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初沉默,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房间。他快步走到停在院子里的车旁,打开后备箱,拿了医药箱重新走回房间。
这是身为医生的职业习惯,车子里都会准备医药箱,为了以备不时只需。
顾景初拿了一根体温计,递给苏牧婉,“把这个体温表夹在腋下。”
苏牧婉照做,她现在很难受,整个人犹如在火烧。
五分钟后,顾景初问苏牧婉拿了体温表,他眉头越发的皱的厉害。
高烧三十九度,苏牧婉还真是好样的,要是他没发现的话,苏牧婉有可能真要烧成傻子了,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牧婉,三十九度,你真当自己脑袋是铁呢,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去医院。”顾景初脸色有些不好。
她自知自己是有些错的,从小便怕医生,所以顾景初这样说她,她低垂着脑袋不敢辩解。
顾景初见苏牧婉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反思自己刚才口气似乎真的有些不好,轻咳一声说道,“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珍惜。”
“谢谢你,顾医生。”苏牧婉抬头,认真说道。
她是真的很感谢顾景初,即便她现在这么狼狈地被他撞见,他也没有袖手旁观。
顾景初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苏牧婉会生气。
苏牧婉吃了顾景初给的药,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顾景初和顾一待在房间里守着她。
直到快中午了,顾景初想到苏牧婉等会儿醒了肯定会饿,便对顾一说道,“一一,你在这里守着牧婉姐姐,如果药水快要打完了的话,便去厨房喊我。”
得到了顾一的肯定回答之后,顾景初才轻声慢步地离开房间。
找到厨房以后,顾景初洗了一点米,放进电饭煲里,准备煮粥。
苏牧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许是吃了药打了针的缘故,头疼的现象减轻了,整个人也没有早上那么晕晕乎乎的了。
“牧婉姐姐,你醒啦,你都睡了好久了,爸爸给你煮了粥噢,爸爸说等牧婉姐姐醒来了肯定会饿的。”顾一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道。
恰在此时,顾景初端着一碗粥从房间外面走进来,“醒啦,饿了吧,来喝点粥。”
苏牧婉坐起身,接过顾景初手里的碗,心中情绪百般。
“顾医生,谢谢。”似乎除了谢谢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顾景初莞尔,“牧婉,你还是和从前那样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无需这么多感谢。”
“你们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们煮饭。”苏牧婉想到了顾景初一大早就来了,肯定还没有吃东西。
顾景初笑了笑,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了,我和一一已经喝过粥了,不饿,你就好好待在床上吧,哪里也不要去了,什么事情也不要做。”
苏牧婉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几口粥便饱了。
顾一在房间里陪着苏牧婉,顾景初因为医院里突然有事情便先离开了,走之前说好了等到傍晚便会来接顾一。
“牧婉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哦,这样才可以陪我去玩呢,前几日老师说要写一篇短文,名字叫游乐园的一天,可是我都没有去过游乐园呢,等牧婉姐姐身体康复了,牧婉姐姐可以带我去吗?”顾一眨巴着眼睛说道。
这么萌的孩子,简直要把人的心融化掉了,她怎么忍心拒绝。苏牧婉点头,“好,等我病好了以后便陪一一去游乐园。”
顾一很高兴,拍手说道,“太棒了,我就知道牧婉姐姐最好了。”
苏牧婉莞尔,原本沉重的心情现在变得轻松了不少。
……
而大半夜闯进顾凉舟家的陆景年,再把顾凉舟家里珍藏的好酒都喝完了以后,倒在沙发上睡了整整一天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以后,他第一反应便是错了。
想到对苏牧婉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情,简直不能再懊悔,他怎么可以对苏牧婉做那样的事情,实在不是人,她大概现在已经恨透他了吧,可是苏牧婉太气人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欠揍了。
可怎么办呢,即便她那么不讲道理,那么虚伪,他还是放心不下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顾凉舟从外面回来,便瞧见陆景年坐在沙发上发呆,“醒了?你也是够可以的,睡了整整一天,我还以为你要再继续睡一晚上才醒呢,昨天大半夜敲我门,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就翻我的酒柜,然后便是一阵猛喝。”
陆景年看了眼顾景初,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顾凉舟,我问你,如果你强迫了一个女人做那档子事情,而且还很粗暴,你应该怎么弥补挽救呢?”
