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的年末,云泥和李清潭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去了趟南京的鸡鸣寺。
民间信仰?，?祈祷的愿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结??后，便按照事前的约定还愿,在佛?看来,许愿是一种承诺，还愿是践行自己的承诺。
而如??一年?为家人求平安、太岁,最好是在年底之前来庙??祈福还愿，感恩佛菩萨在这一年?为家人庇佑平安健康。
李清潭在墨尔本的那几年,云泥每年冬天的时候都会来一趟南京。
她在鸡鸣寺许下的愿望不多,一不求钱财,二不为功名,?有寥寥两个。
一是希望父亲平安。
二是希望他能回来。
很幸运，每一个都?现了。
金陵城的初雪来得晚,山间长路遥远,在春天盛?的樱花,在冬天落败，枝干嶙，来往行人颇多，人声喧嚷。
云泥和李清潭沿着长坡走到顶端，点完香还完愿,路过庙?挂灯的地??，李清潭又去找师傅买了张许愿纸牌。
她站在一旁,没去看他在纸牌上写了什么,等师傅找到?应的灯把许愿牌挂上去后，两人顺着庙宇??的指示路牌一路往??逛着。
从石阶上了古长城，对面是波光粼粼的玄武湖，南??冬季的风带着凛冽的冷意,让人刺骨发寒。
云泥把冰凉凉的手塞?李清潭的外套口袋??，??他捉住手指暖了会，才问：“你刚刚在许愿牌上写了什么？”
李清潭捏着她的指尖，没说话。
“嗯？”
他偏头看过来，又捏下她的指尖才说：“云泥。”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很快又明白过来他并不是在叫她，弯唇笑了下：“那这个愿望好像有点容易?现。”
李清潭神情愉悦而满足，放在口袋??的手和她??指?扣，“嗯，那就明年再来还愿。”
“好呀。”
古城墙上?在太冷，云泥和李清潭还没怎么逛就按着原路返回了，路过庙?挂灯的地??。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繁多的木牌在风??叮叮??响，李清潭刚挂上去的那一个夹在??并不太能找得见。
风吹过，阳光落?长廊。
云泥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宽阔而挺拔的身影，脑海??逐渐想起?年和他初遇时的场景。
少年坐在冷白的光影??，神情冷淡，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
云泥快记不清了。
走在前头的李清潭意识到她没跟上来，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阳光落在他肩上。
男人站在光亮??，神情温柔：“过来。”
她笑了起来，小跑着走下台阶朝他而去：“李清潭。”
“嗯？”
“你还记得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记得，一辈子也忘不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那一巴掌直接把我吓清醒了。”
“……喂！”云泥：“这个就不用记住了，好么。”
“那怎么办，我就记住这个了。”
“……”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话语的尾音??风吹散。
不远处的长廊??，一块刚挂上去不久的许愿牌??风吹得摇摇晃晃，上边的黑色字迹夹在?他许愿牌?若隐若现。
愿她所求皆圆满。
落款是，李清潭。
从南京回来不久，新的一年将至。
二零年的最后一天，李清潭提前从上海回了庐城，云泥一天都在忙，直到下午才回来。
她一?屋，肥牛和虾酱就扑腾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论坛??的网友说的没错，自从绝育手术之后，这俩小家伙在无形?的确是疏远了李清潭。
就连肥牛这么爱粘人的性子，就算是单独和李清潭在家??，也不怎么往他身边凑，懒趴趴的缩在自己的窝??，任他怎么哄都不搭理一声。
云泥弯腰在它俩脑袋上摸了摸，又朝屋??看了眼，李清潭的行李箱靠在沙发旁，??人不在。
“李清潭？”她边说边朝卧室??去，推?门，屋??的窗帘拉着，光线昏暗，他正睡着。
云泥解了围脖和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轻手轻脚走过去，拿了睡衣又去了外面。
跟?来的肥牛瞧见她拿睡衣，误以为她也要睡觉，蹲在床边犹豫了会一股脑窜上了床，趴在自己的老位置。
肥牛手术后??养着，体重与日俱增，这么一大力蹦上去，直接坐到了李清潭的脚上。
睡梦?的人??惊醒。
“嘶。”
李清潭还没睁眼，??子??的腿动了动，差点把肥牛给掀下床，小家伙不乐意地“喵”了声。
他这才完全清醒，直起上半身，看清趴在床尾的那团毛茸茸的肥牛，伸手一把捞了过来。
肥牛跟炸毛了一样，不停叫唤挣扎着要下床，云泥从外面就??见这动静，匆忙跑?来：“怎么了？”
她又看着李清潭：“肥牛吵醒你了？”
“嗯，一屁股坐在我脚上，我还以为怎么了。”李清潭松?手，肥牛“嗖”地一下就从床上蹦了下来，跟逃命一样飞快地跑出了卧室。
“……”
“……”
云泥哪??能不知道肥牛这么抵触李清潭的原因是什么，忍着笑：“嗯……它最近就是有点叛逆。”
李清潭很淡的笑了下，显然是不?信。
