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和陆暮沉进屋以后,就见陆衍和陆爸爸正坐在沙发上聊天,陆暮沉想带宋染也过去,宋染忙往后退,小声说:“我还是别过去了,你小叔叔看着脾气不大好的样子,我还是去厨房帮阿姨忙吧。”
说着,就挣开陆暮沉的手，往厨房跑去了。
厨房里，陆妈妈正在切土豆,宋染走上前去，“阿姨，我来帮你吧。”
陆妈妈一回头,见着宋染,顿时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来。”宋染走过去,顺手将放在流理台上的大蒜拿起来,“阿姨,大蒜要吗？”
“要,剥几个吧。”陆妈妈笑着说。
陆妈妈做饭的时候,宋染喜欢来帮忙，时间久了,婆媳俩都有默契了。
宋染“诶”了一声，一边剥大蒜,一边说:“刚刚在外面碰见陆哥哥的小叔叔。”
陆妈妈笑着说:“是呀,你还没见过呢，阿衍平时都住在北京，很少回来。”
又抬起头来，笑着问宋染，“跟小叔叔打过招呼了吗？”
宋染摇摇头，有点害怕的，小声说:“小叔叔看着挺凶的。”
陆妈妈见宋染怕怕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摇摇头，说:“他以前也不这样，挺阳光的一孩子，就是前几年出了件事儿，跟他女朋友分手之后，性子就大变了。”
“这我知道，刚刚陆哥哥说，他女朋友跑了几年了。”
陆妈妈叹气，“可不是，被阿衍那孩子给气跑的。”
“啊？”宋染一脸好奇，抬起头来。
陆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专心和宋染聊天，“甄意意你认识吧？”
“甄意意？演戏那个甄意意吗？”宋染问。
“是啊，就是你小叔叔以前的女朋友。那姑娘特别好，长得又好看又温柔还特孝顺，连爷爷都特别喜欢她，本来当初他们大学毕业都准备结婚了，结果……”
“结果怎么了？”宋染内心深处的八卦之火突然燃起来，好奇得不得了。
陆妈妈却摇摇头，“反正后来他们俩就大吵了一架，说散就散了。”
“他们在一起很久吗？”宋染如今谈了恋爱，每次见人家分手，便免不得一些感慨。
陆妈妈“嗯”了一声，“大一在一起的，四年吧，毕业那年分手的。”
四年，很长时间了。
宋染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觉得有些可惜。
“我记得阿衍特别喜欢意意，有回带意意回老家来过年，意意感冒发烧，他一整夜眼睛都不合一下守在病床边，给她洗脸，喂她吃饭，心疼得不得了。”陆妈妈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便有些唏嘘，对宋染说:“染染，你和阿暮可要好好的，知道吗？千万别像你小叔叔那样。”
宋染忙点头，“会的，我和陆哥哥会一直好好的。”
陆妈妈这才欣慰地笑了笑。
宋染帮陆妈妈剥好了大蒜，又帮忙把青菜洗干净了，还想再做点别的，就被陆妈妈给从厨房赶了出来。
宋染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陆暮沉正好进来找她。
她一见着陆暮沉，眼睛亮了亮，立刻跑过去挽住他胳膊，“陆哥哥！”
陆暮沉见她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禁弯了下唇，“什么事这么激动？”
宋染眼睛亮晶晶的，往屋里四下扫了一圈，没见着小叔叔，于是放心大胆地跟陆暮沉八卦，“你那个小叔叔诶，居然是甄意意的男朋友！我的天，这简直是惊天大料呀！”
陆暮沉一楞，“我妈都跟你说了？”
宋染使劲点头，一脸八卦地望着陆暮沉，问:“哎，他怎么会把甄意意给气跑了啊？是不是劈腿……”
“侄媳妇儿是吧？你平时没事就喜欢胡乱打听别人隐私吗？”
陆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染浑身一僵，顿时无比尴尬，下意识地往陆暮沉身后躲。
她脸红红的，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
这人刚刚不是不在嘛……从哪里冒出来的……
宋染躲在陆暮沉身后，心虚地垂着脑袋。
陆暮沉将宋染护在身后，抬头面对陆衍，避重就轻地护短，“嗯，我女朋友性格比较活泼。”
言外之意，可能就比较八卦一点，小事。
“……”陆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
吃饭的时候，因为陆衍这块移动冰山在，宋染都不怎么敢说话，只顾埋头吃饭。
悄悄在桌子底下拉陆暮沉的手，示意他快点吃，吃完好出门。
陆暮沉还没见宋染这样怕一个人，一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一边给宋染夹菜，一边劝她，“慢点吃，别噎着。”
“就是，慢点吃。”陆妈妈笑着说，顺便给宋染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她，“染染多喝点鸡汤，这是乡下送来的土鸡，营养价值高，高三学业重，你多注意身体。”
“谢谢阿姨。”宋染忙不迭道谢。
陆明修坐在对面，看一眼儿子和儿媳妇儿，又看一眼孤家寡人的弟弟，忍不住说了一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自己以前没有珍惜，如今后悔也没用。你年纪不小了，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了。”
