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之后几日,越极一直没有过来虞愿这边,同样的,虞愿也没去主动找他,两人似乎就这样莫名其妙陷入了冷战。
这是他们成婚两年来第一次产生矛盾,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底下的人看了也是干着急。
景王谋逆并行巫蛊之事,事情太过严重,谁也不敢在任何一个环节上松懈了去,全都是忙得团团转。
就连越极,也已经许久不曾睡好,每日有着成堆的折子要处理,还有无数的大臣要召见。
连轴转了几天,他的身体也有些虚弱了,本来他原本的痼疾就没怎么好透,这样几乎不眠不休地坚持了几天,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垮了。
孙福在旁看得有些担心,多次劝陛下休息,可他一个阉人的话,陛下又怎么会听呢?
恐怕,能劝得动陛下的人,也只有皇后了,可是偏偏,这两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好几天不曾见面了,更别说其他。
越极批完一道折子,放下手中的毛笔,伸手捏了捏眉心。
侍候在侧的孙福见状,赶忙奉了茶水,又小心地劝道:“陛下,夜已深了,您还是歇会儿吧?”
“皇后这两日在做什么?”越极轻抿了一口茶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回陛下,皇后殿下这两日的活动作息与之前无异。”孙福躬身答道。
听了孙福所说的话,越极眼中有一丝失望滑过,那日早上他太过冲动,恐怕是吓到了她。
可是,要让他在这件事上认错,他也做不到。就算与她亲昵有加相处和谐的人,是另一个他自己,用的是他的身体,他也做不到不介意。
虞愿分明是早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却故意装作不知瞒着自己,将他当做傻子来耍。
越极承认,他是吃醋了,也是生气了,她在自己面前看似放松得很,两人之间却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直到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她和那人相处,他才发现,她对自己,始终是有一丝客气的。
她叫那人限郎,直呼他的名姓,对于自己,却总是一声“陛下”。
恭敬客气有余,亲昵自然不足。
想到这些,越极的面色愈发的不好了。这次他倒要看看,他不去找她,她要躲到什么时候?
孙福一看皇帝这面色,就知道他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可孙福觉得自己心里苦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也曾经偷偷去见过几次皇后殿下,劝她主动些,来崇德殿看望陛下,或者送个香囊什么的给陛下也行啊,可她就不。
眼见着陛下处在发怒的边缘,孙福正要劝他几句,却见有人进来禀报。
“陛下,关在天牢里的那位,想见您一面。”
昏暗的牢房里没有多少光亮,一堆堆腐朽的稻草上爬满了老鼠蟑螂虱子蜈蚣。
不过其中一间牢房倒是收拾得挺干净,有床有桌椅,里面端坐的犯人发髻整齐,雪白的囚衣十分干净整洁。
“哗啦”一声,囚室的门被打开,两名狱卒出现在牢房前,对里面的人说道:“出来吧,景王,陛下来了。”
景王闻言,慢慢起身走了出去,狱卒给他戴上脚镣手镣,一路经过那些污秽阴暗的牢房,被带到一间干净的房间,里面的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孤王的好侄子,大虞的好皇帝,没想到也愿意见我这阶下囚。”景王自嘲地说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越极,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准备了那么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景王叔。”越极缓缓转过身看向越尹,见他一身狼狈,面上也没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问道:“你如今找朕,是为何事?”
“我这阶下囚,能有什么事找你?”越尹看着面前年轻的皇帝,忽的生出了羡慕,他怎么就没早投生几年呢,只要早上几年,凭着父皇当时对他的喜爱,何愁不能登上帝位?
“太宗皇帝临终前留有遗诏,无论我所犯何罪,都需免我一死,你杀不了我的。”越尹忽然开口说道:“而且,我的手上,还有一份太宗皇帝的赐于我的空白诏书。”
“那又如何?”越极冷笑一声,“谋反,通敌,巫蛊,样样都是死罪,就算有太宗皇帝的遗命,你也必须得死。至于你说的空白诏书,隔了整整两代帝王,到了朕这里,你以为还作数?”
而且,那份诏书,早在他父皇在位时,便被用了假的调换了去,真的诏书早就被他父皇焚毁,半点威胁不到他。
“你敢不敬从太宗皇帝遗命?”越尹猛地抬起头:“太宗皇帝是你皇祖父,你这是大不敬,大不孝!”
“这话王叔留着到了九泉之下,与皇祖父诉说不迟。”越极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遵从一个早已作古之人的遗命。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儿子都是无辜的,他们还在襁褓里呢,他们总该能活的!”越尹眼中带了一丝希冀。
“你的儿子?”越极笑出了声:“一群生父是前朝余孽的孽种,你竟当做自己的儿子?哪怕朕有朝一日赦免了你的死罪,那几个小孽种都得死。”
“不,这不可能!”越尹摇头:“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你十六岁成婚,多年来因为无嗣,逼死了发妻,打杀无数姬妾,相隔十二年之久,怎么突然就突然能让女人怀孕了?你一向自诩聪明,怎么就没想想这件事?王叔?”
“你的好师父,对你的儿子们很上心是吧?知道原因吗?那些都是他的孽种!而你,根本就没有生育的能力。”
越极残忍而冷静地将真相剥开摆在越尹面前,慢慢欣赏着他陷入疯狂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越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他的姬妾都夸他雄壮威风,说他在床上很是勇猛,他怎么可能是没种的?
那几个孩子,怎么可能全部是别人的孽种?是他师父的孽种?
越极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又下了几剂猛药,看着越尹变得更加癫狂,这才转身离去。
大晚上的浪费他时间,罢了,就当是送他的这位好王叔最后一程。
回到宫中以后,越极先是沐浴更衣,而后想到什么,独自一人悄悄潜入了凤仪宫,出现在虞愿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