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一扶额,道:“去管事儿那支银子。”然后又看了看林静柳身上的旧衣服,说:“再去做些衣裳,林家的姑娘怎么能穿的比奴婢还不如?”
“父亲教训的是。”林静柳不辩驳,垂下头说。
昌平侯叹了一口气,终是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走了。
林静柳目光沉沉地望了望林静枝的院子,又看了看昌平侯快步离去的背影,也转身走了,没有人看见,她面上多了一分快意的笑容。
见过林静柳之后,昌平侯直接下令让人收拾好林夫人同林静枝的东西,立即送去庄子上,一刻也不许多留。
下人们不知道府里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但发话的是昌平侯,比起昌平侯,已经惹了侯爷厌恶的昌平侯夫人同林大小姐显然不足为惧。于是下人们顶着林夫人的哭喊生生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将所有东西打点好,将不情不愿的林夫人同林静枝弄上了马车送去了庄子里。
因是家丑,昌平侯也不想外扬,林夫人她们是悄悄的走的。奈何她藏的再严实,也遮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你说,林夫人同林静枝走了?”崔嘉因侍弄着院子里的——,漫不经心的问。
清晖园不必从前她在清河的居所,玉棠馆里遍地海棠,布景也沿袭了清河崔宅整体的风格,偏向细致精巧,因此玉棠馆布置的也很精心。而卫国公府应该是许久没有女主人居住的缘故,布置上有点漫不经心,略显疏旷。
清晖园虽然是卫国公府里头算得上大的院子,却也因此显得更加空荡。
崔嘉因一向喜欢精细的生活,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故而让人将这院子种满了各色花草,春夏秋冬四季都有花开,每季都有不一样的花赏,也是一大雅事。
“嗯,”霁青回道,帮着崔嘉因修剪起了多余的花枝:“今日奴婢一出去,便听见了有人讨论昌平侯府,便仔细听了。果真是将林夫人同林大小姐赶去了庄子那儿。”
霁青想起林静枝那副骄傲的面庞,不由叹了一声:“也不知骄傲如林小姐,还会怎么样闹腾呢,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林夫人还是他的原配妻子,昌平侯这也太薄情了些。”
一旁立着的看朱却有不同的看法:“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人在做天在看,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实在是最有道理的事儿。若林夫人同林小姐规规矩矩的,那儿会有今日这祸事?”
“看朱说的,对,也不对。”崔嘉因淡笑一声,专心致志地修剪着花枝。
“姑娘说的什么意思?奴婢愚钝,实在不解。”看朱问道。
崔嘉因看了看自己修炼之后的花儿,果然看起来齐整些,便满意的笑了笑,将那小巧的剪子递给了霁青,净了手便坐在了院子里放着的竹椅上。
“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着实是这个理儿。可却也不是所有的因都有相应的果,正如林静枝同林夫人,若不是林静枝当日如此高调地同姑母求旨意,昌平侯许是也不会这样重罚,毕竟培养出一个“京城第一才女”实在不容易,里头耗费的时间和银子,人力和物力是数也数不清的,昌平侯那个唯利是图的性子,定然不会甘心放弃林静枝,当然,如今也一样没有放弃。而林夫人……”崔嘉因轻笑了一声,“她但烦早些明白枕边人的心思,早早的做好了准备,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了。”
“可是……”霁青问道:“林夫人同林小姐已经去了庄子上,这不就代表昌平侯已经舍弃了她们吗?”
崔嘉因说:“不会。林静枝不会轻易就这样服输的。她一定会回来,不过只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林静枝那个瑕疵必报的性子,沈泽西害她名声尽失,她是无论如何也会回来报仇的。
崔嘉因倒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林静枝这些年被捧惯了,一句顺风顺水过来的,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不过也是沈泽西罢了,真正值得让人忌惮的并不是她,而另有其人。
霁青隐隐知道崔嘉因说的什么,看朱却还有些不明白,正欲开口询问,便有小丫鬟进来通报,说大少爷已经到了院子外头。
崔嘉因连忙走到院子外头,崔瑜见着有些气喘的妹妹,连忙用袖子给妹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阿珩,怎么走的这么急?”崔瑜埋怨道:“说了等你就一定等你,大哥什么时候食言了?”
崔嘉因也没有嫌弃崔瑜用袖子脏,她还特意凑前了些。一旁的看朱瞧见却吃吃的笑了,一面说:“大少爷,您怎么不用手帕?”
崔瑜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用袖子给妹妹擦汗,心下大窘,连耳根子都红了。
崔嘉因瞪了看朱一眼,抱着崔瑜的手说:“大哥最好了,阿珩才不嫌弃大哥。”
崔瑜听了耳根子更加红,他略略拉开了崔嘉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莫要总是这样抱着旁人的手,知道吗?”抱着的手是他的还好,若是别人的……他觉得有必要回去研究一下砍手的姿势,看一下怎样砍手最省力。
崔嘉因当然不怕他这没甚威胁力的话,“大哥,我抱着的是大哥的手,又不是旁人的,这有什么打紧?若是旁人的手,我是抱也不会抱的!”
然后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控诉的看着崔瑜,问道:“难道大哥过了这么些时日,就不喜欢阿珩了吗?我这妹妹见你的时日没有书本见你的多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一回,大哥你居然嫌弃我了……”
崔瑜见面前的小姑娘就要哭出来似的,心里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哄小姑娘呀,又想到若是父亲母亲知道她弄哭了他们心尖尖上的宝贝,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他横眉冷目的呢,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崔嘉因,说:“阿珩你别着急,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不是不喜欢你了,而是……”崔瑜越说越乱,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未完待续。)