顾凉舟闻言,不敢相信似得问,“所以你是对人用强了?我猜一猜这个人是谁,是那个让你心神不宁,和你分居了大半年的苏牧婉?”
陆景年直接往顾凉舟身上扔了一个抱枕,“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分居了,不要瞎说。”
顾凉舟笑出了声,“是,没有分居,只是闹不和而已,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因为一个女人变成工作狂魔。”
“哦?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你从前哪会喝那么多酒?还不是因为那个叫做沈小柯的女人,你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顾凉舟一脸平静,“我没有否认呀,我就是因为女人才变成现在这样了,但是也总比你好。不过我听说苏家那位马上就可以出狱了,你没有什么打算吗?”
陆景年头疼,“我能有什么打算?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从前是不是真喜欢过苏云曦,现在想想,或许从前只是被大家闹得烦了,才会答应和苏云曦在一起的。”
“你呀,感情债还真是多,怎么就那么多姑娘非你不嫁呢。苏云曦从前便一直想着嫁给你,后来出事以后,我听说她依旧是想着嫁给你的。”顾凉舟出声说道。
陆景年点了一根烟,也没有抽,只是放在手里把玩,“我的妻子只有苏牧婉,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爷爷也不会让苏云曦进陆家的门的。”
顾凉舟叹了一声气,“这件事情,你自己把握,无论怎么样,都是需要伤害一方的,不过你妻子倒是很深明大义,天天想着和你离婚,成全你和她姐姐,这还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
陆景年眉头皱的很高,“你怎么知道苏牧婉要和我离婚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一直大声嚷嚷着,苏牧婉,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不会放你走。”顾景初把昨天陆景年说话的样子表现了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陆景年瞪了一眼顾凉舟,“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听到。”
“不过苏牧婉真的想和你离婚?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吧?我看她是个挺明事理的女人啊。”顾凉舟疑惑道。
“你才和她相处了两次,你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好了?”陆景年沉着脸说道。
顾凉舟莞尔,“陆景年,你现在闻到酸味了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吃起醋来还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我才没有吃醋,别瞎说。”陆景年从沙发上站起身,顺手拿过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晚上,华灯初上,陆景年开着车往清河镇赶,他的车子刚开到镇口便同顾景初的车子面对面碰见了,两个男人看了对方一眼便错开了。
又是这个男人,看来苏牧婉日子过得非常好,根本就不需要他瞎担心。
他准备掉头回市区,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接开进了镇子里,直往苏牧婉外公家开去。
苏牧婉早就关上了门,躺在床上休息了。
陆景年站在院子里,看着苏牧婉房间亮着的灯,久久没有动作,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昨夜那些画面,苏牧婉的尖叫,惊恐痛苦,还有他的冷言冷语。
还真是糟糕透了,苏牧婉现在想必根本不想看到他吧。
苏牧婉躺在床上,因为白天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脑子里不断涌现她和陆景年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原以为自己的记忆很差,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格外清晰。
陆景年没有敲门,就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后来苏牧婉房间的灯关了,他才离开,而苏牧婉并不知道他来过。
时间总是再最让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苏牧婉在清河镇上转眼又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顾景初经常带着顾一来看她,偶尔顾一也会留在清河镇住,第二天顾景初会来把他接走,苏牧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如果不是周书芸的电话,她所有的平静都不会被打破。
“牧婉,不管你在哪里,今天你必须回来,你姐姐出狱的日子,如果你不出现,那么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周书芸只留了这样的话,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苏牧婉苦笑,她大概过得太轻松自在了,才会忘记了苏云曦减刑出狱的事情。
她简单地洗漱装扮了一番,背了自己的包离开了清河镇。
等到苏牧婉回苏家,苏家早就聚满了人,周书芸为了欢迎苏云曦回家,特意举办了一个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