在这件事情上，云泥确?理亏，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和他争个输赢，走到床边蹲着，讨好似的看着他：“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没想好。”李清潭往旁边挪了挪：“再睡会。”
她“哦”了声，掀???子躺过去：“我今天??我一个师妹说了件事。”
“什么？”
“她昨天也和男朋友去了鸡鸣寺。”
“怎么？”
“她??南京?地人说情侣去了鸡鸣寺，菩萨要是觉得好，就不会分手，菩萨要是觉得不好，早晚都得分手。”云泥枕着他胳膊，笑着问：“这菩萨是不是有点可爱了。”
李清潭也是头一回??说这传闻，话??也带着笑意：“确?可爱。”
“那你说菩萨会怎么看我们俩？”
他想了会，慢悠悠道：“天造地设。”
“……”
“天作之合。”
“……”
“郎才??貌。”李清潭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不说话了？”
云泥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自恋。”
李清潭没忍住笑了出来，胸腔微颤着，“坦白来讲，我刚刚也不过就是在陈述事?，跟自恋还挂不上钩吧？”
“哦。”
“不也夸了你么？”
“我谢谢啊。”云泥揉着他的脸：“菩萨见了你这么自恋的人恐怕都不想搭理。”
“……”
李清潭说再睡会，结??没想到两个人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冬季天黑的早，气温又低，云泥懒得出门：“不如点外卖吧。”
她在浴室洗漱，李清潭一边拿水壶接水，一边拿手机在看外卖，问了句：“想吃什么？”
云泥低头吐掉嘴??的泡沫，探了个脑袋出来：“火锅。”
“行。”李清潭叫了海底捞的外卖，今晚是跨年夜，外卖送来的迟，等吃上的时候也都快??点了。
吃饱收拾干净，云泥和李清潭下楼丢垃圾，顺便消食。
冬夜寒风凛冽，小区??亮着昏黄的灯，万家灯火齐升，平白添了几抹人间烟火气。
后来回到家??，因为下午那一觉，两个人都没多少困意，躺在床上各忙各的事情。
零点的时候，云泥在朋友圈刷到很多人发的动态，她一条条点完赞，双击顶端返回到原来的位置。
朋友圈自动刷新，弹出一条新状态。
-李清潭：又一年。
配图是一张照片，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肥牛和虾酱分别蹲在一旁，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
窗外是万家灯火。
云泥放下手机，同一时刻，李清潭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伸手拿到眼前。
在又一年的动态下，有一条新的评论。
-云泥：每一年。[/爱心/]
他又笑了，凑到她眼前：“新年快乐。”
云泥眼睛亮亮的，仰头亲在他唇角：“新年快乐。”
第二天是元旦，云泥和李清潭起了个大早，?车去了云连飞那边。
云连飞前两年做过手术，这两年在??儿的监督下又戒烟又戒酒，工地上的活也接的没那么勤，平时朝九晚五的。
李清潭和云泥过去的时候，他才刚起床，正准备出门去买菜。
云连飞放下钥匙问：“都还没吃早饭吧？”
李清潭接话：“没呢。”
“那走，一块去楼下吃。”云连飞钥匙放下又拿起来，心情看起来很好：“?午咱爷俩喝一杯。”
这话??云泥??见：“他胃不好，不能喝，爸你也少喝点，我不是让你在戒酒了吗？”
云连飞笑：“这不是过节，想喝一点。”
“一点也不行。”云泥说：“等会去超市买两瓶奶吧。”
“……”
“……”
家??两个男人都??云泥管得死死的，可偏偏又都“敢怒不敢言”，?午吃饭一点酒味都没有。
吃过饭，云连飞出门找老友下棋，云泥和李清潭留在家??。
“你要不要睡一会？”昨晚两人聊到快天亮，想着今天要过来吃饭，?间也没怎么睡，云泥看他精神不大好，问了句。
“还好，不怎么困。”李清潭跟着她走?卧室。
云泥现在不怎么回来住，云连飞就睡在卧室，??他没怎么动过房间??的摆设也没把她学生时候那些东西给收拾出来。
他自己的东西东堆一点西放一点，乱糟糟的。
云泥收拾了一堆衣服，找不到地??搁，拉?柜子一看，??面都是她以前的东西。
“我爸真是的，都跟他说了多少遍了，这??面的东西我现在用不上可以收出来放衣服，怎么都不??。”云泥一边念叨，一边把柜子??那些不怎么用得上的东西都给一样样拾掇出来。
李清潭在屋??转了一圈，从阳台找了大纸箱子蹲在一旁往??装，突然他拿起??一沓信封问：“这什么？”
云泥回头看了眼，神情愣了下，搪塞道：“没什么。”
她这个反应显然就是有鬼啊。
“真的吗？”李清潭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从??抽了一封出来，信封是粉色的，封口还贴着一个爱心，?是时间久远，胶水早已不凝固，随着他抽出的动作，那颗爱心掉在地上。
云泥硬着头皮去夺：“真没什么，你别看了。”
李清潭手一偏，人站起来，借着身高优势将信抽了出来，慢条斯理地读着：“亲爱的云同学你好，我是初三二班的许韬——”
“闭嘴吧你。”剩下的话全都??云泥用手给堵了回去，她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恶狠狠道：“你长这么大，难道就没收过情书吗？！”
李清潭??她勒着脖子，又怕她掉下去，?好分出手去托着：“收是收过，??我也没私藏到现在啊。”
他回头看了眼地上那一沓，轻啧了声：“还藏了那么多。”
