
“不行!”
她也不顾三爷隐晦的威胁,以及之前倒打一耙的事,身体前倾。
挥去隐秘的异样触感,手拽着三爷的领带,把人揪到眼前来。
“三爷,您在这跟我玩什么战术跟套路呢?”秦阮神情似笑非笑,眼底的恼意清晰显露出来:“今天你休想要走出这个门!”
霍云艽知道她这是反应过来了,心底低叹一声,面上却不显。
他嗓音依然温煦:“阮阮,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去处理下。”
“那也不行!”
秦阮手劲非常大,死死拽着三爷的领带。
霍云艽眉眼间流露出丝丝倦意,他语调放轻,哄着秦阮:“丫头,公司这次遇到了麻烦,我必须要出门一趟,你乖一点,我很快就回来。”
他眼中难掩疲倦之色,秦阮看了也心疼。
拉扯领带的手松了几分,她言语中带有情绪化地抱怨:“有多重要,还需要你亲自去,交给容哥不行吗?”
霍云艽那条修长的腿,不动声色地,从秦阮膝间撤离。
为了避免让她受伤或者不适,他把秦阮抱在怀中,往厅内走去。
此时的秦阮才反应过来。
即使三爷腿离开,之前的感触依然清晰,还残留着异样的别扭。
秦阮被轻放在沙发上,她双腿紧并
在极力掩盖那丝不自然。
霍云艽弯身凑近,与她平时,神色认真道:“阮阮,这次的事件很重要,霍家在扶罗国的研究基地被炸毁,损失数亿美金,还有一份重要的研究成果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