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陛下的修行如今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尔等勿要贸然打扰。倒是殷城之事尚需调查,尔等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既然这些人都隐瞒了今日要拜见皇帝的真实缘由,虞愿也就故作不知,反而说起了殷城之事。
这件事情,有那么一两个知道些内幕的,闻言便是心下大骇,不敢开口。
哪怕殷城之事消息封锁得再严,他们也是知道一二内幕的,那城中出现了能让人从感染到死亡只需短短两日的瘟疫,短短几天时间便感染了全城的人,所以才会连人带城全部烧干净了。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这件事的真相谁碰谁死,他们也只好装聋作哑。不管是什么样的瘟疫,总之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必有其幕后黑手在推动,他们又何必淌这浑水?
就连今日恳请面见陛下一事,也只是个试探,看看陛下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因为殷城之事出面罢了。
现如今见不到皇帝,他们也就东拉西扯说了些对殷城一事的猜测,匆匆告辞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原本气场全开的虞愿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坐在椅子上按着心口起不来身。
“殿下,您没事吧?可要请太医来看看?”孙福很是担心的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出现病容的皇后,心里有些发虚。
如今陛下不在宫中,而皇后殿下又不知何故,这几日一直都显得病怏怏的,万一她出个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没事。”虞愿摇摇头,将照双端过来的一碗药给一饮而尽了。前几日取了三滴心头血,没想到后遗症居然这么严重,让她的身体忽然变得虚弱起来。
按照小白蛇的说法,她这样的状态,还得持续将近一个月,等到气血被补足了才能完全恢复以往的健康。
就在来崇德殿之前,她再次感觉到越极生命垂危的预兆,小白蛇说,那是他放弃了一整座城人性命的缘故,遭了天谴。不过虽是天谴,但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她现在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小白蛇的帮忙,让她以最快速度派人将心头血和蛇鳞送了过去,那么,以他之前那破败的身体,能否抗得过雷劈还两说。
事到如今,她也不奢求其他,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然后哪里都不要去。
同时,要尽快变强的念头,在虞愿心里越发坚定。这一世他们之间依旧是波折不断,她注定不可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浑浑噩噩,一味地沉湎于自己的痛苦中。
她一定要变强,变得能保护自己,保护祚儿,也要保护越极。前世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保护了她和祚儿,这一世,她希望是自己能保护他,不要给他拖后腿。
“宫外的动静都盯着些,但凡有人散播任何谣言者,抓起来,严刑拷打。”
“诺。”
一旁的祚儿不知道何时醒了,睁着乌溜溜的水润眸子看着她,满眼的担忧。
他知道,母后这几日生病了,每天都要喝苦苦的药汁,也不像以前那样能轻松的将自己抱在怀里了。
所以,他一直很懂事,能让别人帮忙的事,绝对不会麻烦母后,就连晚上喝的奶,都主动减少了一顿。
小越祚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后,他这几晚梦到父皇了,父皇在梦中也生病了,脸色比母后还要苍白;他还梦见,自己最怕的雷电,很粗很亮的,劈到了父皇身上,让父皇吐了血。
那一晚他在半夜哭,就是因为这个,可是,这是他的秘密,他不能告诉母后,让她担心。
他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的母后和父皇都是健健康康的,只要他们健康平安。
看到面露担忧的祚儿,虞愿有些心疼,她想将孩子抱在怀里,可是这几日浑身乏力,实在是抱不起来,只好伏下身,亲了亲他光洁饱满的额头。
“祚儿要开开心心的,母后和父皇都好好的呢。”这样懂事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小越祚尝试着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看向虞愿,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要抱抱。
殷城的事既然已经了解,越极也没想过在这里多做停留,这座漆黑焦朽的死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暗中还有黑手,不知蛰伏在了何处,时刻想着作恶。
“陛下,还是歇几日再走吧?”陵游实在是担心皇帝的身体,那天早上陛下服用了皇后殿下从信都送来的“药”,破败的身体很快恢复健康,然而他们还没高兴几天,就因为殷城突发瘟疫一事,让陛下再度受了伤害。
那场瘟疫太过蹊跷,陵游查了源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肉摊子上卖的野猪肉,分明就是从小被喂食了无数药物长大的异变野猪的肉,后来还被二次加了料,轻而易举放倒了一整座城的人。
也就是这件事,逼得陛下不得已做出焚城的决定,受了天谴。
如今,那一道道暗红色被雷击中过的痕迹,还在陛下身上留着呢,甚至皮开肉绽的伤口处,还在往外渗血,哪怕他用了最好的止血药,也无济于事。
陵游看了眼面无血色似乎风一吹就倒的陛下,觉得在这种状态下陛下还想着骑马在三日内赶赴信都,那简直是不要命的举动。
若真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回去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直接等着国丧就是了。
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人能劝得动如今一意孤行的陛下,陵游无奈看向首领银翼,银翼也是苦笑着摇摇头,陛下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更改。
他们能做的,就是准备好日行千里的赤血宝马,以及一路随行的高手,还有,用来保命的药物。
越极哪怕病弱,哪怕满身是伤一动就疼痛无比,上马的时候动作也是极为潇洒的,他的坐骑是一匹纯白色没有一丝杂毛的赤血马,不曾被骟过,性子暴烈,但对上越极,却不是一般的听话。
被雷劈这件事,确实有些严重,至少,给越极身体带来的伤痛是极其明显的,在他被黑色衣袍遮蔽的身体上,到处是没有丝毫愈合痕迹的交错纵横的伤口;除了头部以外,他的身上,再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只是这些越极都不在意,现如今,他只想回信都,回信都将夙夙和祚儿拥抱在怀里。
“驾!”伴随着马鞭落下的声音,越极真正踏上了回信都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