云泥从他背上下来，把他手??那一封夺了过去，格外硬气道：“我就藏，你管我。”
李清潭哼笑了声，反正他有得是办法让她服软。
云泥把那些信还是原样放了回去，她以前第一次收到情书时都没拆?就直接丢了。
偶然有一次??母亲徐丽看见，她告诉云泥，就算不喜欢对??，也要善待人家的心意。
这之后，她再收到别人的情书，都会妥善保管起来，后来徐丽去世，她不再分心到这些事情上，性格变得冷淡，在学校独来独往，便很少再收到情书。
若不是今天翻出来，她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些东西。
柜子底层放着的基本上都是云泥以前的东西，衣服、各种拿奖的证书，还有好几本?册。
整个全部收拾出来，底层空了一大半。
李清潭也不再追着问情书的事，随手翻?一本?册，扉页的空白处写着一行小字。
-??儿云霓留影。
云霓。
这不是李清潭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高?有一次，他来家??找她吃饭，在外边贴满了奖状的墙上看见一张照片。
拍的是小时候的云泥，她拿着一张证书和奖杯，证书上边写的也是云霓二字。
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也没来得及去问这件事，后来分?，再到如今重逢。
这几年风雨，李清潭并未想起来这件事。
时至今日再看见这个名字，他?初没有深入的细想在此时此刻逐渐延伸出?多的疑问。
第一次知道她名字的时候，李清潭也曾经好奇过，为什么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云泥。
云霓。
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的两层意思。
李清潭合上?册放回原处，拿起那些堆积的证书，每一个写的都是云霓，而非云泥。
他盯着那两个字出神，云泥察觉到气氛的沉默，误以为他不高兴了，抬头看了过来：“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李清潭合上证书放?箱子??。
云泥??着语气不太对，把徐丽以前和她说过的话又说过给他??，而后又说：“我留着这些信没?他的意思的。”
“我知道，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还挺吓人的，云泥腹诽道。
“就是……”他想了想：“算了，没什么。”
云泥直想大呼救命，咂舌道：“你这是在报复我吗，估计说这么吊人胃口的话。”
李清潭：“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吗？”云泥笑了下：“我一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
他又沉默了会，像是在斟酌：“你是不是改过名字。”
云泥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神情有几分怔愣，笑意也下意识敛了几分，“嗯，改过。”
李清潭看她的反应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最后反倒是云泥先?了口：“我妈妈去世那一年，我爸去派出所销户顺便换户口本，??那??的工作人员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那几年我家??遇到很多变故，我爸做生意失败，后来又出车祸瘸了一条腿，我那时候想法比较?二，就觉得可能这个错误的名字也许就是上天的意思。”
“比起霓虹的霓或许泥土的泥?适合我。”
……
李清潭无法想象那几年她是怎么度过的，倏地倾身抱住了她，闭了闭眼睛，喉结轻滚：“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过去那么久，云泥心??的难过和心酸早已平息：“好啦，没事，你不提我都快忘记这事了。”
他没有说话。
云泥轻笑：“你今天怎么老揭我底呢。”
“我不是故意的。”李清潭松?手，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哑：“你是云霓，也是云泥。”
“从来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他格外郑重的说：“你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云泥有点想哭，忍着哽咽“嗯”了声。
他伸手将她抱到自己怀??，指腹贴着她眼角轻轻抹了下：“不准哭。”
“我没哭。”云泥轻吸了下鼻子：“李清潭。”
“嗯？”
“你是我的光。”
她的人生在遇见他之前就像一条泥泞不堪的路，布满了阴云暴雨，她在??盘旋、挣扎、奔跑。
好似永远无法摆脱。
直到他的出现，暴雨骤停拨云见日，从此以后路途不再有乌云和荆棘，?剩下那猛烈而耀眼的光。
那天回家的时候，李清潭从那一堆?册??拿了一本带走，趁着云泥不注意将那一沓情书也给顺走了。
私藏什么的。
还是交给他来办吧。
回家的路途?，李清潭意外接到了李明月的电话，他手机连着车内的蓝牙，也没避着云泥。
李明月在电话??提道：“爸今天叫人来家??立遗嘱了，给你留了一份，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北京。”
李清潭愣了下：“他这么早就立遗嘱了？”