陆衍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陆妈妈在桌子底下踢了自己老公一脚，瞪了他一眼:这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明修被媳妇儿一瞪，顿时噤声，什么也不说了。
……
宋染对小叔叔那段八卦实在好奇得不得了。
周一到学校，做题做着做着就想到陆妈妈之前跟她聊的那段，她抬手戳了戳前排邱琳琳的后背。
邱琳琳回过头来，“怎么了？”
宋染一脸神秘，说:“你知道甄意意以前有个男朋友吗？”
“知道啊。”邱琳琳一副很了解内情的样子。
宋染惊讶，“你也知道啊？！”
“对呀。她男朋友的事儿，当年电影学院的人都知道好吧？她男朋友政法大学的，长得超帅，据说两个人当年也是好甜蜜的，不过好像大学毕业就分手了。”
“怎么分手的呀？”宋染好奇得不得了，问陆暮沉，陆暮沉也没跟她讲。
“不知道呀。”邱琳琳说着，脸色忽然变得神秘，凑到宋染跟前，说:“而且据不可靠消息，听说他们俩当年分手的时候，甄意意都怀孕了。”
“啊？！”宋染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吧？”
“哎呀！我不是说是不可靠消息嘛！这个也是别人八卦的，不知道呀！”
宋染:“……”
“哎，你今天怎么突然对娱乐圈的事儿这么感兴趣了？怎么呀，是不是改变主意，想跟我一起去报考了呀？”邱琳琳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诱惑宋染。
宋染回过神，摇头说:“不去，我陆哥哥不想让我去。”
“哎呀，你陆哥哥也太小气了吧？他是不是怕你以后拍吻戏啥的？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拍那种镜头的嘛，干嘛不让你去。”邱琳琳气呼呼的，她特别想宋染陪她一起去。
宋染说:“不是的，陆哥哥是觉得那个圈子太复杂了，他想我生活得单纯一点。”
“也没多复杂呀，也就是普通职业嘛。”
宋染笑了笑，拍拍她肩膀，“我呢，就不去了，你自己加油，我看好你哟！”
邱琳琳撇撇嘴，“没劲！”
……
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全市统考，一模。
高考前的三次模拟考试，一模是最难的。
宋染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最后也只考了500出头，比二本线多了十几分。
她的数学和地理是拉分学科，可能是天生缺乏点逻辑思维，始终难有很大的进步。
但她其实已经有点满足了，毕竟，她以前可是本科线都很难爬上的。
高三寒假时间短。
宋染带着爸爸和叔叔婶婶们一起回了一趟老家，给老人们烧香上坟。
老家在乡下，不像城里那样繁华，但却很热闹。
大人们在院子里摆上几张桌子，三五成群地凑一桌，打麻将、玩扑克。
从中午打到晚上，吃完饭，在院子里点上灯，又继续打。
过年过节，似乎已经找不到比和亲人凑在一块打麻将更开心更热闹的事情了。
冬天很冷，但人心温暖。
爸爸也很开心，和叔叔婶婶们一边打麻将一边聊天。
宋染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欣慰又幸福。
她和爸爸都遭遇了命运很大的伤害，所幸的是，他们都没有忘记要笑着面对生活。
小孩们在院子里疯跑，放着烟火。
宋染坐在长条椅子上，仰头望着天空。
今晚的天空真美啊，满天星星，亮晶晶的。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陆暮沉的电话打了进来。
宋染拿着手机走到院子前面的一颗大树下，按通了电话。
陆暮沉的声音从那头温柔传来，“在干什么？”
宋染嘴角弯着笑，说:“在看星星呢，你呢？”
“想你。”
宋染楞了楞，不禁笑起来，垂着头，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说:“你这情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陆暮沉语气很正经的，说:“我认真的。”
宋染弯起眼睛，“知道了，我也想你。”
身边是小孩儿们咯咯欢笑声，头顶烟花轰然绽放，五颜六色，美得晃眼。
隔着手机，和陆暮沉聊着天，宋染心里像被什么装得满满的，前所未有地幸福。
“染染。”
“嗯。”
“北方下雪了。”
宋染楞了楞。
陆暮沉说:“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北方看雪吗？”
宋染想起之前和陆暮沉讲过小时候跟爸爸在北方雪地里玩的事情，她很喜欢。可后来爸爸失去了双腿，她再也没有去过雪地。
陆暮沉当时答应她，说寒假要带她去的。
“你还记得？”要不是陆暮沉提起，她都忘记了。
陆暮沉“嗯”了声，说:“记得，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明天就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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