“别担心，爸身体没问题，?是提前立下这些。”李明月说：“还有爷爷之前给你留的那些，你这趟回来都一起办了吧。”
李清潭：“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在家??，那些东西我不该拿也不会拿，你找人帮我处理一下，我就不过来了。”
李明月叹息：“你是真不打算回来了？”
“嗯。”
“算了，我回头跟爸说。”李明月了解他的性子，自知多说无益，关心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车??的音乐又自动播放，云泥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小区??的停车场，等电梯的时候，李清潭突然说要去买东西，云泥也没说什么：“好。”
她回到家??，洗完澡过了好一会才??见外面?门的动静。
李清潭也是洗完澡才?的卧室，虾酱跟在他身后，在屋??溜达了一圈，找到自己的球又跑了出去。
云泥看他湿着头发，去外面拿了吹风机：“过来，帮你吹头发。”
李清潭没拒绝。
吹风机是静音的，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云泥吹了一半，忽地关了吹风机，弯腰从后边抱住他：“李清潭，你不要不?心。”
李清潭握住她的手腕，偏头蹭了下脑袋：“没有不?心。”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就像是在心口处悬了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知道会掉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砸下来。
李清潭加重力道，把她拉到怀??坐着：“好了，真没有不?心，就是有点堵得慌，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我早上起来去买。”
“都行，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李清潭就着这个姿势和她交换了一个吻，又很快松?。
收拾好回到床上后，他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册。
翻?扉页，和之前看到的那一本一样，写着“??儿云霓留影”。
李清潭问：“这些都是你几岁时候的照片？”
“五六岁吧。”云泥靠着他肩膀，低头看了眼，指着??一张，笑问：“这张，你猜我?时在干吗？”
“怎么？”
“我跟小区??的小男孩打赌，?要我爬上这个树，他就不再把他家狗带出来吓唬我们。结??那天我树是爬上了，可我不敢下来，我爸??到消息之后，从家??出来找我的时候还把?机带了过来。”云泥说：“我?时吓死了，可我爸还在那儿幸灾乐祸，非给我拍了张照片才把我抱下来。”
“你胆子真大，这么高的树都敢爬。”李清潭又翻过一页，云泥在一旁解释着每一张照片??拍下时的情景。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也在无形?参与了她的童年。
翻到最后一页，李清潭在看见??一张照片时，眸光倏地一顿，而后还将?册拿近了凑到眼前看。
云泥好奇道：“怎么了？”
他指着那一页最后一张照片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云泥顺着看过去。
那张照片??，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带着一个红色的帽子，手??拿着一串糖葫芦，站在市少年宫的大门口。
“千禧年的元旦，我们舞蹈班去少年宫参加元旦汇演，我爸给我拍的。”云泥又问：“怎么了？”
??完这句话，李清潭忽然笑了：“原来我们的缘分从这么早就?始了。”
“啊？”
他指着照片右下角不小心??拍上的一个小男孩，“这个是我，那天的表演我也去看了。”
云泥呼吸一停，像是难以置信，抬眸看了他几秒，又看向那张照片：“我都没注意到。”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云泥拿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又对着李清潭的脸仔细比较了一番，“你姐姐一点没说错。”
“嗯？”
“你小时候长得真——”她不怕死的接上后半句话：“挺漂亮的。”
李清潭眉梢轻扬，眼??蕴着笑意，慢悠悠道：“不漂亮怎么对得起红颜祸水这个称号。”
“……”
两人四目?对。
云泥看着他的模样，又看了看?册??的小男孩，莫名觉得好笑，放下?册钻到他怀??，“李清潭。”
“嗯？”他低头看着她，“怎么？”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好消息一样，笑得愉悦而满足：“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啊，所以菩萨一定会觉得我们很好，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对，一定会的。”说完这句，李清潭伸手把她往上捞了捞，低下头亲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长夜漫漫。
他们这一生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